翌日,居亦然醒來時寒輕歌已經不在屋裏,他下了床,桌上有一壺新沏好的茶,茶壺還是熱的,看來她剛出去不久。


    推開門來,外麵已經大亮,看樣子快到午時了,這一覺睡的真夠久的。他動了動胳膊,各處傷口都傳來痛感,晦那幾掌倒還罷了,唯有寒輕歌的那一劍差一點便會刺中他的心髒。


    她乃木生,為何會有如此暴戾之氣?清醒時還對之前的事絲毫不知。居亦然迴想著寒輕歌當時的情景,顯然當時的她能瞬間殺光所有的晦,修為至少已在真仙之上。可她連他也差點殺掉,難道在那樣的情況下,她連自己都很難控製?


    居亦然想了一會兒,杯中的茶也喝完了,迴到屋裏放下空杯,忽覺不對,寨中的人呢?他怎麽一個人都沒有看見。


    還有這麽久了,寒輕歌怎麽還沒迴來?


    轉身出了門,果真哪裏都沒有人,直到他繞過前方的屋子往泉水的方向去,才發現不是沒人,而是所有人都圍到了泉邊。


    這麽多人圍在這裏,一個個站得筆直一動不動卻沒有半點聲音,這場景都快趕上墨南國主的石傭兵。


    他不關心他們在幹什麽,他隻關心寒輕歌到底去了哪裏?


    居亦然朝外走了幾步,又覺不對,原地彈身而起,一躍到了眾人頭上,登時驚了驚,寒輕歌被他們五花大綁扔在一塊木筏上。


    她嘴裏還被塞了一團布,兩人視線交匯,寒輕歌眼中滿是焦急,嗚嗚嗚地不知說著什麽。居亦然俯衝而下,劍已在手。


    寒輕歌急得不停搖頭,他卻視而不見,落在木筏之上,一劍斬開她身上的麻繩拿出嘴裏的布團。


    “走,快!”寒輕歌急道。


    居亦然這時也發現了這裏的不尋常之處,這些人七孔流血已經死得不得再死了。


    誰幹的?會是寒輕歌嗎?可下一刻他便否定了,若是她便不會被綁在木筏上。到底是誰?


    這泉水中間並不是一個思考問題的好地方,他摟住寒輕歌腰正要飛出去,忽地泉水攪動起來,巨大的吸力將他和寒輕歌困在木筏之上。


    他揮劍下劈,下方傳來一聲哎喲,這水的攪動也慢了慢。


    果然有東西。


    居亦然又連著劈出五劍,下方傳來三聲痛唿,被躲過了兩劍。但這下他也摸清了對方的位置,劍身垂直,猛地刺下,登時這泉水掀起巨浪,將這小木筏頂得老高。


    兩人腳下的吸力一鬆,居亦然抓住機會帶著寒輕歌朝旁躍開。兩人在空中看得清清楚楚,在木筏下方竟是一個大耳方頭的中年人。


    若非他的脖子上有一朵黑蓮,誰也不能將這樣一位麵相老實木訥的人跟眼前的事聯係在一起。


    居亦然更注意到,他剛剛的攻勢隻在他身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傷口,隻有最後那一劍刺中他的胳膊,傷口深一些。


    他心頭微沉,這人到底是誰?


    這人將頭上的木筏扔掉,他又落在水中,發瘋般地叫著:“好疼啊好疼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這聲音一出,居亦然便明白了,奮力揮了揮手中劍,道:“他把你抓來的?”


    “不是他,是這些村寨的人。”


    “村寨的人?那他們怎麽死了?”


    寒輕歌目光落在下方,道:“他殺的。”


    原來早上寒輕歌起來見自己跟居亦然竟然睡在一張床上,嚇得她連忙起身,在屋裏坐了好一會兒,見他沒有醒的意思,便忖度著出去看看能不能找點吃的。昨夜吃了他做的魚,她也想做點什麽給他嚐嚐。


    可她剛出門便發現所有的村民都堵在門口,每個人都拿著鋤頭或是鐮刀,他們的模樣看起來並不像是要去勞作,而是來打架。


    寒輕歌把著門框,疑惑地看著他們,又看看身後和旁邊,好像真的是衝著自己來的。


    “各位,有事?”她剛問完,這些人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


    寒輕歌退迴屋中,可想到屋裏的居亦然,她又跨了出來將門關上,道:“不知我二人何事冒犯貴寨,若有不妥之處,我一定盡力補過。”


    她說完後,那些人隻是瞪著她,寒輕歌感到奇怪,他們怎麽一句話都不說?想到這裏,她才想起似乎到了這裏就沒聽見過他們說話,除了小孩子會笑幾聲,成年人連聲音都沒有發出過。


    難道整個村寨的人都是啞巴?


    人群中站出一名中年男人,他的臉黢黑幹瘦,唇邊長著幾根稀稀拉拉的胡須,目光如鷹,手中拿著兩顆石子。


    石子看上去很普通,每條河邊都能撿到很多,比這特別好看的更是數不勝數。


    但當這人拿著這兩顆小石子走近後她才發現,這石子中竟然包裹著兩條小魚,兩條都已經翻了肚子,其中一條尾巴尚且動了動動,另外一條已經一動不動了。


    寒輕歌心頭咯噔一跳,這魚難道跟昨晚他們吃了的那兩條有關係?難道,他們把別人祖傳的魚給吃了?


    寒輕歌的目光落在還在動的那條身上,忙道:“我能救,我來救它。”


    中年男人警惕地望著她,寒輕歌上前一步,又道:“我真能救,相信我。”


    中年男人朝旁邊看了看,身旁的村民有的搖頭有的點頭,寒輕歌見有戲忙道:“再商量這魚祖宗就真沒救了。”


    中年男人把魚遞給她,她伸手剛要拿,那人又縮了迴去,對她搖搖頭,指指魚,又指指自己,意思再明白不過,魚他拿著寒輕歌隻能醫不能碰。


    不拿就不拿吧,她隻要把自己的生命力渡過去便能把這魚祖宗救活。她把雙手覆在上方,閉上眼,集中精神,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莫說生命力就連靈力都感知不到。


    寒輕歌恨死自己了,怎麽關鍵時刻就不靈了?她悄悄睜開一條眼縫,周圍的人都戒備著,臉上的敵意有增無減。她硬著頭皮又試了幾次,可魚依然沒有絲毫反應,就連擺尾的動作都越來越小。


    她睜開眼,中年男人狐疑地看著她,四麵八方的視線若是刀子,這會兒都能把她捅成蜂窩了。


    寒輕歌努力迴想在金靈派是怎麽做的,可無論她怎麽使勁,卻都不成。反而是這魚祖宗,竟然尾巴一挺,一雙魚眼望著寒輕歌,再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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