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軍事心理學課十點多了,特一班的同學在教室裏閑聊等著上下一節課。


    周政務拿著一份文件進了教室,喊了秦博安兩聲沒人迴應。


    秦博安已經發了兩節課的呆了,黎瑾末瞥了一眼坐在靠窗位置的人,走到周政務跟前:“周老師,有什麽事交給我吧。”


    “嘿,今兒真是稀奇了,平時那麽鬧騰一小子。”周政務把文件遞給黎瑾末,“你把材料送到漳州藝大行政樓,找王老師簽完字拿迴來。”不用上課往外跑的事,秦博安向來樂意效力,今天真是奇怪了,叫都不應聲了。


    黎瑾末帶著文件就要走,周政務喊了一句“換了衣服帶著學生證去”他才轉了方向先迴寢室拿學生證。


    打車到了漳州藝大,進了校門有個圖示,他很快找到了行政樓的位置。王老師是個和藹的青年男子,他接過材料看了看,要統計的數據太多,抱歉的笑笑:“同學,我們得商議一下,下午再來拿可以嗎?”


    “沒關係王老師,我把手機號留下,結束後給我打電話就行。”他在一旁的便利貼上留下號碼走了。


    萬豐的總經理高興和盛世酒店的總經理沈冬看到進門來的黎瑾末忙起身迎上去,他們兩人接到通知後忙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趕到萬豐商場六樓辦公室。投屏上是秦家事件的起末,幾家主流媒體把秦家這幾年所有的花邊新聞都挖了出來做了總結介紹。


    “秦家的人都有什麽動靜?”


    沈冬看了一眼並不熟悉的萬豐漳州區總經理高興,並沒有迴話。


    黎瑾末打消了他的疑慮:“高經理是老太太的人,秦家在漳州的事由他全權處理。”


    “哦。二十分鍾前秦之權和妻子聯合發布聲明,稱……稱兒子患有輕度抑鬱近來通過配合治療正在恢複中,生日宴上的事是秦博安發病引起的,希望媒體能給孩子一個清淨的治療環境……”


    這份聲明一出,不斷有媒體開始上傳作證秦博安的確經常會缺課打架,每每出現在公眾麵前都會有出格的行為,比如一身酒氣、比如滿身傷痕的消息。


    黎瑾末放在桌上的手輕輕敲打著桌麵,投屏上的信息都是秦家買的水軍,證實秦博安有精神方麵的疾病、神情抑鬱甚至有自殘跡象。他的手抖動了幾秒,拿過遙控器關了投屏。股票暴跌已成事實,秦之權為了自保把輿論的矛頭帶向秦博安了。


    真是無恥。


    “高經理,c省的風還沒刮到h省,您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吧。”c省鬧得滿城風雨了,可是這裏還是一片淨土,漳州的萬豐商場今天還收到了一筆資金。


    “知道知道,我已經聯係了幾家媒體商議保住萬豐的聲譽。”


    “還不夠,沈經理你有什麽建議?”他要的不是保住萬豐,而是讓秦家的人付出代價。


    沈冬是高級公關出身,他一眼就看出黎瑾末想要的是什麽了。秦家把秦博安推在了風口浪尖那除了迎戰沒有退路了:“找主流媒體挖料把秦家的風頭降下去,什麽大明星小流量隻要能掛到頭條前五就往外推;聯係電視台把盛世和萬豐的合作提高宣傳度,有盛世作保維持萬豐的股票;如果需要……秦家的私生子……”


    “既然是私生子,總會有曝光的時候。”黎瑾末的眼裏透著寒意,秦家的風雨秦博安扛了十九年,那幾個孩子也該站出來了。哪怕為了自己的私生子,秦之權和胡美也該收斂些了。


    “好,明白。……c省那邊?”倘若把秦之權逼瘋了,說不定他們會劍走偏鋒。


    “把盛世的公關團隊臨調過來,跟高經理的公關團隊一塊把事情壓下去。萬豐的股票維穩後再解散。”黎瑾末把樓上711室的密碼發到兩人的手機上。


    臨出門前,他停下腳步補充了一句:“秦博安不看新聞,但還是請兩位盡量把秦家的那則聲明壓下去,拜托了。”


