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安舒服的泡在浴桶裏,芊細好看的手指輕輕點在花瓣上,花瓣遇水沉下去。聽說東宮有一整個殿室的溫泉,極其奢華。等她做了側妃一定要去試試,也就不用再在這小小的浴桶裏委屈自己了。


    想起將來的好日子,她心情極好的笑起來。


    突然,身後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擾了林今安的興致。


    她冷聲嗬斥:“懷玉,我現在不需要你伺候。退下。”


    東西沒有再掉落,但也沒有離開的腳步聲,倒是突然又響起了倒茶的動靜。


    林今安反應過來,猛地迴頭,果然看見舒言正坐在那裏喝茶。


    “來……”


    剛說了一個字,舒言手裏撚著玩的花生已經彈進她的喉間,直接把她的話給卡在了嗓子眼兒。


    等林今安把花生粒嗆出來,已經流了一臉的眼淚。


    以為咳嗽,她一張臉都嗆得通紅,“你還敢來。”


    “我迴家而已,為什麽不敢來?”


    舒言起身,一步步朝著她走過來。


    林今安下意識的往後退,可在浴桶中,她根本毫無退路。


    “你想做太子側妃?”


    林今安挑眉冷笑,“原來你是衝著這個來的?”


    她得意起來。果然,看她馬上要過好日子了,舒言就是會嫉妒她。


    “不準。”


    林今安的笑僵在嘴角。“你說什麽?”


    舒言語調輕揚,帶著與林家人相同的壓迫感。


    “我說,不準。”


    林今安一張臉漲得通紅,“你說不準就不準?你以為你是誰?現在,我才是……林今安。”


    她最後三個字隻是擺了口型,並未出聲,但舒言看得懂。


    她唇角揚起得意,然而轉眼間,那抹得意在她唇角僵住。


    剛才還站在兩丈之外的舒言,隻眨眼的功夫已經來到她的麵前。


    她張口要喊人,然而舒言已經扼住她的喉嚨。


    她在水中拚命掙紮,浴桶裏的水漬撲騰的到處都是。


    舒言嫌惡的把她半個身子都拎出來,林今安瞪大雙眼,滿是驚恐。喉嚨的窒息感越老越強烈,兩隻眼睛已經全是雪花。


    她故技重施,伸手抓了綰發的簪子,朝著舒言身上紮下去。


    然而,那隻手被舒言穩穩截在半空。


    哼。


    一聲輕哼,讓林今安本能的抖了一下。


    下一瞬,林今安頸上一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舒言竟然反手把簪子紮進了她的身體裏!


    距離,就在她紮進秋南頸外五寸的肩頭。


    林今安痛得要尖叫,卻被舒言掐著喉嚨,扼住了聲音。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若是你敢害林家,我第一個不放過你。今天,我就是來收賬的。”


    林今安滿臉驚恐,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今安,歇了嗎?”


    林仲軒的聲音自院中傳來,舒言指尖一顫,鬆了手。


    “哥哥救我!”


    林今安得了機會,大喊一聲,下一刻,林仲軒踹門而入。


    舒言心頭一緊,一把扯過林今安搭在旁邊的衣服遮住臉麵,再把擋浴桶的屏風往裏收收。林仲軒闖進來,瞧見在浴桶中露出半個肩膀的林今安,又立馬避了出去,轉身將桌布扯了下來。


    隻一個眨眼的瞬間,舒言已經翻出後窗,還沒等落地,她已經被護進了一個熟悉的懷中。


    賀望舟冷著臉,抱著她腳尖輕點,借力輕輕躍上牆頭。


    舒言心驚,他竟然會武功!


    林仲軒再次闖進浴間時,已經把桌布扔在了林今安身上,順著後窗翻出去,早沒了來人的影子。


    他親自查了四周,除了一個男子的腳印外,再沒有任何可疑的蹤跡。


    隻是這蹤跡到了院牆後就不見了,想必人已經離開,現在再追,也追不到什麽了。


    他迴到房中,黑著一張臉質問:“剛才來的是誰?”


    林今安已經出了浴桶,肩頭上的簪子已經取下,鮮血染紅了半身衣服。


    “哥哥,好疼。”


    “我問你她是誰!”


    林仲軒麵露狠色,語氣中海還帶著些急迫。


    林今安心口一窒,咬咬牙,“是舒言。”


    舒言?


    林仲軒迴憶一番,最深的記憶就隻停留在妹妹出殯那一日,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印象。


    “舒家女何來的本事進入將軍府?還能傷了你?”


    提起這個,林今安滿是怨氣。


    “她三番兩次能進入將軍府,你不該問問你自己嗎?反過來問過我幹什麽?府裏的守衛都是大哥你的,與我何幹!她怎麽就不能傷了我了?宮宴上她一個劍舞驚豔四座,不會武功舞什麽劍?傷了我又有什麽稀奇的?”


    “我受傷,留了這麽多血,你視而不見,反而先質問我?”


    “爹娘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我到底是不是林家親生?你們到底是不是我家人?”


    “若我不是,你們不如早早明說,也省得我在你們將軍府占著小姐名頭,委屈了別人!”


    林今安歇斯底裏,恨不得把林家所有人都罵進去。


    林仲軒被她這一通怨氣弄得莫名其妙,但又想起剛迴府時聽說太子求親的事情,臉色頓時又沉下來。


    “怎麽,你以為你真能做太子側妃,所以敢這麽對兄長說話了?”


    林仲軒也帶兵打仗過,身上氣勢雖不及林毅,但也有幾分威懾。


    林今安被嚇得一跳,知道不能硬碰,又想要裝柔弱。


    隻是柔弱還沒裝出來,林仲軒已經大步離開,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多問一句。


    林仲軒現在煩的緊。


    他能確認剛才與林今安在一起的是個女子,可窗外的鞋印明明是個男子。


    他總覺得,剛才那個人,就是那日闖進父親書房裏的女賊。


    快走的腳步突然頓住。


    舒言,靖安侯府的那個新婦?


    林仲軒突然想起秋南來,她一直伺候在林今安身邊,也見過舒言,便讓人把秋南喊來問話。


    下人神情微妙,“少將軍,秋南已經死了。”


    片刻後,林仲軒策馬離開將軍府,直奔都城外的義莊。


    趕到義莊,將才剛睡著的守莊人揪起來,讓他帶自己去看秋南的屍體。


    白布掀開,林仲軒先看見的不是身上那毫無章法的十幾處刀傷,而是頸部上不知被何物紮出來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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