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此人越年輕就越是我們正派的禍患。”之前路上遇到的兩名道人其中一人說道。


    “武當派向來以名門正派自居,卻不知背後幹了多少謀財害命的勾當。”楊夙心旁邊一位黑衣人說道,“單單你們胡家這幾年強占的民田還少了?最近兩年就新收了兩千餘畝地,田租都收得手軟了吧?這當中不知有多少家破人亡,作為你們的’禍患’,我們聖火教可榮幸得緊。”


    “你!”那胡姓道人指著那位黑衣人喝到,卻說不出話來。


    “師弟,何必和這些魔教賊人做口舌之爭。他們這主子楊夙心就屠戮了俞長老家滿門,連四五歲的孩子也沒有放過,可謂心狠手辣之極。”旁邊那位道人說道。“速速放了我們武當弟子。你武功再高,也未必敵得過我們的真武劍陣。更何況,我已經通知了師門。”


    “自古以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們欺霸鄉鄰,被屠戮滿門正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居然還有臉在此狂吠。”楊夙心旁邊的另一位黑衣人冷笑道。


    楊夙心笑了一笑,似乎不以為忤,他說道:“武當兩位道長,我糾正一下。我不是他們的主子,而是他們的兄弟。”說完,轉頭向白衣女子問道:“如果女俠和我易地而處,俞家害你父母兄長,更想斬草除根,僥幸逃得性命的你會如何做?”


    白衣女子望向天空,沉思了一下,說道:“不好說,說不定也會屠了這俞家滿門。”


    “你是何人?”那位取笑楊夙心的武當道人向白衣女子問道,他本想罵魔教妖人,但見對方武功甚高,一時也不敢貿然得罪。


    “哈哈哈哈!”楊夙心卻大笑起來。“這位女俠真是豪氣幹雲,我們武林中人行事但求問心無愧,他要殺我們滿門,我們便屠了迴來。而你和這些虛偽的名門正派人士不同,哈哈,一點也不同!”他對著白衣女子抱了抱拳,繼續說道:“還望女俠賜教名諱,不知可否和小弟一起整治一下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為千千萬萬受苦受難的百姓出一口惡氣?”語氣鏗鏘有力,顯得極為誠懇。


    “放屁!”跪在地上一名男子大聲說道,聽聲音正是昨晚那個“毒蠍劍客”的師兄。“厲長老乃我梅劍山莊出類拔萃的人物,怎可和你們這些魔教妖人為伍?”而旁邊那位“毒蠍劍客”卻不做聲。


    “原來是最近名震江湖的厲長老。難怪有如此武功豪氣!”楊夙心微笑道,“鄙人剛才的話,不知你意下如何?”他繼續招攬厲薇,似乎毫不介意對方的身份。


    “原來她就是厲薇!”坐在馬車中的許思孝心道。武當長老,魔教護法等都是內功精深之輩,他雖隔了一段距離,話音還是清清楚楚地傳在耳中。


    厲薇微微一笑,說道:“這位楊護法的名聲最近在江湖上可是響得緊呀,魔教曆年最年輕的護法,除了誅滅武當俞家,也殺了武當徐家,孟家,嵩山何家的諸多高手。據我所知,除了俞家被滅滿門外,其餘三家死的都是武林中人,倒也沒有傷及無辜。”


    武當派的眾人聽後皺了皺眉頭,雖聽得出來厲薇對武當這幾家似乎有所不滿,但自忖武功不是厲薇敵手,不敢貿然插話。


    楊夙心微笑道,“多謝厲女俠抬愛。既然厲女俠出麵,阿水,幫我把梅劍山莊的人放了。”


    “唉,你可別瞎說,我隻是實事求是罷了,沒抬,更談不上愛。”厲薇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敢領你的人情,要不這樣,既然你我二人都算得上年輕一代中武功還不錯的,你我過過招,若百招之內分不出勝負,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厲女俠,你我一見如故,又何必動刀動槍的呢?不過你們這位‘蛇蠍劍客’趙如玉可要多多管教。梅劍山莊和我聖火教之爭也就罷了,一戶農家救助了教中一位弟子,她卻不問青紅皂白,殺了別人一家。”楊夙心冷漠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如玉,說道,“今日若不是你,我必斬之!”


    “此事我亦有耳聞,如查實屬實,我們梅劍山莊自有門規處置,決不輕饒。”厲薇點點頭說道。


    “厲薇你敢?我趙如意有自己的師父,還輪不到你處置!”這趙如玉桀驁不馴,對厲薇喝到。


    隻見厲薇身形一閃,眾人聽見“啪”的一聲脆響,趙如玉已被扇了一個耳光,半邊臉已然紅腫,她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顯然啞穴也被點了。


    “目無尊長。若你罪行查明屬實,我保證梅劍山莊絕不會徇私縱容。”說完,厲薇抽出長劍,笑盈盈地看向楊夙心,似乎根本不以剛才趙如玉的話而惱火,“我出手了,提前告知,別說我偷襲哦。”說完,一劍向楊夙心刺去,隱隱約約罩住了其上半身的數個大穴。


