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變得更涼了。


    何暮朝推著白風月往出走。


    “為什麽幫她。”何暮朝低沉的聲線混合著夜風,有股說不出的魅惑。


    涼風從白風月的衣領灌進,白風月縮縮脖子,將外套的衣領拉高。


    “聽說過見義勇為嗎?我就是。”白風月自然地說道,說完,又偷偷瞄了瞄何暮朝的表情。見他皺眉,白風月奇怪了,怎麽是這幅表情?“難道我不應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白風月反問道。


    “以前你不會。”何暮朝淡淡地道。


    白風月微不可見地聳聳肩,可她畢竟已經不是原身了啊。


    “你好,我叫白風月,現在開始你重新認識一下我吧。”白風月巧笑嫣然,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話說,如果我不幫她的話你會出手嗎?”


    何暮朝沒有表情,“會。”


    “因為她是你朋友的女人,還是說換了誰你都會出手相救?”白風月好奇地問道。


    “看情況。”


    “比如剛才換成一個你不認識的女人,你會救嗎?”白風月不死心地追問。


    “不會,但1989的安保人員會。”何暮朝聲音淡淡的。


    “那剛才怎麽沒見他們去救?”白風月**裸地打臉道。


    何暮朝沒接話,俊臉微沉,不知道在思考什麽。白風月見好就收,也不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了。


    1989正門口,一輛黑色的法拉利紮眼地停在路旁。


    何暮朝將白風月抱上車,白風月淩亂了,“這是,換車了?”


    何暮朝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為什麽?”白風月淩亂地問道。


    “你剛才在車上吐了。”


    何暮朝平靜地陳述,語氣沒有波動,但白風月卻從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上看出了他明顯的嫌棄,頓時心裏真是憋屈的不行!


    怪誰啊!老娘這是被誰糟蹋的啊!


    “那這輛車是誰的?”白風月好奇地問。


    “朋友的。”


    “你朋友多嗎?”


    “還好。”


    “那你朋友叫什麽名字啊?”


    “你不認識。”


    “你多說幾次我不就認識了!”


    “嗯,你不認識。”


    “那剛才那個紅衣服的男人是誰啊?”


    “你不認識。”


    “那他叫什麽名字啊?”


    “你不認識。”


    白風月:“……”


    特麽的,遇見個聊天殺手,分分鍾就聊不下去了!


    白風月現在真想揪住他的頭發把他從車窗扔出去!哼,行啊傲嬌貨,老娘雖然現在比較苦逼,但是老娘大概知道劇情啊!等以後,有你求我的那天,到時候一定狠狠收拾你,讓你跪下叫我女王!


    車主很快就駛迴了白風月的公寓。


    自從上次白風月從醫院醒來見過白勵之後,何暮朝便開始一天二十四小時地保護起她,幾乎可以說是寸步不離,但是何暮朝畢竟是男人,總是有不方便的時候,比如現在。


    白風月懊惱著要怎麽去洗澡,總不能光著身子讓何暮朝把自己抱到浴缸裏吧?


    正當她愁眉不展的時候,白勵貼心地打來了電話。


    “喂,月月,幹什麽呢?”白風月剛接起電話,就聽電話那端傳來白勵關切的聲音。


    白勵的聲音屬於那種典型的電視台新聞主持人的聲音,幹練又醇厚,給人一種一聽就是領導的感覺。但他也有個缺點,就是當官當的時間久了,說話的路子已經深入骨髓,總是比較嚴謹,同時也比較讓人覺得親近不起來。


    比如他如果形容一道菜合胃口,就會說,這道菜還是比較不錯的,如果覺得一個人挺好的,就會是這位同誌還是比較進步的。特別是發微信的時候,如果要問你在哪,那他發過來的信息一定會是,你在何處,總之聽起來怪怪的。


    記得前幾天白勵給白風月發了一次微信,他們的對話內容如下:


    白風月:爸爸在幹嘛想我沒?


    白勵:你在做什麽


    白風月:還能幹嘛呀,在醫院唄,無聊死了,爸爸你什麽時候來看我?


    白勵:事務較繁忙,抽空會過去探望


    白風月:爸爸人家想你了,你盡快呀~


    白勵:好的


    白風月:“爸爸上次那個排骨湯挺好喝的,你下次可不可以再帶一點兒來?”


    白勵:可,多休息,切勿生病。


    白風月:好的爸爸,麽麽噠~


    雖然比較聊不下去,但是白風月還是得抽空多跟他聯絡聯絡感情,所以幾乎是每隔兩天就要給白勵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什麽的,畢竟他們現在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對白風月而言,她和白勵現在可是屬於單向的唇亡齒寒的關係啊!


    因為當年政策的關係,白風月是獨生子女,而白勵雖然情婦多,但身居高位一朝不甚便可能會萬劫不複,所以白勵並沒有私生子女,隻有白風月一個女兒,當沒有人爭寵時,要改善父女關係就變得容易多了。


    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白風月和白勵的父女感情可以說是突飛猛進。都說28天可以讓人重新養成一個習慣,白風月覺得是對的,因為一個月下來,白勵已經習慣了白風月隔三差五的聯係他,這不,白風月才兩天沒有聯係他,他就主動打電話過來了。


    “剛跟何暮朝去吃飯了,剛迴來。爸你在幹嘛?”白風月甜甜地問,語氣乖巧的不得了,讓電話那頭的白勵心裏暖洋洋的,終於找迴了久違的親子時光。


    “爸爸剛忙完,正在迴家的路上,你今天覺得怎麽樣?有沒有不適的地方?”白勵語氣和藹,卻隱隱透出出一點兒疲憊。


    白風月比較喜歡跟白勵講電話,因為他說話的時候顯然比他打字的時候正常多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這具身體的關係,她跟白勵連著血脈,所以會不自覺地覺得白勵很親切,很想親近他,有時候也會無意中不自覺地撒嬌。


    “挺好的,對了爸,我今天……”


    她將自己在1989遇見曲樂芙和山羊胡的事跟白勵說了,一是她知道這件事她就算不親自說,何暮朝也會將這件事告訴白勵,二是她想借機提醒白勵,她樹了敵,而且以原身的性格,以前很可能還樹了更多的敵人,她保不準就會成為第二個落勢的曲樂芙。白風月特意將山羊胡給曲樂芙下藥的事和他揚言告訴自己、自己的父親最好不要落勢的情節重點講了一遍,希望能給白勵上一個警鍾,想保護好自己的女兒,就一定要保住自己的位置。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沉吟聲,顯然以白勵的老練程度是不可能沒聽出來自己女兒是故意這麽說的。


    他靜了片刻,然後叮囑了白風月最近一定不要胡鬧,有事就找何暮朝,但卻並沒反對她和曲樂芙來往。另外,他還給白風月安排了兩個保姆,以便照顧她的起居飲食。


    掛了電話,白勵叫司機靠路邊停車,然後拿出一支煙點上。


    更深露重。


    白勵緊鎖著眉,任由煙霧籠罩著自己的臉。他靜靜地思考了一刻鍾,然後才掏出手機,給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了,白勵焦躁地掐掉煙,電話那端是一個陰冷的聲音,“考慮的怎麽樣?”


    白勵眼角的皺紋緊了緊,好似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緩緩地道:“具體事宜約個時間詳談吧。”


    電話那端:“好,明天我再給你電話,先掛了。”


    白勵掛下電話,靠在座椅靠背上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歎掉。他轉頭望向車窗外,眼神跟夜裏的漆黑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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