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格外令人抓狂的感覺並沒有擾亂他的心境,孫末緣靜下心來,周身一切雜音都被隔絕在外,腦中靈光乍現。


    既是邪修,又曾來過荒山,如果不是碰巧,那這人絕對與關雍有所關係,因為此地隻有一個住處,更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平常也隻有關雍和其下屬會來,那麽不妨大膽推測,這盜走王芳屍體之人會不會就是關雍身邊親近之人?


    此人身為邪修卻潛伏在關雍身邊,必定有所圖謀,或許某次跟著關雍來此時,無意中發現了那股怨氣深重之地,從而取走了那具女屍也說不定。


    這些雖是他的猜測,但孫末緣卻認為真相大概與其推斷的八九不離十,而順著這個思路往下,一切迷霧就變得豁然開朗了。


    結合劉玄揚之前所說,那麽這個可能存在的邪修身份就唿之欲出了。


    孫末緣心神一震,猜測出真相的他忽覺事情有些戲劇性,但這假設卻是目前唯一具有說服力的。


    他把自己的猜測與劉玄揚所說,對方不出意料地臉色變得精彩起來。


    “你是說?關雍身邊那個管家,就是盜走王芳屍體的邪修?”劉玄揚語氣透露出驚訝,他沒想到之前見過幾麵的紀管家竟然如此危險。


    同時他迴憶起剛剛紀管家前來登門時的場景,頓時心中一寒,這才覺得對方笑裏藏刀,不懷好意。


    “現在還不好確定,我先打電話給關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他。”孫末緣也不好肯定,此事有待驗證。


    劉玄揚沒有追問,把滿腦子的疑惑壓下,安靜地等待起來。


    電話鈴聲響起,沒過幾秒,裏麵很快傳出關雍的聲音:“您好,二位有什麽事情嗎?”


    孫末緣理了理思緒,不緊不慢地問道:“你好,關老板,我這裏的確有幾件事情想要問你,關乎著你的人生安全,還請你務必如實迴答。”


    見孫末緣語氣嚴肅,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才傳出關雍那明顯有些緊張的聲音:“曙光先生,是出什麽事了嗎?您盡管問,我關雍絕對知無不言。”


    他認得這個聲音,即使與其接觸不多,更沒多少話語,但這聲音裏自帶的冷漠在他所相識的人裏屬實很少。


    他知道孫末緣和其同伴是戮妖師,也知道戮妖師這類職業對於一些奇詭的事十分在行,他聯想到自己名下那套不幹淨的別墅,料定兩人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為了徹底解決那套急需出手的別墅詛咒,他唯一能抓住的也隻有這最後的救命稻草。


    “關老板,你身邊有其他人嗎?如果有,還請迴避。”孫末緣並沒有急於詢問,而是以其一向謹慎的性格提醒,在事情沒有明了前,他不想打草驚蛇。


    此時在一間辦公室內,關雍一手拿著電話,在聽到孫末緣的提醒後,他下意識環顧四周,入眼卻隻有四麵白牆,沒有半點人影。


    與此同時在牆的另一邊,員工辦公室內,一群高層領導正在專注辦公,紀管家也在內,他打字的手突然停下,眼裏閃爍奇異之光。


    另一邊關雍從辦公椅上站起身,他對此事極為看重,雖然室內沒人,但他還是擔心隔牆有耳,於是腳步匆匆地出了公司,找了一家普通酒店,要了一間隔音房,直奔衛生間而去,反鎖住了門,這才重新拿起手機,歉聲道:“抱歉,曙光先生,讓您久等了。”


    “無妨。”


    雖然等了許久,但孫末緣並沒有不耐煩,他知曉此刻關雍必定是在一個自認安全的環境中,所以他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紀管家跟在你身邊幾年了?”


    “紀管家?”電話那頭關雍不確定地問道,但他並沒有質疑什麽,而是老老實實迴答道:“三年,小紀有著豐富的管理經驗,而且要的工資也不多,為人更是本分,難道…他有什麽問題不成?”


