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程也順勢扶起爛醉如泥的鄭玉書道:“我送她迴房去。”


    未央點點頭道:“我送你們。”


    鄭玉書的醉相並不是很好,一路上對唐程又是拳打又是腳踢的。無奈唐程隻好改背為抱把她死死圈在懷中。大約是真的精疲力盡了。一到了唐程的懷裏,鄭玉書反倒是老實了。她今日隻畫了淡妝,一朵梅花在她眉心綻放,然而一朵梅花又怎比的她容顏?


    唐程走著走著,腳步就越來越慢,多希望這條走廊是沒有盡頭的,好讓他可以就這麽一直抱著玉書走下去。


    轉過走廊,唐程用背撞開門,把鄭玉書抱到床上,細心的替她蓋好被子,又打來熱水替她淨麵,忍不住自嘲起來。他這輩子算是栽倒在鄭玉書身上了。伺候人這種事情他堂堂唐門高手什麽時候做過。現在卻做得無比嫻熟了。


    因為鄭玉書害怕他身上那些毒物,他便連心愛的大蜘蛛都送迴了總舵。凡是讓鄭玉書不喜歡的東西他通通都不要。身在極北的唐問天聽說了兒子的舉動,撚須一笑道:“由他去吧,也算是到了時候了。”


    唐程用熱毛巾擦幹鄭玉書的手,正要放在的時候,鄭玉書突然反手抓住了唐程的手,他唿吸一滯,驚詫的望著鄭玉書,卻發現她仍然閉著眼睛,好端端的躺在床上,沒有半點醒過來的跡象。


    “嗬”唐程自嘲的笑笑。我這是在期待什麽?她怎麽會這麽快給我迴應呢?伸出另一隻手準備撥開鄭玉書,突然聽到鄭玉書的夢囈:“未央!不要離開我!你什麽時候可以迴頭,看到我?”


    唐程抽迴手。眉頭緊皺,他心中泛苦,湊近了鄭玉書的臉,看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如雪。“鄭玉書,若是我毒死了未央,你是不是可以迴頭看到我?”


    他的問題當然得不到迴應,因為鄭玉書這迴是真的睡死了。唐程放棄的起身。端著水盆離開鄭玉書的房間。


    若我真的毒死他,大概離你就更遠了吧?


    天水宮外。龍千璽把自己的裘衣披在白流蘇的身上,背著她迴頭對未央說道:“未央,不用送了。”


    未央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久久的望著熟睡的白流蘇。龍千璽不由得說道:“我已經向嶽父大人提親了。”


    “我已經知道了。”方才席間千璽和阿蘇之間的氣氛已經不是他可以強行介入的了。未央不得不承認。自始至終阿蘇對自己就沒有過男女之情,隻有對兄長的憧憬和敬佩。可是他寧願不要這樣的憧憬和敬佩。


    他輸了,就算不甘心,也隻能心服口服。再次抬頭的時候,未央晶亮的眸子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隻說道:“好好待她。”


    龍千璽鄭重的點點頭,便轉身離開,消失在長長的宮道上。這一夜三個人都無法入眠。小花園秋千架,一陣悲傷的笛聲借著月色傳開。仿佛是飄入了皇城各個角落,勾起所有人心中的苦楚和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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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龍千璽推開戰王府的大門,整個上京中。隻有戰王府從來不關閉門戶。一來神王殿下的武功可不是一般人敢惹的。二來自從戰王爺病倒之後,上京便流傳開來,是戰王爺的殺孽太重,造下三千業障所以才病倒的。


    戰王府畢竟聚集了不少從邊疆追迴來的厲鬼,誰膽子那麽大敢去戰王府撞邪。偌大的戰王府,隻住著戰王爺和神王殿下兩個人。且伺候左右的下人不多。乍一看的確很像是鬼宅。


    龍千璽又生性冷僻。所以更加沒有人敢上門拜訪了。他方把白流蘇送迴家,挨了白致遠好一頓數落這才紅著臉迴來。正推開門。隻見門口站著老管家,似是等候多時了。一見是小王爺,老管家立刻說道:“小王爺,王爺讓您迴來了務必到他房裏去一趟。”


    龍千璽腳步一頓,答道:“正好,我也有話同他講。”


    推開戰王爺的房門,龍千璽轉過一道屏風,內室燈火通明,自己的父親就那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炯炯有神的雙目卻隻能盯著帳頂的百花紋。對於一個將軍而言,最終的歸屬應當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不是像現在,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丟失掉了一個英雄該有的尊嚴。


    龍千璽在心底歎了口氣,這些年無論他用什麽樣的方法都無法解除父親所中的毒,就算是唐程看過也隻能搖頭歎息。說這毒藥乃是積沙成塔,且是一種流傳已久的蠱毒,無解。


    “你來了。”戰王爺微微歪了歪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如今他已經成長為大慶百姓眼中的英雄,新一代的戰神。戰王爺不由得為自己的兒子自豪。


    “父親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龍千璽直截了當的說道。戰王爺也一樣的直接:“是時候該讓我見見白流蘇那丫頭了。”


    龍千璽難得勾唇一笑:“父親,她會是個好兒媳的。”戰王爺偏過頭又看向帳頂,喃喃道:“我希望你說的是對的。”


    夜深了,同樣不能入睡的還有太子和太子妃。然而這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此刻的心情卻是兩個樣子。太子一路上都對雲想容讚不絕口,聽得太子妃心中直冒火。忍不住潑他冷水道:“都說大美必妖,我看說的真是。那雲想容前些日子被向國公家的小公子向傑汙了名聲,太子莫非忘記了?”


