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火神君哈哈笑道:“既然你喜歡這裏,那就在這裏好好修煉吧,我也要去煉我的火雲杖了……”


    十日後,散仙城夕陽穀。


    夕陽穀位於散仙城的最西端,夕陽西墜,就仿佛沉入了穀中,因此而得名,穀主夕陽殘血,在散仙城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說邪仙門是散仙王的左膀,那麽夕陽家族就是右臂,他們之間既相互扶持,又相互競爭。


    千年前,散仙王因遇襲受傷,閉關修煉至今未出,邪仙門的老大邪火神君也被抓進了仙獄,散仙城幾乎成為了夕陽殘血的天下。


    此刻夕陽殘血正背負著雙手,站在山穀的頂峰,凝視著即將西下的殘陽,他臉色凝重,眉頭微蹙,似乎有著沉重的心事。


    他喜歡凝望那絢麗的霞光,那是一種寧靜而又混合著血腥的美,它能引起自己內心的共鳴,能漸漸平複他心中的那種對血的渴望,取而代之的,則是更加深層次的思考。


    夕陽家族能在天界屹立萬年而不倒,甚至超過了許多正統的仙門,全是夕陽殘血苦心經營的結果。


    驀地,一縷燥熱從不遠處傳來,夕陽殘血的眉頭忽地皺起,旋即又舒展了開來,隻見他麵帶微笑,聲音不大卻飄蕩百裏:“火雲燒不盡,千年始出來!”


    邪火神君那洪亮的嗓音也隨後響起:“夕陽無限好,殘血滴芙蓉!”


    夕陽殘血並沒有迴頭,眼睛仍然凝視著殘陽,微笑著說到:“恭喜邪火兄脫獄而出,不過這劫獄的罪名卻是永遠也洗不掉了!”


    邪火神君仰頭大笑道:“老子根本就沒打算洗!我在仙獄裏的時候就有些後悔,後悔當初不該聽了你的話,前去自首,結果還是落了個萬年的刑罰,仙庭的那幫孫子根本就沒有人性可言!”


    夕陽殘血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邪火神君,搖頭笑道:“邪火兄,屎盆子可不能亂扣啊!當初勸你去自首,那可是散仙王的意思,我隻不過是代為傳話罷了,再說了,若不是你去自首,恐怕受到的刑罰絕不是被關押萬年那麽簡單,說不定你早就被……”


    說著話他伸手在自己的脖頸處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邪火神君一擺手:“算了,都是千年前的舊事了,不提也罷!”


    他話鋒一轉,沉聲問到:“夕陽兄,散仙王閉關了千年,還沒有出關,他到底是真的受了傷還是在刻意躲著我們?”


    夕陽殘血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冷冷的說到:“散仙王之所以閉關不出,全都是因為你,當初你一把火燒了仙宮,他為了保你性命,答應天君要陪你閉關萬年!天君這才答應,判罰了你萬年牢獄之刑,否則以你所犯下的罪行,怎麽可能隻關萬年那麽簡單?”


    邪火神君漠然,有些事情雖然自己心知肚明,但卻無法開口辯解,在事情的真相沒有大白於天下的時候,你就隻能默默的背負著這個罪名。


    邪火神君低頭歎了口氣,語氣沉重:“是我對不起散仙王。”


    夕陽殘血何嚐不知道邪火神君的為人?他也不相信火燒仙宮是他做的,此刻說出這番話,無非就是想要打擊一下他那囂張的氣焰,現在見目的已經達到,夕陽殘血的心中不由地暗自發笑。


    甚至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總是想要打擊邪火神君,也許是妒忌他那無事一身輕的放蕩灑脫的生活吧,而他自己卻是每天都要處理一大堆家族繁忙的事物。


    這一千年來,突然間少了邪火神君這個打擊對象,夕陽殘血也感到生活中似乎少了些什麽,心情也變得孤寂起來,此刻再相逢,多多少少令他感到了些許的興奮,終於又可以打擊這個氣焰囂張的家夥了,他的心情也因此變得舒暢了起來,天邊的晚霞似乎也變得更加的豔麗了。


    他笑著說到:“邪火兄,你居然能從仙獄裏跑出來,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若換做了是我,恐怕絕沒有這本事能逃得出來,看來讓你去坐牢一點也沒有錯,反正你想出來就能出來,根本就無所謂嘛!不如哪天你過的厭煩了,再迴去坐坐?哈哈哈哈……”


    邪火神君無奈地翻起了白眼,他看著大笑中的夕陽殘血,眼中多了幾分憐憫,看來他那神經質的毛病一點都沒改,隻有感到特別孤獨的人才會千方百計的想辦法去嘲笑別人,這是他對夕陽殘血的定論。


    邪火神君不想再聽這無聊的字眼,聽著他那尖銳的笑聲,臉色陰沉了下來,冷冷地問到:“你的殘血神掌現在練到什麽境界了?”


