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舒言一驚。


    賀望舟不解,“你這麽驚訝做什麽?王家是戶部尚書,若是與林毅成了親家,你知道能給林毅行多少方便嗎?”


    舒言有些惱,“你怎麽能這麽說?林將軍正直磊落,何須行戶部尚書的方便?人家林夫人等了多久才等到這樁親事,王家小姐與林小將軍這樣般配,你幹什麽給人家攪黃了。”


    一股腦地說完了這些,舒言才看見賀望舟神情裏的微妙,她才後知後覺剛才的不妥。


    “林夫人等多久跟你有什麽關係?林仲軒與王家小姐有多般配,又跟你有什麽關係?”


    賀望舟臉沉下來。


    “舒言,你這樣在意林家?”


    舒言心虛,不敢看他。


    “我隻是覺得,林家是忠臣,你不該這樣說人家。”


    嗬。


    賀望舟笑得格外嘲諷。


    “忠臣?你覺得林家哪裏像是忠臣?”


    舒言最聽不得別人懷疑林家衷心,當即怒道:“林將軍帶軍打了這麽多勝仗,不算忠臣?林家駐守邊疆多年,保北元國土,護百姓周全,不算忠臣?林家上敬君王,下懾敵軍,你敢說這不是忠臣?”


    賀望舟剛才隻是麵冷,現在,連眸子都冷了。


    “敬君王,那是因為他是臣子,懾敵軍,是因為他是將軍。你剛才說那些本來就是他的職責,是他拿著朝廷俸祿應該做的事情。以此判定是否為忠臣,是不是太片麵了些?”


    舒言氣急,“那你說,什麽才算是忠臣。”


    賀望舟一個字都沒說,隻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舒言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心中莫名慌亂,幹脆坐到一邊去。


    賀望舟沒有再說話,隻是片刻後,又將那些話本全部放在她的麵前,之後就走了。


    她知道,賀望舟生氣了。


    她打亂麵前的話本,心中煩躁。


    她更生氣。


    “少夫人,大公子是不是誤會了?”


    舒言心裏正為林家鳴不平,聽見喜兒這話,覺得喜兒也跟自己站在一起。


    “是吧是吧,你也覺得是他誤會我了。”


    她有些氣悶。


    “人家好好的忠臣,怎麽到了他口中好像成了那些亂臣賊子,若是讓那些邊關將士聽見,還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喜兒聽得心驚膽戰,就差衝上去捂住她的嘴了。


    “我的姑奶奶,這些話可說不得,萬一被人傳到宮裏去,不說咱們侯府,就是林將軍家也會受到牽連。”


    舒言也是一時口快才說出這些。


    重生前,她可是將軍府嫡女,去邊關住過,正是見過那裏的苦難,也知道林毅的忠心,才不準任何人汙蔑踐踏林家。


    賀望舟更不準了!


    “可是奴婢也覺得,剛才少夫人樣樣都向著林夫人,且對那位少將軍言語有些不妥,著實會讓大公子誤會你們。”


    舒言心裏咯噔一下,轉頭問喜兒,“你說什麽?”


    喜兒噗通跪在地上,“奴婢該死,奴婢不敢多嘴。”


    “我問你剛才說什麽?”


    她提高語氣,帶著嚴厲,喜兒慌張的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少夫人恕罪,奴婢隻是……”


    舒言突然笑起來,“所以你們是覺得我對林少將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了?”


    喜兒不敢再說,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舒言哭笑不得。


    她怎麽會對林仲軒生出那種心思。


    他們是親兄妹啊!


    難怪剛才賀望舟要黑著臉,原來誤會在這裏。


    “大公子呢?”


    喜兒搖頭,出去打聽後又苦著臉來迴稟,“大公子出去了,聽下人說,大公子臉色難看的緊,剛在再前院還罵哭了一個小廝。”


    舒言眉心一跳,拿了些賞銀讓喜兒給這個小廝送過去。


    喜兒迴來時,手裏頭多了兩個錦盒。


    “少夫人,這是白府小姐叫人送來的禮。”


    白霜霜?


    她還惦記著昨天的事情,想著來賠禮道歉的?


    舒言打開錦盒,裏頭是一副上好的頭麵,光看這精致的做工和上麵鬥大的東珠就知道價錢不菲。


    想了想,她把私庫鑰匙交給喜兒,“去我嫁妝裏挑一件好的,給白小姐送過去。”


    喜兒拿了鑰匙要剛走,舒言又把她喊住。


    挑了兩本話本,一起交給喜兒,“這個也帶過去。”


    想了想,舒言又說:“你親自送過去,東西送到之後,你去將軍府外打聽打聽,看看將軍府有沒有什麽新鮮事兒。”


    *


    墨經年剛到蘭苑就聽說賀望舟約了好幾家的公子,在前院喝酒耍樂。


    他眉峰軒起,“從他成親以後,他再也沒去過前院,更別提喝酒找樂子了。紅袖也在?”


    得到肯定後,他輕笑,“把紅袖叫來。”


    前院廂房中,好幾家的公子都已經喝醉了,粱兆盯著台上正彈著琵琶的紅袖,已經看了許久。


    賀望舟自坐下之後就一直在和悶酒,誰與他說話他就懟誰,一點兒情麵都不講。今日他做東,大家也不想自討沒趣,隻管自己玩兒自己的。隻是看見粱兆一直盯著紅袖看,有人打趣起來。


    “梁公子若真是喜歡,與大公子說一聲就是了。現在大公子家有悍妻,早不敢霸著紅袖姑娘了。”


    粱兆冷眼甩過去,那人的酒氣才散了三分,不敢再揶揄他。


    不過轉了個身,又嘀咕起來:“紅袖姑娘的性子怎麽變得這麽冷淡?以前不是時時刻刻都黏在大公子身邊,我們想聽曲兒都聽不著,今天倒是一直都在彈曲兒,死活不下來。”


    夥計送了酒水來,又跟紅袖說了什麽。紅袖起來欠身,跟著夥計走了。


    粱兆還來不及把目光收迴來,賀望舟已經開口。


    “真看上了?”


    粱兆反問:“換人了?”


    賀望舟抬了下眼眸,“嗯。”


    粱兆沒再說什麽了,隻陪著他喝酒。


    酒過三巡,有幾家公子留下,賀望舟扶著粱兆離開。


    剛走出漫畫樓,就瞧見等在馬車下的舒言。


    粱兆早被自家小廝扶走,舒言則是來到他的麵前,聞著他滿身的酒氣,皺了下眉,“喝醉了?”


    賀望舟一把將她拉進懷裏,整個身子都靠在她上。


    他把臉埋進她的頸窩,悶悶迴應一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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