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領帶著鳳西玖在下麵七拐八拐的轉了幾個彎,才終於在一處較為幹淨的牢房處停住了步子。這處牢房幹燥而整潔,並非外界傳言的那樣環境惡劣,許是大家估計鳳凜太子的身份特殊,即使被收監候審,下麵的人也不敢輕慢了他。


    牢房中有石桌石床,石桌上油燈將燼,整個牢房顯得愈發昏暗。石床上的人麵向石壁側臥著身子,一動不動。聽到外麵的響動,並無甚反映。


    鳳西玖眸光一閃,隨即開口道:“開門!”


    “這恐怕……”將領的手摸了摸腰間的鑰匙,又縮了迴去。


    鳳西玖見他似乎還在顧忌什麽,冷聲道:“大膽奴才!太子是什麽人?他若有個閃失,你擔當的起嗎?”


    將領心中一顫,心道這位脾氣不好,還是不要得罪的好。旋即膽戰心驚的掏出鑰匙開鎖、推門。


    鳳西玖進入牢房,便將那將領支了出去。牢房中一下變安靜了下來,但鳳西玖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站在牢房門口,靜靜等待著,直到聽不到那將領的腳步聲,才暗自舒了口氣。


    懷中的令牌不由自主的動了兩下,鳳西玖微微一笑,將令牌掏出,放在了石桌上。“出來吧!”


    隻見那令牌又動了兩下,白光一晃,一個白衣少女悠哉的側坐在石桌上,不是阿茂又是誰?


    阿茂嘻嘻一笑,躍下石桌,她環視著牢房,不禁道:“果然是親生的,被囚禁了待遇都是不同的。”


    鳳西玖早已恢複了紅鸞的模樣,她沒空和阿茂調侃閑話,走到鳳凜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的喚著他。阿茂見紅鸞沒空理她,無趣的摸摸鼻子,輕步走過去,細細觀察著側臥的鳳凜。


    鳳凜沒有換鎖鳳塔中特有的囚衣,而是依然穿著遇襲之時的紅色衣衫。顯然,他這樣昏迷著,並沒有人敢動他。


    紅鸞似乎覺得哪裏出了問題,皺著眉將手伸向鳳凜的前襟。觸手有些微微的粘滑,紅鸞暗道不好,收迴手時,果然看到了手心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阿茂顯然也被嚇到了,她沒不做聲,隻是簇眉看著紅鸞手中的刺目的血跡。一個念頭迅速在她的腦海閃過,“姐姐,他們為什麽不給他醫治?這不是很怪嗎?”


    紅鸞沒有說話,隻是將鳳凜扶起,讓他勉強依靠在石壁坐穩,又從懷中拿出一粒丹藥喂他服下。片刻之後,那丹藥果然有了效果,鳳凜逐漸有了意識,緩緩睜開了眼睛。


    “姐姐,那是什麽藥?這麽靈?”阿茂眼看鳳凜蘇醒,心下輕鬆了許多。


    “王母賜的,據說可以起死迴生。”紅鸞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鳳凜的反應。


    起死迴生?阿茂想了想,那不是和槿孉的女媧石不相伯仲的寶物?怪不得連這重傷的鳳凜都會醒來。


    鳳凜的意識漸漸清醒,兩個人影由模糊到清晰,胸口雖然依舊微微疼痛,但卻比方才好上了許多。


    看到麵前的兩個女子,鳳凜的眼中掠過驚訝之色,“紅鸞,阿茂,你們怎麽來了?”


    紅鸞的眼睛有些酸澀,賭氣道:“你都這樣了,我不來,誰還會管你?”


    臉色蒼白的男人本來想笑,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胸口劇痛,一口黑色的血噴出,驚的阿茂差點兒叫出聲。


    “你中毒了?”紅鸞神色一慌,連忙用袖口幫他擦去血跡。“你先休息一下,不要說話。”說完,又在袖中摸索著其他可以解毒的丹藥。


    “紅鸞,這不是毒。”鳳凜虛弱的抬手握住她微顫的雙手,臉上緩緩扯出一抹悲涼的笑。


    紅鸞心中愈發覺得空落。不是毒?那會是什麽?


    “紅鸞,我受的傷,治不好的。對不起……咳咳……對不起……”


    紅鸞握住他微涼的手,突然覺得那溫度似乎在漸漸流逝,“你胡說什麽?怎麽可能治不好?我們是神仙!我去找王母,再求一顆靈藥,鳳凜,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你。”她的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讓鳳凜覺得自己似乎還有希望,他沒有被拋棄,沒有被禁足。


    “鳳凜殿下,你既然病了,鳳皇為何還將你囚禁?”阿茂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思慮了好久的問題。


    鳳凜怔愣了下,垂眸不再說話。紅鸞不知他為何做此反應,試探著問道:“鳳凜,你到底遭遇了何事?為何會受如此重的傷?”


    鳳凜心中千迴百轉,昨日的一切似乎曆曆在目。他本是去找鳳千羽閑聊,卻驚訝的發現了鳳千羽身上驚人的秘密。巨大的恐懼讓他不知所措,而此時卻憑空冒出了一名黑衣女子,那女子黑紗麵,叫人看不清容顏,他本想叫護衛進來,卻發現,整個烏金殿都被這女子設下了結界。


    那女子的身法詭譎莫測,叫人摸不著頭腦。她口口聲聲的向他討要鳳凰琴,他自是不會妥協,兩人便打的難舍難分。本來以他的身手,是略勝那女子一籌,熟料,關鍵時刻,鳳千羽半路殺出,竟夥同那女子對付起自己的長兄。他心中更加驚疑不定,那女子趁此機會,攻他不備,這才導致他受了傷。他昏迷之後,便被送到了鎖鳳塔。期間,他的父皇來過一次,對他說了些令他這輩子都難以置信的事。他失望,他憤怒,他衝著自己的父親大吼大叫。但那一臉沉靜的老者隻是素著臉,讓他好好呆在這裏,他告訴他,他的傷,他會想辦法。


    想辦法?他不知道他的父王會想到什麽辦法?出賣自己?抑或出賣整個鳳族的尊嚴?


    可是一切,他都不能說。


    說了,他們鳳族將會永遠被人恥笑,唾棄和不恥。


    說了,一切就完了……


    “鳳凜?你怎麽了?”


    看著鳳凜心不在焉的樣子,紅鸞更加篤定,一定出了事情。而這件事,似乎是他極力想要隱瞞的事,不可說的事。


    鳳凜知道紅鸞再問下去,自己可能會招架不住,於是便轉移話題:“你們二人是如何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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