    見厲薇說打就打,楊夙心也不敢怠慢,他接過長槍,一招“星火燎原”就刺了出去。這招乃梨花槍法中的妙招,楊夙心內力精純,一槍刺出,速度極快,舞出好幾個槍影,讓人防不勝防。誰知這一招剛剛使到一半,厲薇便不偏不倚地從夾縫中欺近身來,一劍刺向楊夙心頸部,這招“星火燎原”連”“星火”都未完全呈現,更談不上“燎原”了。楊夙心變招迅速,往左側身避開劍鋒,右手一指點向厲薇左肩。這時,厲薇之劍匪夷所思地往左劃了一個半圓,若楊夙心不退,右手必先被斬斷。“好劍法!”楊夙心喝到,變招卻一點也不慢,他左足一蹬,身子向後躍開,左手長槍變棍,使了一招普普通通的“落葉秋風”,砸向厲薇。眾人隻聽到一聲尖銳的響聲,隨後一陣勁風撲麵。在如此短的距離,把幾十斤的鐵槍揮舞到如此速度,可見楊夙心的內力之渾厚。聖火教弟子大聲喝彩,連武當兩位長老都情不自禁地發出“唔,哦”的讚歎之聲。誰知厲薇縱身一躍,居然站在槍身之上,一劍斬向楊夙心頭頂,此時整個長槍的力道向右,突然而來的向下的力道使得長槍往下一墜。楊夙心見狀,身子向後一仰,以右腳根為支撐,整個身子向右旋轉開來,既避開了厲薇的長劍,同時長槍一揮之力也把厲薇甩開,正是楊家槍法中的“迴旋槍”的變招。


    兩人以快打快,頃刻間便交手了三十餘招。在武功較差的人眼中,兩人就好似兩團黑白雲氣,時而纏繞,時而分離,根本看不清二人的招數。而在武當長老,聖火教堂主等高手眼中,楊夙心的招式頗為駁雜,各種槍法,掌法,指法信手拈來,往往平平淡淡地一招在他的手上卻發揮極大的威力,令眾人佩服不已。但厲薇的招數卻讓他們難以索解,一些招數看似違背武學常理,卻又能發揮偌大威力,往往逼得楊夙心不得不變招防守。


    “魔教和梅劍山莊又出兩大高手,都有問鼎六合至尊的潛質,此事要立即告知掌門。”武當兩人相視一眼,紛紛點頭。


    楊夙心卻越打越是心驚。“這厲薇真是厲害。若不是她內力不如我,恐怕百招之內我必輸於她,現在卻堪堪打個平手。雖然我內力較為深厚,但是她的招式卻費力較少,千招過後,恐怕我還是輸多贏少。”


    就這樣,兩人堪堪鬥了一百招,楊夙心跳出圈子,抱拳誠懇地說道:“厲女俠武功卓絕,若非我內功稍勝,恐怕已經敗在閣下手中。即使如此,這樣鬥下去,我的贏麵也較小。”


    在場的除了厲楊二人以外,均看不出兩人細微的高低之別,聽了楊夙心的話後,均想:“看來還是這厲薇更勝一籌。“。厲薇卻是一愣,“這位魔教護法,倒是心胸坦蕩之輩。武學高手一般都不會輕易言輸,他卻這般坦坦然然地說了出來,說明他對自己武學的提升信心滿滿。看來,此人以後必為魔教中第一流的人物,成為正教勁敵。”


    “楊護法不滯於一時之輸贏,讓人佩服。”厲薇也抱拳迴答道,“真是以命相搏,我也未必穩操勝券。”


    而一旁的許思孝心中又是感慨萬千:“看這厲薇和楊夙心年紀相仿,恐怕也都是二十七八歲年紀,他們的武功已然和彭暢在伯仲之間了。我現在連他們如何出招收招都看不清楚,距離我大仇得報之日還遙遙無期。看來我必須早日從王梓驍手中奪取水元功以作立身之本。”想到這裏,他再看了眼厲薇,“唉,也不知她是真心救我,還是別有所圖?”他轉念一想:“不過看如今這架勢,魔教和正教已劍拔弩張,我的另外一條路就是借魔教之力來助我報仇雪恨…”


    “楊護法,厲長老二位武功卓絕,都不用自謙了。”楊夙心身後的一位聖火教堂主說道,“二位郎才女貌,一見如故。今日邂逅,以武會友,恐怕將來會成為江湖上的一段佳話,哈哈哈哈!”說完大笑起來。


    “董兄不得無禮。”楊夙心微笑著說道,“各位兄弟,今天看在厲女俠的麵子上,我們就暫時不和這武當派的人計較。”他轉頭對著厲薇再次抱拳道:“厲女俠武學精深,令在下十分佩服。相信以閣下的見識,絕不會被各門各派表麵上的正邪之分所惑。當今武林各大門派雄踞一方,根深蒂固,扶植各種家族,巧取豪奪,魚肉百姓。我此生之誌就在於讓這世間不再出現如我一般的孩童!還望女俠助我!”說完,深深對厲薇鞠了一躬。


