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進入三月,再過十日,就是季寒和沐樂大婚的日子。


    季寒心情好,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每日調息,仗著內功精堪,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最近他不怎麽理事,每日與沐樂逗鷹耍狼,還把豆豆接到了王府,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樂極生悲就是用來形容這種情況的!


    戰連齊麵無人色地衝進屋,“王爺……太妃自盡了!”


    “啥?”沐樂嚇了一跳,拔腿就往外跑,季寒眉頭緊鎖,倏一下從她旁邊躥過去。


    眼見珊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沐樂懸著的心稍稍落定,還好珊瑚發現得早,端姝沒死成!


    她奔到床邊:“母妃,有什麽事你說出來,大家一起好商量,幹嘛做傻……”


    “誰是你母妃!”端姝抬手將沐樂掀開,著魔似地發著抖,“寒兒……寒兒……”


    季寒趕緊握住她的手。


    “寒兒,蘇錦來找我了!”端姝牙關戰戰地指著沐樂,“她是蘇錦!她是蘇錦!她毀我清白,找一群乞丐在破廟裏輪番羞辱我還不滿足,現在又要來禍害你……”


    沐樂驚恐地睜大眼睛,什……什麽?難道端姝被人羞辱生下季雅這事,是蘇錦在背後主使?


    “母妃!”季寒感覺到一股從裏到外的森然寒意,“母妃,沒有蘇錦,那是沐樂!”


    “她就是蘇錦!”端姝尖叫著從床上跳起來,衝到沐樂麵前,“滾出去!別害我兒子!我到現在,夢中還經常出現那些髒手摸在我身上,我的尊嚴、我的清白、我的驕傲,全毀在你手上!你滿意了嗎……”


    季寒手起掌落,輕斬在端姝頸後,她不是已經接受沐樂了嗎?這是受了什麽刺激忽然發瘋,竟然將這些隱藏十幾年的秘密抖摟出來!


    沐樂呆若木雞,她終於知道端姝為什麽那麽討厭她了……


    “沐樂……”季寒看到沒過兩天好日子的小東西又被打擊成了蔫黃瓜,心疼不已,那種疼,一點也不亞於看到端姝忽然發瘋。


    沐樂抬頭看了他一眼:“快請太醫來給太妃瞧瞧,她肯定是被噩夢嚇到,得吃些壓驚的藥。”


    她又改口叫太妃了,覺得自己不配當端姝的兒媳婦。


    季寒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稱唿的小細節,心又抽痛了一下,拍拍沐樂的肩膀:“你先迴屋,我在這陪母妃,晚點我們再商量這事。”


    沐樂很懂事地走開,就算季寒不說她也會走,她憑什麽留在這裏?這種事,不是道個歉煲個燙就能解決的。


    季雅進屋的時候,沐樂紅著眼睛在看信……


    “誰的信?”季雅溫柔地在她身邊坐下,替她擦了擦眼淚把信抽走,“難過就不要看了!”


    “不是難過,我是高興!”沐樂把信奪迴來,“這是林路寫給我的,她是我好朋友,現在在南埠,跟楚景天快樂得像老鼠,我忍不住想起了我們在南埠的日子,當時真是無憂無慮啊。”


    季雅難過地看著她:“南埠,很好玩嗎?”


    “那裏就像是天堂。”沐樂看著信,眼淚愣愣又掉下來,“雅兒,你知道嗎?當時楚景天要把林路收房,我死活不同意,我覺得當妾林路會受很多委屈,結果你看現在……”


    她指著信,露出溫柔的笑:“她說她懷上身孕了,楚景天什麽活都不讓她幹,南埠人手本來就不夠,這下更是焦頭爛額!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秀恩愛,下次我要跟她說,秀恩愛死得快!”


    “沐樂!”季雅咬緊嘴唇,“你覺不覺得母妃這次很奇怪?”


    沐樂沒吱聲……


    “那事……我是說破廟那事……”季雅使出渾身的力氣才把話說下去,“發生那麽久了,母妃之前就知道是怎麽迴事,她瞞了十幾年都沒說,為什麽今兒忽然提起?”


    “她定是做噩夢了。我覺得,我跟王爺的婚事應該緩緩,可這是皇上的旨意,如果我們不完婚,會不會……”


    “不可能!這種事不用噩夢來提醒!”季雅很肯定地打斷沐樂,“這種事一輩子都不會忘,別說十幾年,就算幾十年,也忘不掉!我總覺得她現在忽然把這事說出來,有其他原因!”


    季雅說得很激動,她不是個城府深的姑娘,沐樂隻要長點心眼,一定會發現她情緒不正常,但沐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哀裏,並沒有注意到……


    離開沐樂的房間,季雅徑直去了端姝那裏,端姝對著銅鏡愣愣發呆,季雅走到身邊她都沒發現。


    “母妃!”季雅靠到端姝身上,“我知道您之前是想成全哥哥和沐樂的,為什麽忽然改主意了?”


