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一臉鐵青的離開禦書房,想不到慶帝居然以後宮不得幹政為由,把她請了出來。懷玉麵如死灰的坐在長安宮中等候太後的消息。然而太後一進門的臉色,就讓懷玉知道希望渺茫了。


    她也知道這幾年來皇兄的性子變化巨大,再不是從前那個令她覺得親近的兄長了,可是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畢竟是血濃於水的骨肉,難道皇兄就這麽狠心?太後步履釀蹌,仿佛一夜蒼老了一般。


    懷玉上前扶住,便嗚咽道:“我不信皇兄就這麽狠心,我要找他理論!”太後怒道:“胡鬧!你若是現在惹怒你皇兄,隻怕今晚這件事就定下了!”


    “那要我怎麽辦?難道就嫁給那個外邦人?憑什麽!”懷玉終於崩潰,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麽不朝著她預料的方向去發展,明明她隻是想要博得白致遠一點關注而已。為什麽在馬受驚的時候,救她的居然是那惡心的遼國人!她寧願死了也不要嫁到遼國去!


    “不知遼國大王子同你皇兄有什麽約定,咱們必須弄清楚這中間的是非曲折,方能對症下藥,若是你蠻狠胡萊,要知道當年你兄長是如何登上這皇位的,血族親情在皇家,從來算不得什麽!”


    太後一席話,字字見血,就算懷玉再怎麽任性,也不由得被過去帶血的迴憶嚇得安靜了下來,她怎麽能忘了,那是她的皇兄。也是踩著手足的鮮血登上皇位的人,跟他談什麽手足情深?她們一母同胞的三弟當年支持了大皇子,不一樣落得人頭落地?


    “若是真要我嫁。還不如三尺白綾賜我一死!”懷玉說的決絕,便帶著一臉沉痛,離開了長安宮。


    到底慶帝和巴圖之間,或者說同遼國君主有什麽樣的約定,讓慶帝不惜和親,也要完成這項約定?安鴻宇也一樣百思不得其解。未央的宮中,安鴻宇舉棋不定。神思完全不在黑白棋子之間。


    “安國公這次來,不是為了找我下棋的吧?”未央收了旗子。看著安鴻宇的黑子潰不成軍。雖說與天師對弈,除了龍千璽還少有人能贏過。但是以安鴻宇的棋力,輸成這樣,顯然是不走心了。


    “天師神通。自然知道安某此行的目的。”安鴻宇也不打算藏著掖著,放下旗子,定定看著眼前這位少年。


    未央笑了笑說道:“我不知皇上心中所想,若是安國公有心對弈,我樂意奉陪。”安鴻宇有些苦笑著摸了摸鼻子,枉他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在這跟天師磨蹭,果然他是滴水不進。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要不讓流蘇問問她師父。豈不是更容易。


    然則這一想法剛剛成形,就被未央擊了個粉碎:“求一燈大師也沒有用,他今日方起程。去江南雲遊了。”


    安鴻宇:……


    安國公走後,童子進來收拾棋盤,未央踱步走出內室,於廊前看外頭一池蓮花,荷葉接天。他有三種情形算不出一個人的運道,慶帝亦在此情形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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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玉一迴到公主府。便開始了絕食。直到慶帝親自駕臨公主府,之後一道聖旨。懷玉乖乖的接受了和親。


    究竟慶帝對懷玉說了什麽,沒有人知道,反正聖旨下來之後,很多人都鬆了口氣。躺在床上的鄭玉書終於不用再繼續裝豬頭了。她按照白流蘇的叮囑,每天一碗金絲燕窩,這臉上的浮腫一天天褪去,但是並不明顯。為的就是不讓太後惦記著。


    鄧氏聽說了巴圖求娶懷玉長公主的事情,也終於明白過來了,原來當初太後讓玉書當眾表演驚鴻舞是別有用意的,隻是蒼天眷顧,偷雞不成蝕把米,把最疼愛的九公主搭了進去。當然這話鄧氏也隻敢在心裏想想。


    與其嫁到遼國,不如毀容了嫁個平凡的夫君,有鄭王府這個娘家做靠山,女婿放在眼皮子低下,也不怕玉書過的不好。想到這裏,鄧氏不由得釋然了許多。


    白流蘇聽說了這件事,壓在心中許久的石頭也終於放了下來,她這一次意外一箭雙雕。一來解決了阿蠻的困局,二來也解救了娘親的困局。隻要懷玉在上京一天,她們一家就不得安生。如今懷玉遠嫁,太後不知這其中的蹊蹺,便再沒理由為難她們一家了。


    然而令白流蘇想不到的是,懷玉長公主雖然答應了和親,但是送親的隊伍,卻點名讓吏部郎中白致遠陪同。理由看似十分得當,白大人懂得遼語,一路可以教公主遼語。而安國公尚未婚配,大王子巴圖不放心。