    沒想到太子不以為意的迴答道:“什麽汙了名聲,說的這麽難聽。那件事我也聽說了,不過是被向傑撕破了一節袖子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向傑那小子就是個紈絝子弟,放在上京就是個禍害!”這樣說著又在心底忍不住對雲想容愈發憐惜起來。


    太子妃不由得心中冷笑,說起紈絝子弟,你太子可不是上京之中最大的紈絝子弟麽?先前家中養的那些個姬妾還少麽?


    太子突然轉過來,滿臉嚴肅的望著太子妃道:“你說若我能把雲想容娶迴來,是不是就讓整個雲王府站在了我的背後?”


    太子妃一聽立刻就慌了神,原來太子已經打定主意了!絕對不行,這雲想容雖然名聲有累,但好歹是個王府嫡女,比之從前那些個姬妾可就不一樣了。若是她進了門,哪裏還有她這個太子妃的位置?


    “太子慎言!難道太子不知道,雲想容現在住在鄭王府,是被雲王府趕出來的嗎?臣妾隻怕太子非但不能拉攏雲王府,還娶了個名聲有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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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娶就不娶,你激動個什麽勁?”太子涼涼的掃了太子妃一眼,便別過臉去不再看她。說起來娶親的時候,他尚覺得太子妃這潑辣的性格新鮮,可如今,便隻剩下煩膩。拋開這些煩心事,他又開始宵想起雲想容來。


    第二日白流蘇宿醉醒來,隻覺得頭痛不已,安氏早早坐在床邊等著白流蘇醒來,一副“就知道你”的表情道:“終於肯醒了?”


    “娘~~”白流蘇不好意思的撒嬌起來。她也知自己昨夜實在是有失分寸,非但沒有乖乖的,反倒是喝了個酩酊大醉。安氏心疼的把一碗醒酒的薑湯端到白流蘇麵前:“好了好了,快把這碗薑湯喝了,醒醒酒。神王殿下正和你爹在前廳說話呢。”


    白流蘇一聽見母親說到龍千璽,不由得臉一紅抬頭問道:“他來幹什麽?”安氏沒好氣的一笑,伸出一根食指在白流蘇的眉心用力一點:“他來提親,他來幹什麽!”


    “娘!雖然流蘇昨夜喝得大醉,但是我跟他之間是清白的。”白流蘇一時間想岔了,連忙解釋道。安氏拍了拍白流蘇的肩膀:“喝你的湯,你是娘生的,娘難道還不知道你麽?隻不過既然你們情投意合,我跟你爹商量,這門親事不如早些定下來,也免得夜長夢多。”


    安氏這麽一解釋,白流蘇放下心來。可是她還沒有想過這麽快就要訂親啊。安氏看著白流蘇發愣的樣子,忍不住又道:“看看你,哪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日上三竿了,還在床上憊懶!”


    “娘親!你又來取笑我!”


    前廳之中,龍千璽帶著一隊人抬進來十八箱聘禮,對白致遠行了個大禮。白致遠雲裏霧裏問道:“你這是?”


    “昨夜我已經同家父商量過了,今日特來提親,忘嶽父大人成全!”龍千璽雖然說是請白致遠成全,但是那口氣說出來就是讓白致遠有些喘不過氣來。雖然他已經位居丞相了,但是龍千璽畢竟當了好些年的將軍了。


    白致遠一聽戰王爺也答應了,也免了他再登門了。便道:“這件事待我稟明了聖上定奪。你對流蘇的心意我們看在眼裏,隻是皇上答不答應,卻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龍千璽點頭道:“我還帶了些醒酒的湯藥來,流蘇現在何處?她還好嗎?”話說不到三兩句,直奔重點。


    “爹爹!”


    白致遠往門口一瞧,笑著說道:“真是說什麽來什麽。既然如此,我還有事,先去書房。流蘇,你替我招待神王。”言罷,白致遠便笑嗬嗬的出門,去跟自己的夫人匯報了。


    “你怎麽樣?頭可覺得痛?”龍千璽幾步上前,走到白流蘇身邊。白流蘇低眉道:“昨夜喝了那麽多,頭痛是在所難免的。”


    “下次不會再讓你喝了。”龍千璽目光灼灼的望著白流蘇,一字一頓的說道。白流蘇不滿的抬頭:“我還沒說要嫁給你,你現在就管教起我來了,是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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