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凡!”沐樂用力把他推到地上,“你住嘴,我不許你這樣說王爺!”


    蘇一凡戲謔地看著她:“我的好妹妹,再提醒你一遍,季寒已經不是王爺了,他現在是逃犯,跟我一樣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他這個樣子,再過幾日,不用夏齊峰抓住他,他自己就已經垮了!”


    沐樂氣得頭發倒豎:“你天天盼著我們垮了是不是!既然你這麽看不上我們,幹嘛死皮賴臉要我們保護你?你能耐你自己走啊,沒人留你。”


    蘇一凡一秒鍾變慫蛋,嗬嗬笑道:“我拿季寒當哥哥,拿你當妹妹,才好心提醒你們的,打是親罵是愛嘛,別一言不合就趕人啊。”


    沐樂無語了……


    季寒目光深沉地看著蘇一凡,他為什麽要跟著他們季寒心裏很清楚,那句“求人就是明明恨一個人恨到入骨,還要天天纏著他叫哥哥”絕對道出了他的心聲。


    蘇一凡根本不需要他們保護,跟他們在一起反倒增添危險,他和他們在一起,隻是因為季雅。


    不管季寒承認不承認,他心裏都已經意識到蘇一凡的話說得是有道理的,他們現在是逃犯,是他沒有認清現實,或者說他認清了也不願意去改變從前的做派。


    他從出生就是世子,而蘇一凡是亡命徒,他們一樣驕傲,卻走上了兩條完全不同的路……


    “王爺!”戰連齊的聲音傳來,他額角沾著汗珠,臉上帶著喜色,“成了,劉大人給了我們三千兩銀子,省點能夠用一段時間,為免惹禍上身,這些銀票打的都不是縣知府的官印,王爺不必替他擔心。”


    蘇一凡懷疑地眯起眼:“還真有傻瓜敢給你們錢?”


    “你當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樣陰狠毒辣嗎?”戰連齊冷冷應付掉蘇一凡,抱歉地轉向季寒,“不過劉知府說,他不敢開關把我們放走,這個要我們自己想辦法。”


    蘇一凡揚揚眉毛,看了眼季寒複雜的表情,沒說話。


    季寒是個聰明人,應該已經發現了破綻,看在戰連齊也怪可憐的分上,他就不損人了!


    如果劉知府真的肯幫忙,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偷偷把他們放走的!


    季寒深吸一口氣:“我親自去見他。”


    戰連齊急了:“王爺……”


    “我已經不是王爺了,以後不要再叫我王爺。”季寒平靜地說,“我去找他,至少讓他把我們放走,你分量不夠。”


    戰連齊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緊跟在季寒身後:“屬下跟你一起去。”


    “你滿意了嗎!”沐樂眼眶泛紅,恨恨地看著蘇一凡,“季寒心裏已經夠苦的,你非要把他逼到連自尊都沒有的地步才滿意,有意思嗎!”


    蘇一凡抿抿唇:“我這是為他好,他太懦弱,嬌生慣養放不下身段,不會有好結果!”


    “王爺沒你說得那麽嬌慣!”沐樂忿忿不平,“你不了解他,就不要亂發表意見!我們打海戰的時候有多艱苦你知道嗎?在大海上漂浮,前途渺渺,沒吃沒喝的日子你過過嗎?他跟我一起在荒島上吃生魚,帶傷手刃豐田慶,領著水軍衝過浪牆!如果他是懦弱的人,那這世上就沒有強人了。”


    蘇一凡沉默了半晌:“沐樂,我不否認季寒是個意誌很堅強的人,但意誌越強的人,越容易死扛到死,不把他那層虛偽的外衣扒掉,他就沒有機會東山再起,你想跟他逃亡一輩子嗎?”


    沐樂呆呆看著他……


    蘇一凡同情地拍拍她的頭:“他連不加調料的野味都吃不下去,可能跟你吃生魚?妹子,就算是最心愛的男人,也不要人家說一句你信一句,要有自己最基本的判斷!季寒是個聰明人,如果他能過了心裏那道坎,終有一日能打敗夏齊峰,如果他過不了,那他就是階下囚,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是不能共存的。”


    沐樂沉默不語……


    蘇一凡淡定地說:“我現在隻是推他一把,說到睿智我不比他強,但說到不擇手段,他就差遠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什麽時候,季寒也去偷點銀子來糊弄你說是別人給的,那他是真正的強者了。”


    沐樂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戰大哥的銀子,是偷的啊……”


    “你才知道!”蘇一凡忍不住好笑,“不然你覺得季寒去找那姓劉的白眼狼幹嘛?”


    沐樂開始看不懂他了:“你……不是最討厭季寒了嗎?為什麽要推他?你又憋什麽壞了!”


