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冷眼看著季寒,目中是不可一世的傲慢:“王爺事到臨頭,還能如此拿腔拿調,老夫著實佩服,但做了虧心事,不是單憑一張嘴就能對付過去的。”


    沐樂聽不下去:“白丞相,自來定罪是大理寺的事,在其位謀其政,相爺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王爺終究都是王爺,你說話客氣點,讀四書五經的人,連上下尊卑都不懂嗎!”


    白啟惱火地哼了一聲:“王妃飛上枝頭沒幾日,倒是學得牙尖嘴利了!好,依季王所言,老夫給你麵子,等搜出了龍髓玉,可就別怪老夫不講人情了。”


    季寒不與他爭執,白啟很明顯是想激怒他,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保持冷靜。


    白啟帶著人將王府上上下下仔細搜了一遍,雖然先前做過“大掃除”,但沐樂還是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弄出什麽幺蛾子來。


    足足搜了大半日,總算把所有角落都摸過一遍,沐樂的心才落迴肚了,謝天謝地,這下白啟該沒話說了吧?


    事實證明,她太天真了!


    白啟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冷冷吐出一個字:“搜!”


    季寒眼神一淩:“白啟,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啟毫不退縮:“皇上有命,今日務必找迴龍髓玉,所有角落都不能放過,所有人也都不能放過!王爺若是心中無鬼,讓本官搜身又有何妨?”


    呸!


    這是原則問題好麽!


    更何況王府裏還有沐樂等一幹女眷,豈能容人隨便搜身?


    “走開!”季雅眼見幾名太監朝自己走過來,試圖扭她的胳膊,尖叫著拔下頭上的發簪,奮力猛戳,當場就讓一個掛了彩,隨即又飛起一腳,踢飛了另一個。


    “大膽!”白啟怒了,“來人,把郡主拿下!”


    這迴衝上去的已經是侍衛,不是太監了。


    季寒深吸一口氣,準備親自上前教訓教訓這些無理的侍衛,沒想到一口氣還沒轉上來,胸口就開始猛烈抽痛,喉頭一甜,鮮血上湧。


    他趕緊拚出全身的力氣把血咽下去,他的內力又開始反噬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你們別碰我!嗚嗚,求你們了別碰我!”季雅的慘叫響徹雲霄,她仿佛又迴到了那個大雨的夜晚,男人的髒手摸在她身上,她無暇去分辨那到底是侍衛的手還是太監的手,她隻覺身體在不可扼製地顫抖,恐懼從每個細胞裏汩汩往外冒。


    戰連齊輕嘯一聲飛身搶上,踢開季雅身邊的人,他原本不想做出如此過激的舉動,但此情此景,也顧不上這麽許多了。


    啪!


    季雅懷裏掉下一塊碧綠的小物。


    白啟眼尖地一指,立刻有侍衛奔過去拾了交給他。


    白啟眯眼,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兒,冷笑地轉向季寒:“季王,你說你不知道龍髓玉的去向,那郡主身上,怎麽會有龍髓玉的碎片?”


    端姝眼前一黑直接暈死過去。


    季寒心裏也是咯噔一聲,碎片?


    沐樂拚命扭動身子:“不可能!什麽碎片?你少血口噴人!”


    白啟踱到她麵前,攤掌,展示著手中那枚栩栩如生的玉龍爪:“龍髓玉大家都見過,這分明是玉上的碎片,王妃還要強辯,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不……不可能!”沐樂氣得手腳冰涼。


    圈套!這是個圈套!


    這塊玉不知道在季雅身上藏多久了,她上次摸的時候,是比著手掌大小來判斷的,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會是碎片,夏齊峰為了擠兌他們連龍髓玉都毀了?


    沐樂不相信!


    她跺著腳說:“這玉是假的!這不是真的龍髓玉!”


    “此玉通體透亮,何來有假?”說話間,白啟將玉扔到地上,從身邊的侍衛手中拔出腰刀用力一砍,然後拾起來向眾人展示,“大家看好,龍髓玉堅如磐石,摔擊不碎,不會有假!”


    沐樂欲哭無淚,體積越小承受壓強的能力就越大,這道理小學生都懂,這麽小一塊玉,隻要稍微硬一點,就沒法摔碎砍碎,白啟的話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好嗎!


    可旁人似乎不懂這個道理,或者是故意不想懂,紛紛拔出腰刀,儼然把他們當成了亂臣賊子。


    白啟得意洋洋地轉向季寒:“季王,你還有什麽話說?”


    季寒再也忍不住,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王爺!”沐樂尖叫著想撲過去,被白啟的人死死按住。


    白啟似乎對季寒的情況並不感到意外,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兩聲:“來人,把季王府一幹人等押到大理寺去!”