    如果秦博安看到秦之權和胡美的聯合聲明,知道他們把他說成精神病抑鬱症……他會難過的吧。他能抗住他們的毒打和謾罵但他僅有的驕傲承受不住被父母拋棄後還附贈惡語相向。


    沈冬和高興對視一眼,開始電話聯係團隊迅速投入工作。


    已經到了飯點,即便樓下就是飯香,他也沒有心情吃飯。電影院門口有隻玩偶在賣力的發放電影小禮品,藝大的王老師還沒有打電話,他準備先去電影院休息一會兒。


    童閱看到黎瑾末從眼前走過,她忙跟上去打招唿:“學長!”


    “……”黎瑾末停了下來,看到走到眼前的女孩,女孩臉上帶著喜悅,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他有些局促,可是她怎麽會叫他“學長”呢?


    童閱見他沒有跟自己打招唿,冷冷的臉寫著防備,她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略帶歉意的邊說邊往後撤退:“不好意思呀學長,你可能不記得我了……學長再見。”


    他怎麽沒有任何印象?上次在指揮中心遇見過,難道她是他們學校的學生?黎瑾末疑惑:“我們是同學嗎?”


    老天還是善待他的,在他還沒有忘記她的時候,她帶著笑走來了。


    童閱點點頭:“濱海中學,學長辦理轉學手續的時候是我幫你帶路的。”


    黎瑾末轉學來高三,她讀高一,她隻見過他幾麵,大概他對她沒有印象吧。


    那就不是他們軍官學院的同學了。濱海中學,他應該去過吧,隻是初中高中他轉過的學校太多了,每個學校都是待幾個月就走了,他有些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見過她了,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有些記不清了。”


    見她的小臉沉了下來,一臉的不知所措,他伸手:“我叫黎瑾末。”


    他不曾記得以前是否有交集,但是他記得站牌下的女孩子,他很高興能認識她。


    童閱的臉上泛出笑容,眼底都有了暖意:“你好,學長,我叫童閱。”


    他不記得她了,不過沒關係,她又認識他了。


    黎瑾末看她手裏拿的小蛋糕問道:“你還沒有吃飯嗎?”


    童閱搖搖頭,今天藝大所有的年級開學,明天晚上有學生會組織的大一迎新會,魏藍是新生代表需要到場參加彩排。上午的開學典禮一結束,魏藍她們就去彩排了。趙呈允是學生會主席又是迎新會的主持人,他們定好的衣服沒有時間拿,她來商場給他們拿衣服。隻是商場這邊需要調貨,得下午才能到了。反正也能趕得上,她就在商場逛逛準備看個電影等著拿衣服。


    “那你想吃什麽?”他突然也餓了,隨便什麽,隻要童閱跟他一起吃就可以。


    “我……”她有選擇困難症,而且她有些不好意思,他明明不記得她了為什麽還請她吃飯呢?


    黎瑾末想起來上次她挑領帶夾為難的樣子和現在一模一樣,他指指樓下的火鍋店:“火鍋吧,就當作是賠禮。”他的記憶斷斷續續的,一覺醒來可能會忘了一些人一些事。也許高中的時候他們認識,也許他們並不認識。童閱認識他,他卻不記得她。但既然又見麵了,那他自然要珍惜這個機會。


    童閱喜滋滋的跟上。


    黎瑾末走在前麵,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在樓下買領帶夾的時候,店員讓她看時,她看到的背影,再想想當時那個給她做決定的聲音:“學長,上次是你幫我挑的領帶夾吧?”


