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瑾末清醒過來時,渾身傳來酸痛的感覺。


    他揉了揉痛的厲害的額頭,牽扯到胳膊又傳來一點痛意,胳膊上、手背都是淤青,一側的窗戶透進來了光亮,他數不清這是第幾個白天了。


    他所處的房間房梁很高,屋裏有一張床和一個架子。


    牆角底下有個小衛生間,頂上有兩個出風口,隻要出風口進煙,他沒一會兒就會沉睡過去,再醒過來時身上又會多幾個針眼。不用想,那濃煙內有高劑量的迷藥成分。


    房間的隔音效果並不好,他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閉上了眼。


    木門的門鎖轉動,門開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子端著托盤進來,熟練地把液掛在架上,又給黎瑾末的手背消毒紮液。


    黎瑾末猛地睜開眼睛握住了他的手腕,一個閃身起身將他壓製在牆邊。


    沒有料到他醒過來,那個醫生隻一瞬間的功夫就被控製地一動都動不了了。


    黎瑾末拿過托盤中的一個注射器,打開針帽,按住活塞柄指向醫生的脖子。壓低了聲音問:“我來這裏幾天了?”


    “8……8天。”那個醫生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


    “輸液袋和注射器裏的都是什麽?”每一次昏迷後他們給他用的都是這些東西吧。


    “……我,我不知道……我隻負責紮液……”


    黎瑾末一個掌風砍向醫生的背部,醫生翻了白眼昏睡過去。


    他拖著有些沉重的身子往外走,這幫人把他關了八天了,每次都是等他昏睡的時候才下手,看來是不想讓他知道這裏的情況。


    黎瑾末走到門口,醫生進來時隻是關閉了並沒有上鎖,他輕輕一拉門就開了。站在門口的男子瞧見出來的不是醫生,忙將手往身後掏想要拿對講機,黎瑾末迅速出手和他打了起來。


    兩人的動靜讓周邊房間的人都開始亂了起來,發出咣咣的敲門聲。黎瑾末掃了一眼這個地方,大致了解所處的環境。


    這是一個化工廠的車間,他被關進的是簡易房蓋的二樓,靠北和他屋子一樣的還有三間,聽動靜,隔壁這幾間房內至少關了四個人。


    樓下的人看到他們的打鬥紛紛跑上來幫忙抓人,黎瑾末拿過靠在門旁的一個栓門的鐵棍和幾人打在一起。


    棍子和拳頭揮舞著,黎瑾末把他們打的節節敗退。


    漸漸地,黎瑾末感覺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小,沒一會兒那些人就反撲過來,他的背上臉上都挨了棍子。


    有個男子上了樓梯,往他們這邊走來。瞧見幾個人正圍著黎瑾末毒打,讓他們退到了一旁,不屑地問:“不是放煙了嗎,怎麽還讓他跑出來了?”


    “這小子身體素質不一般,熏了這幾天怕藥效不行了,這不這會兒才快閉眼了。”有個打手迴了話,還踢了黎瑾末一腳。


    男子上前查看,黎瑾末一個翻身把他擒住,男子用手肘反擊,黎瑾末鬆了手,兩人打了起來。幾人圍著卻不敢上前了,黎瑾末的藥效明明已經上來了,他竟然還有力氣打。


    男子被黎瑾末製住脖子,半塊身子都出了護欄,架在半空。


    他的手攥著黎瑾末的手,因為脖子被鉗住,他的臉通紅,眼睛也瞪得很大。


    他看向黎瑾末,黎瑾末額上有血順著臉頰流下來滿臉血汙,藥效已經使他迷糊不清了,他明明快沉睡過去了卻還撐著這麽大的力氣來打自己,男子從後腰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進黎瑾末的肩胛骨。


    黎瑾末一痛鬆了手,一拳打在男子的臉上,那男子站立不穩摔在牆上又滾下了樓梯。


    見黎瑾末也昏睡了過去,幾人連忙將他抬到房間,將他的手腳用繩子綁上。


    一個身形健碩的男子從外麵進了廢舊化工廠,把手裏的文件送到了掛著實驗室牌子的房間。


    從那裏出來穿過廠區,來到關押黎瑾末的地方,讓人開了門,進去。


    黎瑾末靠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進來的幾人,為首的男子戴著個黑色鴨舌帽,和黑口罩,隻露著一雙眼睛。


    之前跟他打起來的這些人沒有一個遮著自己臉的,偏偏這人這般謹慎,他掃了他兩眼暗自找男子的體貌特征。


    “虎哥,前天晚上就是他把二哥的腿廢了。”


    虎哥一雙眼直直的盯著黎瑾末,他眼前的人雙手雙腳綁著麻繩,因為連著幾日打針劑,他看起來很沒有精神,一身t恤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半個胸膛都染著血跡,額上的傷口被簡單的包紮了,纏了幾圈繃帶,這兩日換藥並不及時,繃帶傷口處已經通紅一片。


    虎哥沉著嗓子開口:“放開他,過兩招。”


    一旁有人想要阻攔:“虎哥,博士不讓咱們再動手了,他已經受傷了養兩日還得收血呢。”


    虎哥看了一眼說話的人,那人立刻不做聲了,有人上前將黎瑾末的手腳鬆開。


    黎瑾末聽到有人說博士,開口問:“你說的博士,是誰?”