    說最後一句時關雍語氣一顫,顯然是想到了什麽。


    事實上這一刻關雍感覺身體很冷,這種冷並不是來自皮膚,而是其心神如墜冰窟。


    他不敢想象這三年來朝夕相處的管家如果真的存在問題,那他每天豈不是與魔鬼為伴?!一想到這種悚然情景,關雍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孫末緣並沒有多作解釋,而是任由關雍胡思亂想,心神備受煎熬,此人罪有應得,不值得同情。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那房子的門檻從哪得來的?”


    關雍自然知道他問的是哪一個,忙調整了一下不安的情緒,道:“在通天塔,我發布委托時,曾向那裏的接待人員尋求辟邪之物,她向我推薦了那木檻,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沒有什麽出奇之處,不像是能辟邪的樣子,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懷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買下。”


    “之後還是會有接到我委托的戮妖師前來,他們同樣會莫名死去,這木檻根本就沒用,價格還如此昂貴,要不是那裏是通天塔,我早就投訴他們了。”關雍話語裏帶著些怒意,顯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孫末緣聽到這眉頭皺起,按照劉玄揚所說,就是因這木檻的存在,方才把這紀姓管家拒之門外,如此又怎會一點作用都沒有呢?


    “我憤怒又無可奈何,同時也害怕那靈異事件有一天找上我,於是在聽聞石獅子能鎮邪時,我懷著萬一的心思果斷買了兩尊,渴望噩遠就此散去。”


    “結果還是如此,騙子!全都是騙子!”


    許是擔驚受怕久了,關雍一股腦的把心中的恐懼化作憤怒吼出,妄想以此來緩解不安。


    孫末緣內心輕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倘若那時關雍沒有拋棄王芳,也許就不會有後來這一係列事情,歸根結底都是他自作自受。


    接著他不帶任何情緒地問道:“這木檻你是在何時安上去的?那紀管家又可曾如我們這般替之前的人送過生活物資,你又可曾親眼見過他進入過別墅?”


    孫末緣一連三問,讓關雍都不得不仔細迴憶了下,在這件事上他可不敢有一絲疏漏,許久才道:“買下木檻後,我第一時間就安上去了,時間大概在半年前,至於生活物資我都是讓小紀去送的,那座別墅這些年來我一直不敢靠近,所以也不曾看見小紀進沒進去過別墅裏。”


    “不過曙光先生和您同伴的到來,卻是讓我有了勇氣破例去看了一眼,對此我十分感謝。”


    關雍的迴答,讓原本就對紀管家產生懷疑的兩人更是在這一瞬深信不疑地認為,紀管家,絕對有問題!


    孫末緣與劉玄揚相視一眼,兩人均都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同時更有一種興奮,一種即將揭開謎底的興奮。


    劉玄揚緊盯著他,他想知道這位同伴會采取什麽措施。


    孫末緣念頭轉動,很快就計上心來:“關老板,麻煩請你把紀管家約出來一見,我們有重要之事與他當麵詳談,切記話術要自然點,不要顯露一絲刻意。”


    劉玄揚眼神一亮,他果然沒有看錯這位同伴,主動出擊永遠比被動好,到時這紀管家有沒有問題,一試不就知道了?


    他們隻需用攝魂幡一探,若是那紀管家有抵抗之力,則鐵定不正常,但若他不抵抗,也可借由攝魂幡拘禁出其魂魄,一問不就知道他是不是這起靈異事件的始作俑者了?


    兩人一拍即合,不需開口,隻是眼神間的交流,就已心照不宣。


    關雍混跡商場這麽久,本身早已是老油條,此時也是一點就通,當即心領神會道:“好的,曙光先生,我這就聯係小紀,還煩請您稍等片刻。”


    掛斷電話,關雍深唿吸一口氣,手指有些顫抖的找到了那個電話號碼,他在心中一遍遍不斷地平複著自己的心緒,致使聲音在開口時不會走調,然後緩慢地按下了通話鍵,撥向了那個如今熟悉又陌生的人。


    當電話鈴聲響起時,關雍心中一顫……


    另一邊,孫末緣聽著電話一端傳來的忙音,知道關雍已經開始行動了,眼下唯一需要做的,便隻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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