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鄭玉書變成一個大豬頭之後,便日日呆在閨房之中,難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是三房在鄭王府的情形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老王妃除了最疼雲想容之外,便是最疼鄭玉書的。


    可是鄭玉書毀容之後,除了吩咐下人按時送上補品,便隻有在最開始的時候探望過幾次。鄧氏隻覺得心寒,都是親生的孫女,竟然疏遠到這個地步。如今來王府提親的人多半是那五品以下的官宦人家。鄭明道氣的將媒人打發了出去,言道:“我王府嫡女,便是毀了容也絕不隨意下嫁。”


    夫君的話倒是讓鄧氏心中暖了許多。其實比之鄧氏,鄭明道更加疼愛這個女兒,因之她無論從樣貌還是到性格都極其和自己相似。反倒是兒子鄭玉竹,更像鄧氏多一些。三房在王府的日子已經過的不尷不尬,偏偏鄭明月總要帶著女兒雲想容來王府找不痛快。


    常常在鄧氏耳邊念叨,說雲王府二房多麽好的親事,嫂嫂你還不要,現在人家丞相府的三小姐在咱們府裏過的不知道多滋潤呢。鄧氏每每聽見鄭明月的冷言冷語就全當聽不見。鄭明月見討了個沒趣,便也不再多說。


    話說鄭明月四次三番的來王府,不為旁的,為的就是雲想容的及笄禮。原來懷玉長公主答應了做雲想容的簪花之賓,可是現在人家都遠嫁大遼了,總不可能在千裏迢迢迴來給你一個王府嫡女簪花吧。所以這人選隻好另外再請。


    眼看著雲想容及笄沒有幾個月了。所以鄭明月著急起來。現在太後因著慶帝逼迫長公主遠嫁一事正在氣頭上,請太後簪花決計是不可能了。所以鄭明月把目光放到了宮中的貴妃身上。原本是打算請鄧氏的姐姐賢妃做簪花之賓,可是又覺得低了鄧氏一等。所以鄭明月來找老王妃。不如由老王妃給雲想容簪花。


    老王妃本來是要欣然答應的,可是一合屬相八字,發現老王妃的屬相同雲想容居然相衝,無奈也做不了雲想容的簪花之賓。這可愁煞了鄭明月。


    這邊鄭明月愁雲慘霧的時候,那廂鄭玉書的出頭天終於到來了。一燈大師從江南雲遊返迴佛照寺。白流蘇得了消息,第一時間就通知了鄭玉書。而鄧氏這一次離奇的沒有加以阻止,反而是盡力幫助鄭玉書安排。帶了一大幫丫頭婆子,陪著鄭玉書去佛照寺上香拜佛。


    白流蘇為避嫌疑。自然沒有陪同前往。她並不擔心阿蠻演不好這場戲,因為她已經從鄧氏的態度裏就知道鄧氏已然知道了整件事。


    其實那一日如花就在暗處暗示外頭有人偷聽,白流蘇料到就是鄧氏,故意要讓她聽見。身為阿蠻的母親。她沒有理由不盼著阿蠻好,所以哪怕她和阿蠻做了滔天的禍事,鄧氏也隻會袒護。更何況她和阿蠻隻是為了保命。


    今早聽說鄧氏聽說阿蠻要去佛照寺連個不字都沒說,白流蘇便知道鄧氏開始為阿蠻籌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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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氏可不是傻子,白流蘇賣她這麽大一個恩情,她怎麽會不替女兒籌謀。之所以大張旗鼓的讓女兒去佛照寺燒香,為的就是要吸引旁人去看熱鬧。至於為什麽要讓別人看自己女兒的熱鬧和笑話呢?


    長安宮中,一縷縷的青煙從金爐中竄了出來,像是跳舞的妖魔。太後此刻躺在涼席上淺眠。幾個宮女正小心翼翼的捶腿揉肩。


    秋分輕手輕腳的走進來,靜靜站在一旁等候,直到太後睜開了眼睛。道:“說吧,什麽事。”


    這幾日太後吩咐秋分,讓她手裏的人盯緊了鄭王府的一舉一動,這不鄭王府剛有消息,秋分便立刻來稟太後了:“那鄭三姑娘聽說一燈大師雲遊迴來了,便立即去佛照寺燒香求見。想著叫一燈大師算算姻緣來著。”


    太後聽完噗的就笑了:“還求姻緣?就她現在的容貌?”這些日子秋分的人一直監視著鄭王府。自然知道鄭玉書整天頂著個豬頭,根本就不敢踏出自己閨房半步。一聽說一燈大師迴來了。這是豁出去了,病急亂投醫。


    秋分附和道:“可不是嘛。那鄧氏也是極其沒有腦子的,我若是鄭三姑娘的母親,恨不得把她藏起來。哪像她大張旗鼓的讓女兒出門去丟人!”


