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當春娘麵若春曉被人踩到泥裏的時候,所有人都充當道德模範,對她進行莫須有的品性指責,一起踐踏她來找到優越感。


    可當她這麽淒慘的被害死,屍身都不全,居然也喚起了很多人的同情心。


    搞得陳周氏想要縮脖子不吱聲都不行,可現在同情她的和當初詆毀她的還是同一撥人。


    謝知言走進院子,便看到春娘窈窕的身姿,正在彎腰從木盆裏擰幹厚重的床單,看那兩棵樹之間新綁上去的麻繩上晾曬的東西,便知道她這半天根本沒閑著。


    他大踏步的走上前,春娘一愣,有些慌亂的解釋道。


    “我是見床單有些……”


    她或許是以為男人會不喜歡她的擅作主張,可除了洗衣服,她找不到別的活兒幹。三件木屋東西少得可憐,肉她是不敢動的,衣服又沒幾件,床單和被套也早已看不出顏色,幹脆洗洗好了。


    反正她也要蓋……想到這裏,她便沒能把持住謹言慎行,萬事以夫為天的規矩,自己便動手洗起來。


    此刻見著謝知言的黑臉,才驚覺不對。


    隻見男人放下背簍遞給她,然後順手接過她手裏的床單,雙手那麽輕鬆一擰,便比她吭哧吭哧費了老大的力還要有效,嘩啦一下展開,再向上一揚就曬在了麻繩上。


    “背簍裏的野雞整治一下,鍋邊貼上一圈苞米麵餅子,晚上就吃這個。”


    春娘聽見男人的吩咐,下意識的答應,抬眼便看到男人脫了上衣,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和線條分明的堅實脊背。


    夕陽打在上麵,仿佛流淌著蜜色的光芒,那些斑駁的陰影深淺不一,應該是些曾經劃破皮肉的傷痕愈合後所產生的,尤其是臂膀上兩處高高隆起的肌肉,春娘似乎能看到野獸巨大鋒利的爪子緊緊地鉗住,將那裏的皮肉狠狠地撕下,他和那兇獸經曆了一番激烈的搏鬥,忍著劇痛最終將其製服。


    “撲通”一聲,那個健碩的身影直接跳入溪水中。


    春娘這才迴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盯著男人的身子看了半晌,連忙收迴視線,將背簍裏的野雞拎出來向灶房走去。


    野雞不像家雞,肉質強健,但是體重較輕,春娘一手一個也不費力。


    謝知言動作瀟灑的往身上撩水,這才往她行動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斂了眸子,將自己的身體洗幹淨。


    灶房裏,春娘手腳麻利,生火,燒柴,燒水,無一不會。


    她在柳家雖說是媳婦兒,在外人看來是高嫁,從個農家女成了秀才娘子,掉進了福窩裏,日子哪怕再不濟也總比土裏刨食強太多,就連她娘家人都覺得是她不足,日子過得像是在天上。


    或許對於柳家其他人來說是這樣,雖然沒錢,但也要講究,書房還要有個小丫頭伺候,親戚來了也要拿出壓箱底兒的一整套蘭花瓷碗碟,在肉店賒上二斤好肉來燒菜擺盤子。


    這些活計柳家人是不會做的,有失身份,當然是由她這個上不得台麵的女人去做了。


    春娘在柳家說是秀才娘子,就連柳家的丫頭都能出言譏諷她,因為她每天幹的是廚娘下人仆婦的活兒,倒是練就了一身幹活兒的本事,落得一身的打。


    倒是像獵戶用一身傷換來的獵物一般,她無端端聯想到那個健壯少言的男人。


    臉上依然是安靜內斂的,仿佛內心波瀾不驚一般,這是她在柳家那些打罵中鍛煉出來的,辯解沒有用,出言解釋更是會被他們那些山一樣重的道理給壓得喘不過氣來,哪怕不是她的錯,她是個女人,為人媳婦,便就應該忍耐,放才能顯出讀書人家的好家風,調理好了才能不丟柳家的人。


    久而久之,不管再遭受什麽,木著一張臉,便會讓要虐待欺負她的人覺得沒趣,日常打罵一番就放過了,也不會相處什麽新鮮花樣來折磨她。


    春娘將熱水舀出來,將野雞泡進去,因為褪雞毛有味兒,所以端出來準備在外麵進行。


    剛剛走到門口,便看到那高大的男人穿著褲子,一路濕噠噠的走過來,應該是要去臥房換衣服,兩人直直撞了對臉。


    春娘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眸閃了閃,不知道該看哪處是好,無意間向下看落在了那一團鼓包的地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那是什麽,頓時像被火星燙到了似的,手一鬆,差點把盆給扔了。


    一隻大手伸出來,穩穩托著,給她放到一旁的石頭上。


    男人沒說話,隻是牢牢的看了她一眼,那黝黑眼眸中的沉沉深意,差點讓春娘承受不住。


    “看著點路。”


    他沉聲說道,仿佛還發出了一聲若有似無的笑,這才從她身側走過。


    春娘不自覺唿出一口氣,壓下自己繚亂的心思,蹲下身去處理雞毛。


    很快,謝知言便換好衣服出來,將背簍裏的草藥拿出來,在雜物房找出一個石頭窯子和木頭舂柄開始“篤篤篤”的舂個不停,不大一會兒,草藥就變成了綠色的糊糊,他看差不多了,便找了個缺了角的茶杯裝起來。


    春娘很快就燉好了雞,按照他的吩咐貼好玉米餅子,那味兒香的讓人聞著就要流口水,更何況是長久沒有吃過肉的春娘,口中自動分泌出液體。


    “飯好了。”家裏連個正經桌子都沒有,估摸著獵戶之前都在灶房現吃了,也沒什麽端好菜上桌這一說,她衝著謝知言低聲說道,老老實實的起身,惦記著男人那換下來的髒衣服,正準備去洗。


    也是習慣了,畢竟在柳家她可沒有上桌吃飯的時候,尤其是這樣有肉吃的飯,總是有更多的活兒等著她去幹,等她幹完,人家也吃完了,就這點鍋底的飯鍋巴加點水和鹽巴就是一頓,偶爾能給她留口剩菜那就是運氣。


    所以春娘怎麽也沒想到,這在他人眼中兇神惡煞的男人,一把將自己按到凳子上,肌肉虯結的身體就這麽靠近她,是什麽意思。


    她驚恐的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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