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醫術,在哪裏都能過的很好。走吧,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


    逐水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慘聲道:“師父,你說實話,我是不是你找來的替代品?阿茂的替代品?”


    “別這麽說,你和她不同。我亦沒有把你當做誰的替代品。你就是你。”無念迴道,臉上閃過一抹不忍。


    “嗬嗬,師父,你知道嗎?我曾經在想,如果你能用看她的眼神,看我一次,哪怕是一次,我就滿足了。哈哈,可笑嗎?我這個小乞丐,就是這麽容易滿足……”


    逐水臉色頹敗,踉蹌的走到門口,隻聽無念冷不防的叫住了她,她麵色一喜,迴身看他。


    無念麵無表情,隻道:“你的過錯,我不會再追究。從今日起,你我師徒緣分且盡於此,你若有難,亦可到天清派找我,隻要是不違背道義之事,我天清派都可以幫你。明日,你便出穀,我還要料理子文的後事,就不送了,保重吧,逐水。”


    無念的話讓逐水瞬間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也讓她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咫尺天涯”。


    她早已做好了被天清派除名的準備,聽無念一說,反是笑出了聲,可是這笑卻那樣的無力和蒼白。


    她幾步走到無念麵前,定定看著他,隻是笑:“你知道嗎?我最不喜歡你為我取的名字。逐水……逐水……


    水,是這世上最最飄搖不定之物,它化成雨,凝成霜,凍成冰,無形無根。它又是世上最高潔之物,蕩滌了這世間所有的醜惡和肮髒。


    一個一生都追逐著水的人,你知道她的心中有多苦嗎?


    嗬~你當然不知道。因為,像水一樣高潔的你,根本不屑於了解我這樣一個肮髒的乞丐!”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奪門而出……


    無念怔愣了很久,忽的失笑。


    他其實沒有怪她,隻是,她的作為,讓他覺得她應該受到懲戒。更何況,如今雖然顏子文已死,但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依然不明。他把逐水趕出師門一來為了懲罰她,二來為了保護她。


    他覺得他們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有人控製和監視著。


    那人的目的是什麽?


    天清派還是最仙穀?


    他迷茫了,為今之計,隻能保一個是一個。天清派如今樹大招風,既然對方處心積慮的派來了一個探子,那麽,他天清派到底還有幾個這樣的人,他自己也不能確定。


    曾經山明水秀、世外桃源一般的龍迴山如今已經並非什麽福地。


    無念悠悠歎了口氣,踱到窗邊望了望對麵阿茂的廂房,那屋中燈火依然亮著,她還沒有睡,不知那常雅走了沒有,他,很想去看看她。


    隻是,想到常雅,剛剛踏出的步子又不自主的退了迴來。


    他苦笑一聲,看著快要燃盡的燭火,長指一彈,一室昏暗,隻餘半壁霜白的月光……


    半個時辰前……


    話說在常雅和無念審問逐水之時,阿茂就已經睡醒了。確切的說,她是被活活熱醒的。


    常雅走前把她的被子塞得嚴絲合縫,就連脖子都沒露出來。


    可是,這初夏時節的氣溫雖說不高,但也絕對不低。


    呃,常雅這廝有沒有常識,這麽熱的天竟然給她蓋棉被!


    她沒被毒死,也要被這棉被給悶死了!


    她無奈的翻翻眼皮,伸出在被子中的手,擦了擦額頭的汗。


    屋中沒有點燈,四周漆黑一片。唯有腳下的雞屁股眨著綠色的眼睛,喵喵的衝她叫。


    “你叫什麽叫?你個吃貨!一邊兒去!”


    阿茂對於今日之事極是惱火,索性把這火一股腦的發泄在了雞屁股的身上。


    身上有些黏糊糊的,阿茂皺皺眉頭,撐起身子,想要下地打水洗澡。她掀起被子,卻發現自己還穿著常雅的外袍,她不禁臉上一熱。


    她雖中了毒,可記憶還是有的。身上依然泛著桂香,她深深吸了一口,焦躁的心竟莫名的安定了下來。


    對於常雅把她的身子看光了這件事,阿茂選擇自動遺忘,並且要想方設法強迫常雅遺忘。


    這種奇恥大辱,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真是老臉都丟盡了~


    阿茂狠狠咬牙。


    腿有些麻了,她扶著床沿撐起身子準備站起來,手下卻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她摸索著拿起那東西。


    是那塊石頭!


    阿茂看著黑暗中發光的石頭,使勁的迴想著她中毒之後的情景。


    逐水走後,她好像隱約看到了什麽人,到底是什麽人,她想到頭痛也沒想起來。


    不過那人似乎對這塊殘缺的石頭很感興趣,還搶走了它。可是它又是怎麽迴來的?難道是老天看她仙品太好,特意幫了她?


    她細細摩挲著那塊石頭,心中一陣忐忑。


    她是不是惹上了什麽禍事?這破石頭都有人覬覦,它看起來很普通又好像很重要。


    這東西到底有什麽古怪……


    她想,她一定要找常雅問問,而且這事不能告訴無念。


    她被下毒的事情,很可能和逐水那個丫頭有關係。也不知道無念知道了會不會生氣。他如今是一派掌門,這些小事,還是不要煩他的好。


    何況,他似是極疼愛逐水,她不想他難做。


    阿茂捶捶腦袋。


    不想了!傷腦筋。洗澡,睡覺!


    阿茂說幹就幹,燒了水,拿了衣服,搬了木桶。


    燭光下沐浴的少女肌膚瑩白如雪,秀眉粉頰,挽起的發髻沾了水,鬆散的垂在臉側,多了一絲嫵媚少了幾分稚氣。


    阿茂泡澡泡的開心,小聲的哼起了歌兒。


    她的歌聲輕靈婉轉,和著窗外的夏蟲的鳴叫,一切都是那麽寧謐而美好。


    可惜,某隻煞風景的貓咪,完全不懂得什麽叫做朦朧美。它眼尖的看到了阿茂放在桌邊的石頭墜子,一下竄上了桌子,叼起墜子就跑。


    雞屁股突然亢奮的舉動把阿茂著實嚇了一跳。


    “雞屁股!你給我迴來!”阿茂急了,也顧不上穿衣服了,光著身子從木桶中跳出來,追著雞屁股滿屋子跑。


    “不就是一天沒給你吃飯嗎?你個沒出息的!有本事你把這石頭吃了?噎死你算了!”阿茂唿哧唿哧喘著氣。


    這一番折騰,又出了一身汗,完了,這澡算是白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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