    這邊長安宮裏太後正和秋分笑著,那邊鄭王府老王妃聽了消息,怒不可遏。拍著桌子顫抖道:“還不把人給我追迴來?我王府的臉麵還要不要了?去把三夫人給我叫來!”嬤嬤們不敢惹怒老王妃,連忙移步三房去請鄧氏。


    鄭玉書剛一到佛照寺,山門外頭就圍滿了人,個個都是來看昔日才貌雙全的鄭三小姐今日能醜出什麽境界來。


    鄭玉書剛一走出轎子,眾人立刻心中驚唿。雖然鄭玉書帶了個鬥笠,但是依然遮蓋不了,她那顆用白布纏繞的大豬頭。大家礙於鄭王府的威嚴,個個憋笑看著鄭玉書入寺燒香。不過一上午的功夫,鄭王府三小姐容貌盡毀,醜的不忍眼觀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上京。


    白流蘇聽說了如雪帶迴來的消息,便心安了不少。鄧氏這是做了自己當初打算做的事情,隻有讓天下人見證了阿蠻毀容了,太後才會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日後阿蠻容貌恢複,太後就算有疑慮,也抵不過眾人的眼見為實,不得不去相信是一燈大師的神藥顯靈。


    雖然後來鄧氏和鄭玉書都被老王妃責難,鄧氏差點就跪了王府的祠堂,不過好在這一關算是熬了過去。鄭玉書慢慢拆去頭上那些煩人的布袋,逐漸露出絕美的臉龐來,這一個多月來不見太陽,反倒讓皮膚比以前更加白皙水嫩了。


    那一日鄭玉書硬要給老王妃請安,眾人見到鄭玉書容貌的時候,個個都驚呆了。到了這個時候,方才信了鄧氏當初的話:玉書求到了一燈大師的靈藥,總有一天會恢複容貌的。


    不過白流蘇卻因為這件事被一燈大師罰了。誰讓她不事先通知一燈大師,害得他被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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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流蘇一邊哭喪著臉抄寫《金剛經》,一邊想著要讓阿蠻好好犒勞自己,不枉她舍命陪紅顏了。


    這件事自然是被太後知道了,她大吃一驚,未曾料到這鄭玉書竟然這般命好,還能得一燈大師相助。雖然她心中隱隱有些懷疑,可是又不得不信。畢竟那一日鄭玉書從高台上摔下來,滿臉血汙她是親眼所見。


    前些日子去佛照寺,那付尊容全上京的人怕是都領教過了。再加上一燈大師的神妙,她心知肚明。所以她隻能恨鄭玉書命太好。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即便鄭玉書僥幸恢複的容貌,也難逃她的手掌心。


    佛照寺的後山,白流蘇苦著臉把連夜抄寫完成的《金剛經》交到一燈大師麵前。故作委屈的求饒道:“師父,你就不要生氣了~”


    一燈大師一臉波瀾不驚,對白流蘇說道:“流蘇,出家人四大皆空。”


    白流蘇一挑眉問道:“所以?”


    “所以你這幅尊容,對我而言,沒有用。”


    白流蘇:“……”誰說出家人就不腹黑了?


    為免師父追究她金剛經的事情,白流蘇聰明的選擇了岔開話頭,笑眯眯的問道:“不知師父這一次雲遊江南,可有什麽際遇?弟子好奇的很呢!”


    一燈大師淡淡的迴答道:“一切相皆緣法,倒是你在上京,造化不小。你真以為當朝太後是讓你牽著鼻子走的人麽?”


    白流蘇不得不正色迴答道:“弟子也是走投無路。總不能讓懷玉長公主繼續留在上京對付我母親吧。總不能讓阿蠻真的遠嫁遼國吧?”


    一燈大師不可置否,到底是白流蘇在作惡,還是太後在作惡,亦或是所有人都在為惡,其實佛祖也是很無奈。修習佛法,到頭來渡不了眾生,隻是渡己罷了。就像他這一次雲遊江南,不過是為了了卻自己一段塵緣而已。


    “你的天書修習的如何了?”一燈大師換了杯茶,一頁頁翻看白流蘇抄寫的金剛經。說起來,白流蘇近來過得安逸,於書法上用功了許多,這字比起從前更加有精神氣質了。


    “弟子好不容易看到了二十頁,隻不過也是看的懵懂,還需要反複在看。古人誠不我欺,玄黃之道,果然是博大精深。”說起天書來,白流蘇忍不住一臉沉醉。


    此後白流蘇就天書中的疑惑,又跟一燈大師討教了一番,日薄西山的時候,方才乘車返迴白府。管家在門口等候著白流蘇,將鄭王府的帖子送上道:“三日後的中秋節,鄭三小姐請小姐賞燈。”


    白流蘇會意的接過帖子,賞燈?聽說中秋節,皇上都會群宴百官,鄭王府沒有理由不去。若不是父親還在送親返迴的路上,否則白府也是會接到帖子的。阿蠻這個時候怎麽會給自己下帖子呢?


    想必這帖子中的內容是另有其他才對。果然白流蘇一展開帖子,就看到阿蠻密密麻麻寫滿了一張紙,大致內容是說自己在家悶了好多天,忍受滿城人的恥笑多辛苦,又說大家看到自己恢複容貌後那副驚訝的模樣簡直把她笑岔了氣。白流蘇略過這些無關緊要的內容,終於找到了中心要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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