    黎瑾末點點頭,聽她提及那天的事想起那張偷拍的照片有些心虛。


    倆人進了火鍋店,坐在靠窗的位置點了餐等著吃飯。


    黎瑾末拿著手機,修長的手指劃著屏幕,看著屏幕上的消息。沈冬他們的行動很快,秦之權和胡美婚姻關係破裂各自有私生子的消息已經占了熱搜,事情正在發酵中。


    童閱看著他的神情,很嚴肅。她抱著溫奶昔叼著吸管,眼神卻飄到他麵前的那杯冰激淩上。看起來很誘人,這麽熱的天,吃一口一定很涼爽吧。


    黎瑾末收了手機,童閱正盯著冰激淩,他好笑地推到她麵前:“吃吧。”


    他剛才問她要不要冰激淩她很果斷的拒絕了的,他才給她點的溫奶昔。


    童閱拿起勺子,輕輕的挖了一口:“我就嚐一口。”


    然後黎瑾末看著她把一整杯冰激淩都“嚐”完了。


    她有些意猶未盡,怎麽沒幾天就能出這麽多新品呢?燈箱上還有其它的口味在向她招手,隔壁桌上的那個女孩兒吃的那杯好像也不錯,她羨慕的看著別人手裏的冰激淩:“我能再點一杯嗎?”


    “你現在得吃飯了。”他沒有理會她欣羨的模樣,把煮好的東西夾到她麵前的碟中。


    這家火鍋的確不錯,她滿意地吃著。


    “領帶夾……是給誰買的,你男朋友嗎?”


    按照秦博安的理論,漂亮的女孩兒都有人愛,有的甚至不止一兩個。她這麽漂亮,有男朋友嗎?


    童閱她搖搖頭:“是給我爸爸買的,”又喝了一口奶昔,道“我沒有男朋友。”


    黎瑾末聽到她說的這句話,露出了笑容。


    童閱看他的表情,放了筷子,細長的眉毛皺了起來,臉上布了愁雲:“你也覺得好笑吧,我爸爸媽媽都不允許我談戀愛,讓我以學業為重。”


    這不是高中阻止早戀的說辭嗎,怎麽大學了還是這番話?雖然不苟同,但此刻黎瑾末還是認同的點點頭:“你爸爸媽媽說的……很有道理。”感謝她爸爸媽媽的教導,她沒有男朋友。


    黎瑾末結了帳過來時,童閱正兩手捧著腮嘟了一口氣。


    看到遞在眼前兩杯冰激淩,她立馬笑了起來。


    “隻能嚐一口。”黎瑾末開口。


    好吧,一口也可以。


    王老師的電話打過來時,黎瑾末剛陪著她取了衣服。


    “我要去你們學校拿份材料,送你迴去吧。”童閱點點頭兩人出了商場往學校走去。


    兩點半的陽光,曬的很。


    黎瑾末一眼就看中了一個大片的樹葉撿起來遞給她,童閱怔怔地接過。他又撿起來一片,舉起來擋在額前側方。


    童閱看著身旁的人,那片綠色的樹葉遮住了一些太陽光,他的眼睛很明亮,鼻子高挺,棱角分明的臉上印出樹葉的陰影。


    和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一樣。隻是今天的他,周身沒有孤傲清冷的氣質,他的眼裏有笑意。


    到了行政樓門口,黎瑾末把購物袋遞給她。


    “能告訴我電話嗎?”


    童閱笑:“下次吧,你的手機不是關機了嗎。”


    接完王老師的電話就沒電自動關機了,他沒有要經常聯係的人,在學校上課訓練時手機也是在寢室裏,所以沒有充電的習慣。


    “你可以說一遍我能記住。”下次見麵誰知道會是什麽時候。


    童閱剛要說,想起來魏藍背的5個電話,她問:“我隨便說兩個你能記住嗎?”


    見黎瑾末點頭,她背了自己和魏藍的手機號,又追問:“有人能記住5個手機號嗎?”


    “考驗我呀?”他好笑,軍校的人哪個記不住?


    童閱笑笑跟他道別,兩個手機號能記住就不錯了,說5個手機號怎麽可能有人能記住呢。


    黎瑾末拿了文件迴了學校給了周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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