    蘇一凡哈哈大笑:“我憋了壞也不會告訴你的!我會跟你說現在大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們保住了自己才能保住我,我自然要盡點心力。”


    沐樂咬了咬嘴唇,蘇一凡的話真假摻半,真的是很有欺騙性,難怪季雅會一次又一次被他糊弄,可這次……


    她竟然也有種他說得好像有點道理的錯覺?


    季寒是一個時辰之後迴來的,沐樂一見到他趕緊迎上去,緊張地問:“怎麽樣?劉大人肯幫忙嗎?”


    季寒疲憊地點了點頭:“我們今晚就走,離開京平,就能繞小道去入海口了,隻要我們不走正門,他不會阻攔。”


    “那就好,太棒了!”沐樂強顏歡笑,很誇張地拍著胸口,拉著季寒各種蹭毛。


    戰連齊的臉色不太好看,是那種又心痛又無奈的感覺,沐樂看在眼裏,她知道季寒一定受了委屈,他除開在她麵前,還從未低聲下氣去求過什麽人呢……


    沐樂很心疼,所以她要表現得更加歡快,讓季寒開心些。


    蘇一凡笑眯眯地轉向季雅:“看看人家沐樂,一點就透,多聰明,我們也笑一個好不好?乖,笑笑?不想笑啊?那哭也行!都不願意?沒事,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別打擾他們兩個,我們這些人杵著,人家沒法說貼心話。”


    戰連齊覺得自從蘇一凡加入他們的隊伍,隻有這句說得還像人話,他瞄了季寒一眼,也很有眼力見地撤了。


    季寒深沉地看著沐樂,佯裝漫不經心地問:“如果有一日,我再也給不了你安逸富貴的生活,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沐樂的眉頭擰成了川字,沒想到他跟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季寒移開目光:“我隻是說如果,情況未必有那麽糟糕。”


    “你覺得我跟你在一起,圖的是富貴安逸嗎?”沐樂眼眶紅了,“如果我是那種女人,就不會冒死從宮裏逃出來了,你說這種話,知不知道多傷人!”


    季寒趕緊拉起她的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胡思亂想!我隻是……隻是……”


    他略有些心煩地揉揉太陽穴:“我隻是忽然覺得一下子一切都不一樣了,心裏有些沒底。”


    沐樂抬起淚眼,很認真地看著他:“不管變成什麽樣,沐樂都是沐樂,哪怕是沿街討飯,都跟你在一起,除非你嫌棄我不要我跟著。”


    季寒動情地把她抱進懷裏:“那跟我走,我們找個沒人的荒島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什麽意思?沐樂不太懂。


    季寒把頭伏在她肩膀上:“從小我就是王府的世子,還是獨子,父王總跟我說,往後我是要繼承他衣缽擔當大任的人,任性可以,絕不能荒廢。父王死後,我更加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沐樂,我好累了,我不想再爭鬥。從前我背負著整個王府的責任,不敢有一日懈怠,現在,我想為自己活一次,沒有別人,隻有我們兩個。”


    他頓頓聲,溫柔地看著她:“上次在裘洋,你不是說有機會要迴那個海島上去嗎?那島太遠我們可能去不了,但類似的島有很多,隨便哪一個,都能成為我們的安樂窩。”


    沐樂怦然心動,但又有些不確定:“夏齊峰真會任由我們,逃到荒島上去逍遙嗎?”


    “不是逃,是隱居!”季寒糾正她,“夏齊峰心裏肯定不樂意,但他有一攤子事要忙,沒功夫當真天涯海角每個地方去搜索我們的消息,而且裘洋上海島成百上千,他想找到我們也不容易。”


    “嗯嗯!”沐樂激動地拚命點頭,“好!太好了!”


    季寒從懷裏掏出那三千兩銀票,挑了一張五百兩的,剩下用石頭壓好:“這些留給戰連齊,我們現在就走吧。”


    沐樂大驚:“現在就走?不跟戰大哥他們說嗎?”


    “跟他們說了就走不了了,戰連齊絕對可以信任,但我們的行蹤,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多了,就很難瞞住夏齊峰。”


    沐樂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那,雅兒呢?”


    “雅兒有蘇一凡。這人雖然狠辣,但對雅兒是真心的,又能忍能扛,雅不會有事。我們走吧”


    沐樂有點懵,她現在才意識到季寒說的隻有他們兩個,不是種意境,而是真的……


    隻有他們兩個人!


    季寒的話邏輯嚴謹,情真意切,她挑不出毛病,也說不出反駁的理由。


    他說他們不是逃跑,是隱居,但他們不辭而別,又不告訴其他人要去哪裏,這不是逃跑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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