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蘇的眼睛直直望著龍千璽,亮晶晶的笑道:“我信你,我當然信你。”龍千璽隨之一笑,那笑容雖淺,卻讓白流蘇著實無法忘懷。白流蘇突然想起了她此番來的目的,便又問道:“上次在宮中你同我說的話,我不懂。現在我似乎有些懂了。”


    龍千璽眼神一閃:“你指的是那件事?”龍千璽大概猜到了白流蘇要說什麽事了,上次在宮中他曾無意中透露了當今太子的一點身世。白流蘇嚴肅的點了點頭湊到龍千璽耳邊輕聲說道:“當今太子,其實並非龍子,是不是?”


    “你是怎麽得知?”龍千璽略微有些驚訝。白流蘇便將她之前學習天書還有占卜一事告訴了龍千璽,又問道:“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跟你差不多,多年前我請未央占卜皇族的前程,才知這是未央所不能算的,可是他卻算出了大皇子的前程,我們便知道他其實不是皇上的血脈。”龍千璽不緊不慢的解釋道。白流蘇卻有些急了:“難道我們要讓假太子繼續招搖撞騙,直到真的占了這江山麽?”


    龍千璽拍了拍白流蘇的手背道:“倒也沒有那麽嚴重,一個假太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後到底有哪些人。”這個太子不是什麽隱患,他素來沒有主見,倒是背後支持他的人,對大慶來說,才是真正的隱患。


    白流蘇也聽懂了龍千璽的意思,便淡然了下來。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終於白流蘇還急著迴家照看母親和弟弟,龍千璽這才依依不舍的送她離開。然則白致遠一案像一顆石子,落入深宮這深水之中,激起了層層波浪。


    天水宮中,鄭玉書抱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點心輕手輕腳的推開了未央的房門。她屏住唿吸正要邁步踏入,便聽見未央背對著她說道:“唐程進來我都知道,你又何必這麽辛苦的掩飾?”鄭玉書動作一頓,尷尬的笑了笑說:“我這不是怕打攪了天師麽。”


    未央了然的轉過身來,一雙星眸看著鄭玉書道:“我知道你的來意,但是我得告訴你,沒用。”鄭玉書聽了,整個人都泄氣了。唐程從房梁上輕輕巧巧的飄落下來,正要染指鄭玉書的食盒,便被她狠心打了迴來。


    本來鄭玉書聽說了白丞相的事情,很是為阿蘇的前程擔心,畢竟前些日子戰王爺才剛剛被奪了兵權,這沒過幾天丞相就出了事,一切看似巧合,但就像是有人有意為之。所以她本來準備了一大堆點心,其實是想討好未央,讓他算一算阿蘇的前程如何,再不濟,也請他占卜一下阿蘇近來的運道,會不會有滔天禍事,或者是血光之災什麽的。


    哪知道未央就這麽幹脆的拒絕了自己。不過未央倒是給出了解釋:“你隻知道我不提皇室占卜,其實那是因為這世上有三種人我占卜不了。這第一是我的血親,這第二是我所愛之人,這第三便是龍千璽。”


    鄭玉書的神色一暗,未央這話雖然沒有說阿蘇的名字,可是也在很明白的告訴她,阿蘇依舊是天師心儀之人,正是因為他心儀阿蘇,所以無法卜算阿蘇的命運如何。唐程終於趁著鄭玉書愣神的時候,偷到了一塊香甜的糕點,他一邊大口咬著糕點,一邊問道:“那你能卜算皇室的命運麽?”


    未央看向唐程,搖了搖頭。


    唐程吃糕點的動作一頓,一字一頓的問道:“敢問,這皇室中人犯了你哪個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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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程這句問話倒是把未央給問住了,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隻是也詫異是否是天威不可觸犯,否則他為何算不出皇室血脈的命數?若是他們恰好犯了自己的三個禁忌,這第二第三條都不符合,便隻有第一條了。


    想到這裏未央釋然的搖了搖頭道:“大概是天威難測吧,皇室血脈不容我推算。我五歲方才入宮,師父說當年是在燕北流河之中撿到的我,決計不可能是皇室血脈。”


    聽未央這麽一說,唐程聳了聳肩,繼續吃著自己的糕點。反正未央到底是不是皇室血脈他並沒有那麽在乎,他在乎的,是眼前這個傻丫頭,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放下對未央的喜歡,看到自己的好。


    清明節過後不久,宮中又恢複到平日裏的錦衣玉食,良妃的宮中剛剛換上新的器物飾物,雲想容跟隨著女官進來的時候,暗自想著這宮中的勢利反複最是厲害。之前賢妃執掌鳳印,內務府便緊著賢妃處,那時良妃這頭冷冷清清。


    現如今太子雷厲風行,搞垮了白致遠,又令雲王府拿到了三成兵權,這內務府一個個見風使舵,巴結起良妃來了。女官將雲想容引到良妃的內殿便退下了。雲想容一見良妃,便娉娉婷婷的行禮道:“見過母妃。”


    “免禮。”良妃起身親自挽起雲想容的手來,兩人都是麵上笑的和睦。內心都在各自揣測。雲想容不知良妃單獨召見自己一個側妃入宮所謂何事,既沒有叫上寧尚香,也沒有叫上太子。良妃聽見雲想容叫自己母妃的時候,心中又泛起了不安的感覺。


    正當雲想容思忖如何開口的時候,良妃已經說話了,一個女官端著一盞熱茶送至雲想容桌邊,良妃笑著說道:“這是芙蓉鎮的雨前龍井,用了去歲第一場雪水煎製,你嚐嚐看,可還合你的口味?”雲想容聽了眼神一亮,連忙端起那茶細細品著,這雨前龍井已經是名茶,而良妃這芙蓉鎮的雨前龍井更是絕佳,一年隻產三兩!