    夕陽殘血看著邪火神君那難看的臉色,心道可以了,自己的嘲諷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開玩笑當然要有個度,經過這麽多年的交往,他十分地清楚該在什麽時候刹住車。


    他麵色一正:“十成,怎麽了?”


    “你的獨門暗器夕陽淚,是否有了傳人了?”邪火神君的語氣依舊冰冷。


    夕陽殘血聽出他話裏有話,不禁疑惑的問到:“夕陽淚隻有我和我的胞弟夕陽無淚才會,並無其他傳人,邪火兄,有什麽問題麽?”


    邪火神君點了點頭,緊盯著他的雙眼,麵若寒霜:“我那九弟風流仙日前遭人暗算,中了一種暗器,胸口處被灼傷了一大片,情形很像你的獨門暗器夕陽淚!”


    夕陽殘血心中微微一驚,夕陽淚可是自己的獨家招牌,除了自己和弟弟,絕無可能還有他人會使。


    他努力的思索了一陣,果斷的反駁道:“那絕不可能是我的夕陽淚,若真的是,風流仙早就被夕陽淚毒滲入全身血脈,就連元神也難以幸免,身形俱滅了,怎麽可能活命?”


    邪火神君搖搖頭:“並沒有血毒滲入血脈,隻是灼傷了皮膚。”


    聽到這裏,夕陽殘血心中大定,冷冷地笑道:“若是我親自出手的話,怎麽可能會如此膚淺?風流仙必死無疑!”


    邪火神君也毫不示弱,把眼一瞪,大聲說到:“我當然知道不是你親自施為,不然的話我們十邪仙早就聯手殺進來了,怎麽可能來這裏跟你廢話!”


    看著邪火神君眼中冒出的火焰,夕陽殘血突然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他並不想激化與他的矛盾,畢竟大家都是散仙王的左膀右臂。


    夕陽殘血將長袖一拂,冷哼了一聲,表達了自己強烈的不滿,但語調卻是低了許多:“那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說你懷疑是我暗中派人做的?”


    邪火神君猛地向前跨出了一大步,幾乎快要撞到了夕陽殘血的身上,大聲說到:“現在整個天界鬥知道風流仙所受的傷與你的夕陽淚所造成的傷害酷為相似,我不來找你,難不成還去找碧水門?!”


    夕陽殘血眉頭緊皺,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裏麵似乎有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因此嚴肅的問到:“風流仙是什麽時候遇襲的?”


    “前天夜裏。”


    “前天夜裏?”夕陽殘血想了想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前天夜裏我與無淚在紫苑閣聽鳳鳴彈琴,我們暢聊了一夜,怎麽可能會去襲擊風流仙?真是笑話!”


    “哦?夕陽兄,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風雅了,竟然喜歡聽琴,還聽了一個晚上?”邪火神君麵泛冷笑。


    夕陽殘血也迴以了一個冷笑:“我可不像某些人,粗俗不堪,隻知道喊打喊殺,十足的鄉村野夫!”


    邪火神君不屑道:“你就一個散仙,跟在人家名門正派的屁股後麵幹什麽?還聽琴?我看你是想吃人家鳳鳴仙子的豆腐吧?”


    夕陽殘血臉色微紅,似乎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不由地脫口說到:“邪火!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自己思想齷齪,不要把我也給貶低了!”


    邪火神君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哈!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也不知誰才是真的齷齪!我會去找鳳鳴仙子了解情況,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他轉身離去了。


    夕陽殘血緊盯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不屑的冷笑道:“你去查吧,我那夜整晚都在把酒聽琴,還怕你查……”


    想到這裏,他的腦海中又迴想起了那晚的溫馨與清雅,那悠揚的琴聲、鳳鳴仙子的音容笑貌,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驀地,他突然想起了那晚的某個片段,疑惑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難道是他?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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