    白流蘇簡直哭笑不得,沒想到,走到最後了,懷玉還是不甘心。不過就在懷玉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白流蘇終於知道了懷玉為什麽會對父親耿耿於懷的原因。她曾設想過千萬次懷玉同父親之間的交集,卻沒有想過竟然是這樣一種方式。


    如雪風塵仆仆的迴來,帶迴來一支密卷,那上麵記載了皇宮中人的日常起居,事無巨細。這支密卷是關於懷玉長公主的。雖然隻是日常起居,然而帝王家的日常記錄乃是絕密,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你從哪裏弄來的?”白流蘇不由得大吃一驚。如雪也是驚魂甫定的迴答道:“今日迴來,我被人攔截,對方武功高強我抵不過他,誰知他隻是把這支密卷交我,讓我帶給小姐。”


    白流蘇大感疑惑,會是誰知道她調查懷玉長公主的事情?難道“羅網”已經敗露了不成。白“那人還說了些什麽?”


    如雪仔細迴憶,方答道:“他把密卷給我,便放開了我,隻記得他說問你家小姐還記得燕北驚馬的救命之恩嗎。”


    白流蘇迴想起數月之前,陳慕雪設計鬧市驚馬阻擋自己去宋學士府的事情,當時那馬突然跪下,自己才幸免於難。也是有神秘人給她線索,讓她找到那塊刺史府的腰牌。


    “看樣子,是同一個人了。”白流蘇安定下來,既然上次救她,這次自然也不會害她。隻是這藏在暗中的救命恩人,還是帶著莫名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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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流蘇仔細展開那卷密卷,上麵記載了多年前懷玉長公主女扮男裝,在上京鬧市與一書生爭吵之事。看似簡單的內容,實則暗藏玄機。白流蘇知道,那位暗中的救命恩人,可不是隻為了送這幾句話來的。


    白流蘇仔細推算了一下時間,發生此事的時候,不正好是父親進京趕考的那年嗎?再一看便對上了,那一年無論是舅舅那裏的記錄還是父親的迴憶,都沒有接觸過娘親之外的女人,那是因為父親萬萬沒想到,懷玉是女扮男裝的。


    整件事情真相大白之後,白流蘇不由得為懷玉感到悲哀,耗費半生時光追逐的一個人,原來不過是自己腦海中的幻想和泡影。本來白流蘇還憂心,父親去送親會不會發生什麽事。其實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父親是不是說了謊。


    現在她隻覺得對父親感到愧疚。原來父親從始至終便隻對娘親一往情深。她將密卷放在燭台前燒成了一片灰燼。對如風道:“走吧,我們去看看娘親。”


    戰王府中,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落在龍千璽的麵前,簡練的迴稟道:“主子,事情都已經辦妥了。”龍千璽隻“嗯”了一聲,那黑影便又迅速消失。


    次日白致遠在對安氏還有一雙兒女左叮嚀右囑咐之後,終於十分不舍的踏上了送親的去程。懷玉長公主一身嚴妝,身著喜服,含淚同太後慶帝道別。大王子巴圖笑眯眯的站在一旁,憨憨的安慰道:“公主莫哭,我會待你好的!”


    太後就算有千萬般不舍,然而此事已成定局。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離開的皇城,朝著遙遠的大遼奔去。白致遠等一行送行的官員需將公主送至遼國,接洽一些章程文印,等公主同大王子行完大禮,方能返迴大慶。


    當夜,一行人歇在京郊外的一處驛站,長公主吩咐叫來白致遠欲學習遼語。白致遠不明所以,隻好隔著一道珠簾,教懷玉學習遼語。不知道為什麽長公主忽然提起白致遠新科及第那年的事情來。


    “不知那一年,白大人除了新科及第,可還有旁的開心盛事?”


    白致遠不明白懷玉長公主為什麽問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但是還是遵照吩咐迴憶起來,想起了安氏,便麵含微笑的迴答道:“稟長公主,微臣那年初到上京,盤纏用盡,落魄不堪,幸虧遇到微臣的妻子,蒙她不棄,我方能順利完成科舉。若說新科及第是那年的一大喜事,能遇見她,是我今生一大幸事!”


    白致遠說著說著就不由得自豪起來,絲毫未曾察覺到珠簾中懷玉全身發抖,她原本以為她是最先遇到白致遠的,沒想到他更早之前就已然認識安氏女了,那自己又算什麽呢?


    “白大人再仔細想想,真的沒有旁的開心事了嗎?”懷玉的語氣有些不穩。


    然而白致遠卻沒有察覺,繼續無奈的迴答道:“當真沒有了。”


    自那日後,懷玉長公主再沒有單獨召見過白致遠。而這送親隊伍一走便是兩個月。(未完待續)


    ps:昨天章節序號標錯了,標了兩個136章,不知道怎麽改,這一章還是138,我沒有跳過一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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