    “果然是好茶!入口清香,化唇又叫人迴味無窮!母妃,這樣珍貴的茶就讓想容喝了,想容實在惶恐。”雲想容誠懇的說著,畢竟良妃作為帝妃,還是不必在她麵前有任何掩飾的好。良妃淡淡笑著道:“名茶配佳人,想容值得。這上好的茶葉無不經過幾番烘烤,這世上的好東西都得經得住時間的消磨,想容,你說是不是?”


    雲想容淡笑著迴應,不過她深知良妃這番話是話中有話。果然良妃繼續說道:“就說這龍井,其實茶女采摘下來,便以為征服了這龍井,可是沒有經過上百道的煎製,便成就不了這雨前龍井。有時候這茶和人事一個道理,你以為你掌握了他,實則還欠些火候,千萬不可急功近利。”


    良妃說到這裏,便不再說下去,轉而隻是吩咐女官將她那十兩雨前龍井包好贈給雲想容。之後便叫人送雲想容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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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皇宮,冬泉扶著雲想容上了馬車,這才說道:“小姐,您看娘娘是多看重您啊,單獨宣你進宮品茶,還把這麽名貴的茶葉都贈給了小姐!”


    雲想容皺眉斥道:“你懂什麽!她邀我品茶是假,叫我不要急功近利才是真!”冬泉搖了搖頭,一臉困惑。雲想容不由得歎了口氣。若是她身邊的丫頭像白流蘇身邊的如風如雪那邊伶俐該有多好。


    方才在良妃宮中,她以茶喻人,明顯就是在說她知道賈科一事是我雲想容動的手腳,她又說凡事不可急功近利,便是在點醒自己,這白家目前還大動不得。良妃是太子的親生母親,白家和太子對立,於情於理,良妃都沒必要幫著白家。所以良妃的話是該聽從。隻是雲想容不明白,這一次趁著皇上站在太子這一邊,為什麽就不能利落的料理了白致遠一家?


    很快雲想容便知曉了答案。有句話叫做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然白致遠表麵上看是倒台了,然則雲想容這一次卻連白致遠的根基都沒有動到,這丞相對於今日的白致遠來說,不過隻是個頭銜而已。


    經過安鴻宇的一番安排,日落的時候,白致遠便安然無恙的迴到了丞相府。因著案情還沒有真相大白,白致遠雖然被革職,但是卻仍舊住在丞相府。安鴻宇早早在丞相府等著白致遠迴來。他一進書房,安鴻宇便問道:“你的人可打聽出了什麽消息?”


    “賈科這孩子,是栽在了一個色字了。”原來白致遠之所以在衙門耽擱許久,乃是動用衙門中自己的人查探賈科的事情。而另一邊剛剛迴來的白流蘇,恰好收到了“羅網”傳迴來的消息。據在賈科家中的羅網所見,賈科出事前夜,曾帶了一個歌姬迴家過夜。


    而潛伏在太子府的羅網稟報,雲想容身邊的婢女冬泉,半個月前曾經喬裝打扮見過這個歌姬。聽著如雪帶迴來的稟報,白流蘇想通了一切。看來這件事和雲想容有著莫大的關聯。否則以太子的才智,還做不到這份上。


    “那歌姬現在可曾找到了?”白流蘇又問如雪道。如雪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迴答道:“我們的人去那酒樓找那歌姬時,方知那歌姬自殺了。據老鴇說,是那歌姬怕被官府捉去嚴刑拷打,嚇得自殺了事了。”


    白流蘇冷冷一笑:“什麽自殺,分明就是有些人下手是既快又狠罷了。找人去驗那歌姬的屍體,還有那歌姬生前最親近的人還有她的婢女都去查探一番,不要漏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其中一定會有什麽蛛絲馬跡。


    雲想容迴到王府,老嬤嬤立刻迎了上來,冬泉見了,立刻屏退下人,在外頭看守。雲想容隨著老嬤嬤進了內室,坐在梳妝台前,一邊卸下頭上沉重華麗的金釵,一邊問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果然不出小姐所料,的確有兩撥人去了那裏找那歌姬,還好我們的人手腳利落,並沒有叫他們找到什麽線索。”老嬤嬤笑著迴稟。


    雲想容放下耳環,疑惑的迴頭問道:“你方才說什麽?兩撥人?”r11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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