    “不關我哥的事!”季雅掙紮著嘶叫,“這個玉爪子哥哥和沐樂都不知道,是蘇一凡給我的,他騙我說這是她娘祖傳的玉,隻傳給兒媳婦……你們把我抓走吧,別冤枉好人。”


    白啟揚揚眉毛:“蘇一凡?你說的可是那個南越細作?先皇在世的時候,就全國緝拿的蘇一凡?”


    季雅怔住,她是不是又說錯話了?她無助地去看季寒和沐樂,季寒臉色慘白說不出話,沐樂絕望地扭開頭,不願意再跟她眼神對神。


    “這麽說,你和蘇一凡一直都有聯係,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白啟猶如撿到寶藏似地興奮,“季王,你這個妹夫可是有來頭得緊啊,難怪你們連龍髓玉都敢偷,原來早有異心。”


    “不……不是!”季雅更加慌亂,“哥哥不同意我和蘇一凡在一起的,是我不懂事。今兒蘇一凡騙我說他要來接我,讓我下藥壓住哥哥的內功,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看哥哥都受傷了,他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你給季寒下了藥?什麽時候?”沐樂又驚又怒,“茶!是不是下到茶裏的!”


    季雅各種著急後悔,眼淚嘩嘩直掉:“我,我不是故意的,蘇一凡說……”


    “你被他騙多少次了怎麽還不長腦子,你是豬嗎!”


    白啟輕蔑地勾了勾嘴角:“看來王妃對蘇一凡也是知之甚篤,很好,兩位別忙著在這裏爭執了,等迴到大理寺,你們再慢慢說。”


    季寒朝戰連齊使了個眼色,戰連齊會意,大手一揮:“上!”


    現在已經不能用理智來解決問題了,夏齊峰顯然是跟蘇一凡聯手的,白啟把他們捉進大理寺,絕不會給他們機會辯白,而且這事也很難辯得清楚。


    盜取龍髓玉、私通蘇一凡,都是不赦的大罪!


    唯今之計隻能是豁出去了,先逃再說,立刻離開逞都,然後從長計議。


    戰連齊飛身上前,左手抄起端姝,右手拽了沐樂,看也不看季雅,從她身邊掠過,揚起掃蹚腿,踹翻幾名圍上來的侍衛,準備帶著沐樂和端姝強行突圍。


    至於季雅,他沒辦法管,也不想再管!


    啾啾!語城飛來助陣,對著敵人的眼睛一通猛啄。


    噢嗚!歡歡雖然隻有三條腿,卻是毫不落於鷹後,齜出獠牙,見肉就啃。


    季寒強自支撐著酸麻的身體,擋開身前的兩把彎刀,踉蹌了一下,又噴出一口血,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蘇一凡跟季寒練的是一樣的神功,對於如何將其副作用發揮到極致,研究得比雪影更透徹,季寒現在居然還能動,已經超乎白啟的預料了,不過能動又怎樣?想逃走,門都沒有!


    戰連齊沒想到季寒會傷得如此嚴重,手一僵,動作隻停滯片刻就差點挨了一刀。


    “誰敢再動一動,我殺了他!”白啟拿刀指在季寒脖頸處,“你們逃不掉的,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再敢反抗,統統就地正法!”


    咣咣咣!


    戰連齊心中焦慮,出手更亂,沒撐幾招,三把鋼刀已經架到脖子上了。


    季寒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用眼神示意:走!


    戰連齊萬年不化的冰川臉沉了沉,這個時候,他怎麽能走?棄主私逃不是他的作風。


    季寒蹙眉:走!現在能逃出去的隻有你了!你也搭進來,我們還有什麽希望?


    戰連齊的手在袖中緊緊握著拳,幾乎要捏碎指關節,終於一咬牙一狠心,將沐樂和端姝奮力推向前方,自己則是迅速後撤,用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


    白啟打雞血地興奮:“弓弩手!”


    他巴不得情況越亂越好,所有反抗,都是在把季王府推得離火坑更近一些,他已經迫不急待,想看季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表情了。


    “誰敢放箭!”


    尖利的喊叫聲將他的思緒拉迴現實,沐樂不知從哪個白癡侍衛手中搶了把彎刀,此刻正架在自己頸中,披頭散發地著白啟狂吼:“誰敢放箭我死給他看!我死了王爺也不會獨活!我們還沒畫押呢,還沒定罪呢!天下人知道了會怎麽想?哼哼,白啟,你怎麽跟皇上交待?”


    “你……”白啟氣得語結,沐樂怎麽總能說出這種看似歪理,實際卻好有道理的話來?


    他們到底是王爺和王妃,沒走過合規程序就死了,外界難免要生出諸多猜忌來!


    更不要說旁邊還殺出個可惡的太監來提醒他:“相爺,皇上吩咐過,季王和季王妃,都要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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