    “想見白博士啊,你得有這個本事。”虎哥脫了外套,扔給身邊的人,幾步上前給了黎瑾末重重一拳。


    黎瑾末被打的撞在了牆上,他感覺眼前有人影在晃動,他靠在牆上喘息,想要努力保持清醒。


    他們說的白博士,是不是他的母親,他怎麽才能見到她呢?


    虎哥的拳頭又落過來,黎瑾末攔住了他的手臂,給了他胸前一擊,兩人打在一處。


    虎哥掏出匕首往黎瑾末身上劃去,黎瑾末躲閃了幾下,因為鎮定劑的作用越來越強烈,匕首還是劃傷了他,他退了幾步趁著虎哥向前,一拳擊中他的腹部,轉手奪了匕首向虎哥身上刺去。


    虎哥“啊”的尖叫一聲,抬腳向黎瑾末踢去,黎瑾末站立不穩摔在床邊。虎哥被傷到,匕首還插在腹部,徹底被黎瑾末激怒的虎哥從腰間摸出槍來朝著黎瑾末開了一槍。


    如果不是上邊有命令留黎瑾末的性命,他這一槍就不是打在黎瑾末腹部了。


    “虎哥沒事吧?!”


    “虎哥,他昏過去了!”


    “媽的,送去病房上藥,要是走漏了風聲被博士知道了,誰就別活命。”虎哥收了槍,惡狠狠地盯著幾人。那幾人應了聲,抬著中槍昏迷的黎瑾末往病房走。


    白雪去隔壁房間找醫生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她問了護士,說是幾個醫生都在病房搶救人。她心懸了起來下樓快速穿過工廠往病房走去。


    步履焦急地走到簡易手術室門外,立著的人見她過來紛紛上前攔住。


    “誰在裏麵?”白雪冷著一張臉,質問。


    她高挑的身材斂在一身白淨的白大褂裏,束著長發,襯著一張清秀的臉龐,眸中有些寒意,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誰也不敢吭聲,還躲避她的眼神。


    白雪判定在房間裏做手術的就是黎瑾末了。前日晚上黎瑾末闖出屋子和他們動手,已經傷的不輕了,今天又進了手術室,他們一定是對他做了什麽。


    虎哥聽聞了消息過來,見白雪在門口立著,盯著他的眼光恨不得殺了他就知道瞞不住了。他幾步走過去,開口道:“白博士……”


    “誰讓你動手的?”白雪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在那個健碩的男子麵前她實在太瘦小了,但氣勢卻足以讓他們害怕。


    虎哥沒有說話,一群人立在那裏等著。


    六個小時後,醫生出來了。


    “他之前就受了傷,又注射過大量藥物,血液損耗嚴重。子彈在右腹部擦過,殘餘彈片已經取出來了,好在內髒出血量不算多。咱們這裏條件簡陋,沒有多餘的供氧設備,在此期間不能再用鎮定藥物刺激抗體抽取血液了,否則會出現什麽後果我們也無法預判。先觀察兩個小時再送迴房間。”


    兩個小時後有助手將黎瑾末送出了手術室,推向隔壁的病房,又忙碌了一番退了出去。


    白雪留在了病房裏,看著身上插滿了管子的人,眼淚流了出來。


    此刻的黎瑾末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


    額上的傷口被重新包紮了,唿吸機下的臉上都是紫色的淤青,裸露的上身布滿了傷痕,刀傷、匕首傷有新的有舊的,胳膊上也都是留下的針眼和淤青。


    白雪的心都揪起來了。


    “博士,您還是迴實驗室吧。”虎哥出聲。按照規定,白雪隻能在實驗室待著,不能讓她接觸黎瑾末。


    白雪扭身甩了他一個耳光,目光冷冽地看向他:“我兒子要是有什麽事,我不會放過你。滾出去。”


    虎哥摔了門出去,讓人鎖了病房門。


    有打手跟了上來,聽著虎哥罵罵咧咧的迴屋:“虎哥,咱怕她幹什麽,老板說了,人死不了就行。”


    虎哥瞪了他一眼:“連小老板都不動她,我能怎麽辦。十天咱們是取不完血了,你去跟小老板匯報一聲,再等幾天。”


    打手應了一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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