    厲薇也沒想到對方會有如此動作,她也抱拳還禮,說道:“閣下心存大誌,讓人不禁佩服!”一旁的武當派兩名道人聽到這一句均冷哼一聲,顯然厲薇的話讓他們頗為不滿,畢竟厲薇這話相當於認了楊夙心之前所說的“扶植家族,巧取豪奪,魚肉百姓”等言語,但技不如人,倒也不敢發作。厲薇沒有理睬他們,繼續說道:“若閣下踐行你今日之言,我必…”,她剛想說出“出手相助”這四個字,卻又轉念一想,“切莫衝動,世事無常,言行不一致之人更是多矣!如今正邪勢同水火,我一人之力微不足道,若稍有不慎,螳臂擋車,自己身敗名裂是小,連累了師父和親人才追悔莫及。”她繼續說道:“還望閣下踐行你今日之言,為百姓造福。”


    楊夙心微微露出失望之色,但隨即又微笑道:“我定守今日之諾。”他一揮手,聖火教眾人便施展輕功,片刻間已然不見蹤影。


    厲薇對武當眾人抱了抱拳,也不多話,顯然心中對武當派的一些所作所為頗為不滿。她解開眾人身上的繩索,趙如玉的除外,並對趙如玉的師兄說道:“銀秀,你為人向來小心謹慎,你替我押送這毒蠍劍客迴梅劍山莊,中途不許解開她身上的繩索,待我查明真相,便飛鴿傳書迴去。屆時如何懲處依門規行事。”


    “謹遵厲長老令!”這位名叫銀秀的梅劍山莊弟子迴答道。


    厲薇點了點頭,緩緩走迴馬車,在田伯的駕駛下馬車繼續向著湖北襄陽駛去。


    待得馬車走遠,剛才在半路上嗬斥厲薇一行的道姑心有餘悸的說道:“幸虧剛才師兄阻止,否則我就莫名得罪了這厲薇長老。”


    “是唄,所以說,得饒人處且饒人,江湖上藏龍臥虎,我們這一點點微薄武功,切不可狂妄自大呀。”她的師兄迴答道。


    而武當派兩位長老相視一眼,說道:“魔教賊子往往言行不一,他們表麵答應了這厲薇,暗中卻說不定派人來偷襲。我想近日魔教異動頻繁且似乎處處針對我武當。尤其是這楊夙心更視我武當為眼中釘。為今之計,我們應當速速返迴武當,將此事稟報掌門,以策萬全。”隨即帶領眾弟子往武當方向行去。


    馬車之上,小翠向厲薇問道:“小姐,剛才這楊護法長得倒也俊俏的很呢。不知小姐可否動心?”厲薇敲了一下她的頭,說道:“你這丫頭,時時刻刻心猿意馬,見到帥氣男子便情不自禁,真是讓人頭疼。你小姐我天生麗質,六合八荒之中,還愁沒有俊俏郎君?”


    “……”許思孝不知如何應對,隻好眼望地板,裝作沒有聽到。


    眾人又行了數個時辰,已近黃昏,厲薇這時叫停馬車,對許思孝說道:“小家夥,一日一夜已過,看來你的小命應該是保住了。那種’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屁話,我也不想對你說。我這次助你,雖是舉手之勞,卻也是一場緣分。我希望你今後從事但求問心無愧,心安即可。”說罷,伸手示意許思孝下車。


    許思孝一時覺得不知所措,他急於找到生死門,請人奪迴水元功,但內心深處不知怎麽的卻覺得離開這馬車是一件令他非常遺憾之事。他下車後,咬咬牙,抱拳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姑娘為何不…不向我打聽水元功的下落?”


    厲薇看了看許思孝,心道:“這小子突然經曆如此大的變故,對人抱有提防之心在所難免,也未嚐不是件好事。”她擺了擺手,說道:“別廢話了。難道你不想走,打算以身相許?”說罷嘿嘿地笑了起來,一掌拍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痛,頓時飛奔開來。


    許思孝望著飛奔而去的馬車久久矗立,他歎了一口氣,見到不遠處就有一座小鎮,便緩緩向小鎮走去。小鎮外恰是農戶們的耕地和魚塘,許思孝經過其中一處魚塘,望著倒影中的自己,不僅啞然失笑。原來,厲薇讓那田伯把許思孝化裝成為一女子。“這厲薇姑娘很愛開玩笑,不過把我化裝成女子,卻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畢竟,任何人看著一馬車當中坐著一位絕色女子和一位男子,必然引人注目。而把自己化裝成相貌平平的女子,即使有人關注,也必不會把目光引向自己。”想到這,許思孝搖了搖頭,“”難怪,昨日那小翠阻我去打水。也難怪剛才厲薇姑娘說什麽以身相許。現在看來她確實沒有覬覦過水元功,否則為何不讓我拜入梅劍山莊,把我掌控於手掌之中?今日一別,卻不知何時再能相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六合逍遙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本質澤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本質澤宇並收藏六合逍遙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