    端姝這才迴過神,轉向女兒。


    季雅定定看著她:“我知道您是裝的。否則哥哥起不了床的時候您怎麽不瘋?他一好您就忽然瘋了!而且我絕不相信,這種事您需要噩夢提醒才能記起來!”


    端姝原本蒼白的臉,更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娘,我知道您有多痛,有多恨,如果是我,我絕不會要雜種留在我身體裏的骨血!”季雅紅著眼睛,“您對一個雜種女兒都能捧在手心裏疼愛,為什麽不能接受沐樂呢?”


    端姝完全石化,呆若木雞地看著季雅:“你……你……”


    “不止我知道,哥哥也知道了!”季雅啞著聲,“娘,哥哥早就知道,他一個字也沒說過,對誰都沒說!直到我問他,他才說我永遠都是他妹妹!您就成全哥哥和沐樂吧,這一路走來他們還不夠苦嗎?好不容易盼到皇上賜婚,您於心何忍呢?”


    端姝眼淚如斷線珠子般滾落:“你以為我是天生狠心嗎?沐樂是蘇一凡的親妹妹,這事太子知道,傳到皇上那裏寒兒就完了!太子讓我把沐樂交給他,大概是眼紅寒兒這次平叛立了功,想用沐樂牽製他!但沐樂那性子,哪會乖乖當人質?而且……天知道太子會對她怎麽樣!我隻能……如果她,肯自己離開那就最好了。”


    季雅幾乎將嘴唇咬出了血,她就知道,母親態度忽然轉變,不可能沒有原因!


    原來是想把沐樂逼走……


    太子府的書房裏,夏齊峰側頭打量著季雅:“郡主深夜忽然造訪,非要見本宮不可,有什麽急事?”


    “請太子殿下成全哥哥和沐樂。”季雅二話不說,直挺挺地跪下去,“我哥哥不是皇子,江山輪誰也輪不到他坐,永遠不可能是殿下的敵人。”


    夏齊峰蹙眉:“郡主何出此言?傳出去要惹出亂子的,本宮從沒這樣懷疑過季王。”


    季雅無措地絞著頭發,她涉世未深,聽端姝說完便著急上火地衝來了太子府,從沒想過還會有夏齊峰不承認這種事……


    她左思右想想到個轍:“太子殿下想要人質並不是非得沐樂不可,隻要殿下成全哥哥,我願到太子府為質,哥哥最疼我的,我在這裏,他絕不敢對您有異心。”


    夏齊峰無語:“郡主,你別開玩笑了,本宮……”


    季雅一咬牙一狠心,脫掉外衣:“殿下可以到季王府提親,我嫁進太子府,別人不會知道我是殿下的人質。我今日就願意侍奉殿下,這樣,您總可以相信我的吧?”


    “郡主好歹也算是大家閨秀!”夏齊峰真真被她蠢哭了,克製不住惱火起來,“本宮沒那麽饑不擇食!你不要臉麵,本宮還要臉麵呢!郡主再不自重,本宮要喊人了!”


    季雅衣服脫到一半,怔怔看著他……


    夏齊峰撿起衣服砸在她臉上:“穿好!呃……”


    季雅的眼睛被蒙住看不見,隻覺得夏齊峰的那個尾音拖得有些奇怪,等她抓掉腦袋上的衣服,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夏齊峰被拖到三尺開外,掐住脖子動彈不得,製他的人非常眼熟,正是讓她魂牽夢縈的蘇一凡同學!


    蘇一凡側目看著夏齊峰,眸中帶著危險的笑:“你剛才說誰不要臉呢?”


    夏齊峰臉色難看得嚇人,他很清楚蘇一凡的身手,知道府裏侍衛不是對手,自己隻要稍有異動,侍衛還沒進來,他就先踏上黃泉路了!


    他隻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冷靜地跟蘇一凡談判:“你想幹什麽?直說吧!”


    蘇一凡轉向季雅:“你想要他幹什麽?”


    季雅趕緊說:“讓他別把沐樂是你妹妹的事情說出去,別拆散哥哥和沐樂!”


    蘇一凡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緊緊夏齊峰的脖子:“聽到啦,不用我再重複一遍吧?”


    夏齊峰不可思議地瞄了季雅一眼,又瞄向蘇一凡,蘇一凡不是恨透季寒的嗎?為什麽要幫季雅?存的到底是什麽心思?


    他抿抿唇:“沐樂的身份本宮原本就沒有說出去,郡主忽然前來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本宮還覺得奇怪呢!”


    蘇一凡滿意地笑道:“誤會說清楚就對了嘛!不過,跟司徒奕聯手那迴,我可是在你身上吃足了虧,所謂吃一次虧學一次乖,對殿下這種言而無信之輩還是要小心為妙。”


    他邊說,邊往夏齊峰嘴裏塞進去一顆毒丸:“殿下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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