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暈倒後被趕過去的南平給救下,太子依舊未醒,如今朝中是五皇子代理朝政,對她下了追捕令,南平隻好偷偷帶她迴了自己的宮中。


    “她怎麽樣了?”


    見大夫起身南平連忙迎上前去,焦急道:“大夫,她怎麽還未醒啊?”


    這大夫是酈國有命的遊醫,常年在各處遊曆,難得近來在酈城多待了些時日,便被南平高價請了過來。他望了眼楚婉,轉過頭來,語氣些許感歎,“她所受的傷不在皮肉,而在於‘內’。”


    南平見他兩鬢處冒了些汗於是便從桌上倒了碗水,隨後又將手帕遞了過去,大夫接過,輕輕抿了一小口,邊擦著汗邊對她解釋道:“這位姑娘常年習武多次受過內傷,之前便從未好好調理,這便又趕上了急火攻心,心主神誌,怒則傷肝,情緒過激則血氣不通啊。”


    “那該如何是好啊,您千萬要將她醫好!”此事不宜聲張,南平隻好拜托麵前這人,他便是唯一的希望了。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焦急與在意,便安撫道:“老夫自然盡心竭力,方才已喂她服用了老夫的秘藥可暫時緩解她的心疾,餘下的還要等她醒來。”


    他掃了眼南平,見她伸出手來捂著小腹心中便頓時了然,“既然姑娘已有身孕,更應當好生休息,莫要過度操勞才是。”


    南平雖詫異他知曉自己有身孕一事,但轉念一想他畢竟是醫者,也沒什麽可奇怪的。


    “咳...咳咳...”


    楚婉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她是被喉中湧出來的鮮血給嗆醒的,猛地起身便撐著床沿使勁咳,一口黑血沿著她的唇角滴在了床上,漫成了一朵顏色奇異的玫瑰。


    南平忙摻住了她的胳膊,“楚婉,你...你如何了?可有感覺哪處不適?”


    楚婉抬手點住了自己的穴位,那大夫瞧她手法熟練幹脆,饒有興致道:“姑娘可是懂醫術?”


    楚婉抖著手抓著南平送來的手帕,隨意地抹了抹唇邊,艱難地點了點頭,“不過略知一二罷了。”


    既然她懂醫術,那一切便也好說了,他將自己診出的脈象與她說了一通,隨後又疑惑道:“不知姑娘可是遇上了何事?哪怕是情緒過激,也定不會出現這般的情況,還請姑娘如實講明。”


    “與人打鬥之時,那人試圖廢我的武功,情急之下我用內力反之,沒曾想自己遭到了反噬。”


    他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搖頭細思一番,長歎道:“姑娘既是醫者,想必也...”


    “我的身子我自己最為清楚,勞煩您了。”話罷她板著一張臉,看都未曾看過南平一眼,掀開被子,也不顧自己穿的是什麽,即便上麵沾了些許鮮血也無妨,繞過那大夫,腳步飄忽朝門走去。


    “她這是...”


    “心結。”


    南平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離開的背影,那大夫轉過身來將那些藥瓶藥罐收了起來,淡淡道:“能救她的,隻有她自己。若她想不開,怕是藥石無醫啊。”


    蕭衡出了這樣的事,其中有半數的原因都歸於她,若五皇子沒有拿她來威脅,亦或是顧生並未妥協,便不會有今天這般...


    她又何嚐不愧疚呢?


    楚婉從前院走至後院...又從宮中走迴了蕭府,許是近日戰火紛飛,酈城不太平,所以迴蕭家這一路上都未曾見到一個人影。


    這條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來到蕭家門前,她望著那早已掉落在地的蕭家二字,胸口又傳來了隱隱作痛的感覺,她恍惚一般抬腳邁了過去,來至門前將那兩條交叉貼著的封條撕下,推開了那落了層灰的大門。


    她有些悵然地望著院中的一切,雖是熟悉的場景,卻沒了當時的繁榮景象,府中上下所有值錢的東西全被搬空了,拿不走的也都被拆碎了扔在院中。


    待她走進自己的院中時,曾經多人嬉鬧的場景依舊曆曆在目,她望著那秋千竟出了神,淚水悄然地劃過了臉龐,她低聲喚道:“小冉...連翹...”


    再迴過神來,眼前哪裏還有兩人的身影了,一切皆為空。


    如今蕭衡死了,她多日下落不明,五皇子手段極為殘忍定不會輕易放過劉叔他們,想必她暈倒的這幾日怕是早就被...


    一想到這她便感覺頭一陣眩暈,接著便好似腳下一空就跌倒在了地上,昏昏沉沉之際她好似見到了那些熟悉的麵孔,一陣酸楚湧上心頭,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再醒來之時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嗓子竟這般疼痛,痛得她剛想張口卻怎麽也說不出一句整話來,捏了捏喉間絲毫未見好轉,想起身倒杯水卻連掀開被子的力氣都沒有,於是便直接放棄了這個念頭,手垂了下來...


    “小姐...小姐你醒了!”


    楚婉錯愕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切,身子瞬間冰涼至了極點,她僵硬地偏過臉去看,隻見屋中端著碗走來的一人,竟是連翹!


    她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連翹忍著淚水踉蹌著步子衝到她的床邊,低低地哭了起來,一聲比一聲更為壓抑痛苦,邊哭邊道:“小姐!你可叫連翹好生擔心!外頭的人...他們都說小姐和將軍死了,可連翹不信...連翹不信他們啊,小姐!”


    楚婉吞咽了幾下口水,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伸出手來疼惜一般地撫摸著她的頭頂,待她哭累了這才抬手重新看向楚婉。


    楚婉指了指喉嚨,她這才反應過來,抹淨了臉上的淚,強裝出幾分笑意,“小姐你瞧連翹,給你倒的水都灑幹淨了。連翹這便給你再倒些來。”


    喝了些水她不適的感覺才稍微淡了些,招唿著連翹挨著她坐。


    連翹低聲問道:“小姐,將軍呢?”


    “蕭衡他...沒了,咱們蕭家...也沒了。”不知為何說出這些話時她的內心竟再無任何波動,似平常一般泰然自若,這模樣卻叫連翹好生心疼,看來小姐定是死裏逃生才迴來的。


    “府中都經曆了什麽,你與我說說,還有...小冉呢?劉叔呢?”


    “小姐,他們全都沒了,那日宮中突然來了不少人,不管不顧般的進門便殺,先將婢女小廝全都殺了個幹淨,後又將劉叔綁了起來,他們還對劉叔用了刑,逼問小姐的下落,劉叔不願多說便..便一頭撞了柱子...”


    她指了指門口,“便是那根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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