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華美的燈籠下,似乎也變得溫和了起來,像是個含情脈脈的女子一樣,在等著情郎而來,含羞帶怯著,又是婉轉多情。


    美則美矣,隻是若是無情而看它們,也沒有那個閑情去想那麽多的風花雪月。


    午夜之後,那樣的安靜,除了來來迴迴巡視著的禦林軍,幾乎整個宮的人都睡著了,偶爾幾聲那烏鴉的叫聲,有點滲人。


    李栩隻帶著錢公公,還有二個侍衛而行,輕裝而發,也是腳步輕輕,熟悉的路,也不用多去想走哪裏,也不用停著想什麽。


    到了乾坤宮,那裏也很安靜,守門的人看到來了人,急著迎著燈籠上去迎接著。


    那腳步輕靈,身手矯鍵,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皇上。”


    他舉起手,搖了搖,那人便退在一邊:“皇上,除了當值夜的人,別的都睡著了,皇上今兒個是否要進去看看皇後娘娘。”


    “不進去了。”他說。


    但是進了乾坤宮,沒有進皇後的房間,而是直接繞到了後麵,他知道她睡覺一向喜歡開著窗的,她說那是空氣流通,新鮮的空氣會多一些。


    她總是很多的奇奇怪怪的說詞,他很喜歡,可是他又不太喜歡她這樣,感覺她像是風,讓他捕促不到,也讓他抓不穩看不透的。


    看得透的人,看久了沒有意思,看不透的人,他心裏又不安,他總是這樣不停地折騰著自已,也折騰著宮裏的人。


    很多時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已究竟是想要什麽,想要幹什麽,明明那麽喜歡她,可是每一次卻總是傷到她。


    他將腳步放得更輕了,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窗欞隻隔著薄薄的窗紗,他伸手就可以將那窗紗給撩到一邊去。


    她睡著了,微弱的燈籠光下,看到她睡得沉,左手上卻還是裹著厚厚的紗布,她瘦了很多,也受了很多的苦,臉上都有很多細微的傷處。


    看一點,他心就痛一點,真恨不得替她全痛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痛,或許是因為什麽,她睡著也很不安一樣,眉尖是緊緊地顰著的。


    雲端以前睡覺,都是臉上還帶著笑容一般。


    雲端,真的是對不起啊。


    他很想進去看看她,很想抱抱她,很想捧起她的手吹吹,告訴她不要怕,有他在,也想安慰她。


    哪怕是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也可以,隻要跟她說說話就好。


    可是他覺得很愧對於她,很難踏進去,更不想在她清醒的時候來看她,總是要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這才悄悄地來看。


    她一定怨他吧,她一定恨他吧。


    看得心裏很是酸楚,這麽的無能為力,明明在眼前,隻能隔著窗遙望著。


    好像有人在看她一樣,雲端感覺有些怪怪的,然後睜開眼睛,手都麻麻痛痛的、她動了一下,碰到了趴在床邊睡的宮女。


    那宮女驚醒,趕緊就問:“娘娘,你怎麽了?”


    雲端望向窗外,窗紗安靜地垂在哪裏,透過那窗紗隱約能看到天邊有些朦朦朧朧的月亮。


    “沒什麽,手麻痛了,沒事的,想換個姿勢。”


    沒有人,她是不是心理作用太不好了,還以為有人看著她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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