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心為她綰好頭發,秀美的她頓時變成一位俊秀的翩翩公子,不過隻要細看,仍能看出她是女兒身。


    出門前,花清蕾吩咐碧心道:“待會瑜兒和鍈兒午睡醒來,讓他們去陪爹說說話、解解悶,老人家病著,有人陪伴心情會好些。”


    “是。”碧心恭敬地應道。


    花承青是花清蕾的父親,她穿越過來後,得知花承青一直很寵愛花清蕾與她五年前病世的娘後,她想既然她取代了他女兒活了下來,懷著彌補的心情,也把他當成父親般孝順,希望已病了大半年的爹能早日痊愈。


    交代完,她帶上一名小廝出門去。


    花家在青水城裏雖比不得擁有皇商身份的唐家,但也算得上是殷富的人家,花家主要是做藥材買賣,原本花家的生意自是由花老爺掌管,但自半年前他大病一場後,便暫由小女兒來打理。


    為此他的兒子花陽庭非常不滿,妻子也很不諒解他竟將家中生意交由小妾所生的女兒來管,與他鬧了數迴。


    花承青雖有病在身,卻也不是個糊塗的人,兒子是怎麽樣的人,他心如明鏡,他吃喝嫖賭樣樣皆精,唯獨經商之道半點不通。


    這幾年來他不是沒想過要好好栽培兒子,豈料隻要兒子手上一有錢,那錢就宛如長了腳似的分文都留不住,讓他屢屢氣到不行,在大半年前兒子背著他擅自取用了一筆銀子後,他對這兒子是徹底死心了。


    所幸他發現女兒頗有才幹,這三、四來年替他出了不少主意,讓花家賺了不少銀子,因此他才會放心將花家的生意暫交給女兒來打理。


    乘馬車來到“來春閣”,花清蕾步下馬車,帶著一名小廝走進去。


    來春閣是一處梨園,裏頭安排了各式各樣的表演,有雜耍表演、也有戲班子唱戲,還有歌姬舞娘的歌舞演出。


    花清蕾走進她事先訂好的二樓包間,包間的窗子正好麵向底下的台子,可以觀看下方的演出。


    沒多久,她等的人來了,她笑吟吟的起身相迎。“李兄。”


    “抱歉,我來晚了。”李君濤溫雅的歉聲道。


    “不晚、不晚,我也才剛到不久,李兄請坐。”李君濤入座後,花清蕾這才招唿小二過來點菜。


    花清蕾為他倒了杯茶,笑道:“咱們今兒個可來對了,今天的戲目剛好是伍四娘唱的‘遊幽冥’,據說伍四娘唱得可好了,能讓聞者落淚,看者銷魂。”


    還未穿越時,她是一家跨國企業的業務經理,才二十八歲的她,是全公司最年輕的業務,不過由她帶領的這一組,業績在公司裏可是能排入前三名,她熟諳各種生意上的手腕和話術,以前就算招唿客戶到酒店談case,她也能麵不改色,將客戶哄得心甘情願的簽下合約。


    所以此刻與李君濤要談的生意,對她而言隻算是小菜一碟。


    李家在五、六年前新得了一座參園,花家此後便固定向李家購進人參,兩家合作多年,此番見麵,主要是因為花清蕾想與李家合作另一樁生意。


    “伍四娘的大名我也聽說過,那咱們今天可有眼福耳福了。”李君濤言笑晏晏的迴道,他相貌斯文,笑起來也顯得溫文儒雅。


    在等著戲目開始的空檔,花清蕾閑聊般的說道:“小妹去年將八珍湯和十全大補湯這兩味藥材分裝在紗袋裏,每三包裝成一袋出售,銷路不錯,客人買迴去都說裝在紗袋裏麵,不管是與雞湯一起熬煮,或是單單熬藥來吃,都挺方便的。”


    她這種構想是取自現代的茶包,將藥材裝進紗袋裏方便熬煮,一次買三袋還有折扣,八珍湯和十全大補湯都是入冬時常用的補藥,用的量多,她索性就推出促銷的折扣,生意果然很火,她準備的量不到一個月便全都賣光。


    之後也有人想仿照她的做法來販售,但不少人都已從他們那兒一口氣買了一個冬天要用的量,其他那些跟進的人,生意自然沒他們來得好。


    “我也聽說了這事,你這主意不錯,據說不隻青水城的藥鋪,附近不少外地的藥鋪也特地來向花家批貨,花家這次應是賺了不少。”


    “是小賺了一些,不過給了一成的折扣,這利潤自然就少了,好在賣的量多,多少能彌補些。”花清蕾眉眼含笑繼續說,“眼看再一個多月就要入夏了,小妹想再推出一味藥方。”


