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令馳雖然也有點懵,但卻被何正的言語所打動,雙眸無比真誠,剛準備說些什麽,腦海中便再度傳來言語。


    “你這就信了?”上仙十分不解:“你這上輩子被騙成那樣混那麽慘那是活該啊,那但凡是帶點腦子的這波看下來都感覺這個人前後變化太大了,這三言兩語你就真信了是吧,以後我要是重塑身軀了,千萬可別說我在你腦子裏呆過啊!”


    許令馳這才反應過來,看著何正的眼睛,尷尬一笑,道:“既然這樣的話,先帶我去看看促織吧,錢的話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到時候再去找我爸要一筆錢。”


    “好。”何正咧嘴笑道。


    ……


    許令馳借著導航和出租車司機的帶領之下,終於是來到了何正所說那家漳城第一人民醫院附近。


    幾經輾轉終究是來到了對應的樓層,許令馳按了按那道門鈴,很快也便來了一位護士為他開了門,他也就自然而然地來到了這其中住院的地方,而何正就跟在許令馳後方不遠處,淡淡說道:“576。”


    “嗯。”許令馳點了點頭,隨即二人便進入了576的房間,這裏實際上有三張病床,而促織就躺在最外麵的那張床上,看上去臉色蒼白,輕輕閉著眼睛,興許睡的並不是特別安穩。


    許令馳默默坐在了促織旁邊,他倒是也沒想到這麽久的網友原來家裏條件這麽艱苦。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身邊來人了,促織緩緩睜開眼睛,眸中帶著淡淡的朦朧看向了許令馳。


    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許令馳的模樣,但當她對上他的眼睛的那一刻,她就明白,這位一定就是他。


    雖然看上去有些清澈愚蠢,讓人全然想不起他在遊戲裏頭的英姿颯爽,想象不出他劍指蒼瀾那般的孤傲豪氣,但促織明白,這一定就是他。


    ……


    許久之後。


    許令馳坐在促織床邊,二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看得許令馳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隻好看向了促織的病床床板,輕聲問道:“促織,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促織的聲音有氣無力。


    許令馳猶豫道:“你現在還好嗎?我能跟你聊會兒天嗎?我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大致進展可以嗎?”


    促織點了點頭。


    “那個……”許令馳問道:“你這麽多天沒上線,怎麽了?”


    “我哥賭博輸了。”促織平靜地說道:“我把頭盔電腦都給賣了,幫他墊了一筆錢,不然那幫人早就給他打死了,後來我就在做著書店的收銀員。”


    “嗯。”許令馳點頭道:“你……壓力很大嗎?怎麽想起自殺了?”


    “很早就想自殺了。”促織看向許令馳,輕歎道:“你是我認識唯一的外人,之後我也沒有任何的時間精力去認識新的人了,我懶於社交,不喜喧嘩。”


    許令馳尷尬一笑。


    “但你變了。”促織淡淡道:“你原本有著一股鋒芒畢露的傲氣,但不知何時開始我已經感受不到了,我原本跟你在一塊是覺得這個很爽,說句難聽的,我就是喜歡狐假虎威,我沒你想象的那麽好,這麽多年我什麽也都沒跟你說過,我知道你是許令馳,知道你與你的父親,知道你在玉城溪區你是走出大山的孩子,知道你的五個很好的室友,也知道你與星衍一起上學,但是許令馳,你那麽多年太過於驕傲自滿了,你覺得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是嗎?實際上,隻是因為我成為你分享故事宣泄情緒的一個窗口,你自認為我是你最好的異性朋友,但你沒想過的是,我根本沒把你當做朋友,你和我所有的那些我所仇視的人一樣,我根本不認同任何人類,我覺得人生出來就是喜歡犯賤的,所以我選擇了自殺,我想死,我不想再浪費我的時間在這個沒有意義的世界了。”


    “促織……”許令馳微微皺眉,但也不知道繼續說什麽了。


    “看到了我的狼狽模樣,你可以走了。”促織轉過半個腦袋,不再看許令馳,淡淡說道:“你迴你的江城,上你的大學,你如今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落魄少年,身邊不再是隻會有我一個人,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了,當你什麽時候不需要我了的時候,我自然會離開你,我們那麽多年包括你我高中的時候也說的很清楚了,行嗎?不要再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了,你都多大了,還相信那些童話裏麵的事情嗎?”


    “不是,促織。”許令馳猶豫道:“你確定你說的都是,你都是一直這麽認為的嗎?”


    “對。”促織淡淡道:“所以你可以走了。”


    許令馳尷尬一笑,隨後默默地站起身來,朝著病房裏的眾人訕訕一笑,朝著門外走去,隻有在經過何正的時候停頓了片刻,但依然選擇了離開。


    ……


    “她的身上有傷。”


    上仙淡淡道。


    醫院的角落裏,許令馳拿著手機在備忘錄中打著字。


    “啊?上仙,你在說什麽?”


    “全身遍處都有淤青,包括袒露在外的皮膚,也是能很清楚的看到的,我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這些傷勢有大有小,但沒有鋒利刀口的傷勢。”上仙淡淡道:“許令馳,你覺得,這些傷勢是怎麽來的?”


    “我靠,不會是,不會是她哥打她吧?”


    上仙淡淡道:“按照你的說法,這個時代所謂的治安這樣優秀的話,促織如果真的有被她的這位親哥所欺淩甚至毆打,難道以她的這麽多年上網經曆,她不知道要報警嗎?她難道不會報警嗎?”


    “我靠,上仙,你這麽聰明的嗎!所以事情的真相是什麽!”


    “本仙不知道呢。”


    許令馳默默地在備忘錄上輸入了好幾個帶著問號的emoji表情,而上仙則是悠悠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有一個人絕對知道。”


    “誰啊。”


    “促織她自己。”上仙淡淡道:“我們就在這裏拖,等到何正走後,也便就能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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