    “是什麽?”李君濤很感興趣的問。


    花清蕾沒有隱瞞他,大方地迴道:“是生脈飲,此味藥方能益氣生津、消暑解熱,很適合在夏天時服用,小妹打算裝成五包一起出售。”


    “這主意倒不錯,夏季暑熱難消,服用這藥能避免中暑。”他嘴上讚許,心中卻暗自盤算著是不是也跟著這麽做。


    李家有參園,人參可以從自家參園取得,隻要再購進麥冬與五味子便可配成生脈飲,但這主意是花清蕾想的,兩家又素有生意往來,他倒也不好明目張膽的照著做。


    她見他似乎起了興趣,微笑的續道:“隻是這生脈飲中有一味藥要用到人參,恰好李兄家的參園可以提供……”她沒把話說完,直直地看向他。


    李君濤神情一動,順著她的話問道:“花姑娘可是有什麽想法?”


    “小妹是想咱們兩家可以一起合作,李家提供人參,咱們花家提供麥冬與五味子。”她做生意素來秉持一項原則--你賺我賺大家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隻有大家都賺到錢,生意才能長久。


    他沒料到她會找他合作,聽她這麽說,心裏已有意想答應,不過卻又不想這麽快迴答,打算迴去合計合計,算算如何才能從中為李家謀取到最大的利潤,因此略一沉吟後表示,“這事我得迴去問問我爹的意思,再迴花姑娘。”


    花清蕾頷首。“也好,李兄迴去考慮考慮,不過可別太久,因為我前兩天碰巧遇見泗城的姚家,將這事約略透露了一些,他們也有意思想同花家合作,不過因花家與李家生意來往較久,所以我這才想先詢問李兄的意願,要是李家沒意願,我與泗城的姚家合作也一樣,他們的參園雖說離得遠些,但人參的品質倒是不錯。”


    她早已派人收購附近一帶的麥冬和五味子,一點也不擔心李家最後會背著她自己做。李家若要做,勢必得派人跑到更遠的地方去收購五味子和麥冬,這麽一來,運費增加,成本也會增加不少,對他們並不劃算。


    聽出她的言下之意,李君濤的眼底幾不可察的掠過一絲不快,但表麵上仍笑得溫文爾雅。“好,我盡快。”


    先前他與花清蕾見過兩三次,那時都隻是例行談采購人參之事,未談太多,當時他雖然覺得她處事幹練,卻也未多想什麽,此刻才明白為何花承青不將花家的事業交給嫡出的兒子,卻交給庶出的小女兒打理。


    花清蕾聰明又精於算計,怪不得花陽庭會輸給她。


    不久戲便開鑼,兩人一邊看戲一邊閑聊。


    此時就在不遠處的一間包間裏,裏頭幾人也正在看戲,其中一人的目光不經意一瞟,不禁愣了下。


    雖是男子扮相,但唐擎飛閱女無數,自然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再細看幾眼,接著便認出她就是數日前在水月湖畔揍他的那位姑娘。


    那日迴去後因自個兒有錯在先,事後他並未刻意命人去打探她的身份,沒料到會在這裏再遇見她。


    此刻扮成男子的她,神情颯爽,眉目間流露出一抹奕奕的自信神采,與坐在她對麵的男子談話時,揚起的嘴角透出一抹明媚的笑意,令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迴想起那日她揍他時的那副潑辣兇悍表情,當時她渾身濕漉漉,發梢上也不停的淌下水滴,臉蛋也濕淋淋的,看來有些狼狽,可一雙幽黑的眼瞳因燃著怒火而顯得異常明亮,那時的她就像火焰一般耀目,但同時也像火焰般灼人。


    也不知她哪來那麽大的力氣,他迴家後一瞧,才發現被她揍過的地方全都一片青紫,敷了上好的藥,隔了好幾天,那些瘀青才消了。


    他一方麵也是忌諱她太過強悍,美則美矣,卻也沒動過想打聽她的念頭。


    此刻瞅見言笑晏晏的她,竟讓他莫名的移不開眼神,目光覷向她的時候比看向戲台上婉約銷魂的伍四娘都還多。


    待戲一唱罷,眼見她要離開,唐擎飛沒有多想也跟著起身。


    “噫,三爺,你這是急著要找伍四娘嗎?”包間裏一人取笑他,這幾日唐擎飛常來捧伍四娘的場,下了戲後,這位少爺也常去找伍四娘,因此以為這次也一樣。


    唐擎飛沒有多加解釋,隻丟下一句話,“不是,我有事先走了。”說畢,便匆匆離開包間想追上她。


    花清蕾所在的包間離樓梯較近,因此她與李君濤先下了樓,兩人在門前道別之後,各自離去。


    唐擎飛一路追下來,來到門前左右張望,覷見她在前頭正準備要上馬車離去,他快步追過去,嘴裏一邊喊著,“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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