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道陽光灑進長安宮裏,黑玉地磚上亮澄澄的一片,懷玉公主起的格外的早,但是心情卻十分愉悅。因為她知道,今天一定會傳來一個讓她等待已久的好消息。


    可是一直等到了晌午,白府的消息都沒有來,反倒是前殿傳來消息,說白致遠麵色如常的來上朝了!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那安氏都死了,他如何能麵不改色的上朝?還是說安氏根本就還沒死?”聽到秋分的迴稟,懷玉氣的拽斷了妝台上的珍珠項鏈,頓時大珠小朱灑滿一地。秋分半句話不敢多說,立刻跪在地上。


    “奴婢該死!”


    “我不要你一句該死,我要知道怎麽迴事!”


    “奴婢這就派人去白府查探!”


    “那你還跪在著幹什麽!”懷玉一手拂開妝台上斷裂的珍珠,幾個圓潤的珠子直接就砸在秋分的額頭上。


    “是!奴婢這就去辦!”言罷,秋分迅速退了出去。


    白府一處幽暗的地下室,常年不見陽光而長滿了青苔,陰暗潮濕,連空氣中的味道都讓人作嘔。白流蘇意外發現這處地下室,原本打算收拾一番作為倉儲,誰知道如今竟成了用來關押如月的地牢。


    黑暗中,如月被掛在囚架上,緩緩睜開了眼睛。等她發現自己周身無力還被綁在囚架上,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奮力掙紮,可一抬頭看到白流蘇坐在自己對麵。一副了然的眼神。她便知道事情敗露了。


    白流蘇見她放棄了掙紮,這才開口問道:“說吧,是誰?”


    如月嘴角彎起一絲弧度。那笑容若說是笑,真的很勉強。她費力的抬頭,直視白流蘇:“你如何發現的?”


    白流蘇歎道:“你不該選了杜嬤嬤做替死鬼。這世上很多人想害娘親,但杜嬤嬤一定不會。若是杜嬤嬤想害娘親,她實在有太多的機會,犯不著傻到在藥上下功夫,傻子都知道隻有她一個人經手藥罐。”


    “可我的方子也沒有問題!”如月下意識的反駁道。白流蘇冷笑道:“你寫的方子的確是沒有問題。是你寫給杜嬤嬤方子的那張紙有問題,我說的可對?”


    打從一開始。白流蘇就知道杜嬤嬤一定是冤枉了。整件事看上去嫌疑最大的人,其實是最沒有嫌疑的人。杜嬤嬤若是想要母親死,早在燕北白府她就可以讓母親死。之所以母親的藥隻有杜嬤嬤經手,那是因為母親和自己。都絕對相信杜嬤嬤。而她們母女在燕北白府經曆的事情,如月是不知道的。


    更加萬幸的是,上蒼讓她拉了白牛一把,所以讓她遇見了白牛媳婦兒。白牛雖然是個老實人,可是白牛媳婦兒卻不是個簡單的人。她乃神醫門最後一位家傳弟子!但是多年前神醫門一位弟子醫死了宮裏的娘娘,先帝震怒,抄了神醫門全族。


    白牛媳婦兒是死裏逃生,如今是唯一掌握神醫門秘術的傳人,隻不過她不能展示自己的醫術。否則就會招來殺生之禍。而她隻想同白牛一起,過平淡生活。白流蘇亦是偶然得知,答應為白牛媳婦死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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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流蘇借故審訊杜嬤嬤。實際上是為了避人耳目。她支開長歡去叫白牛媳婦兒,正好利用這個空檔問杜嬤嬤一些事情,果然在如月扣下杜嬤嬤之前,她就悄悄的藏了一些藥渣在懷裏。正是這些藥渣讓白牛媳婦兒找到了安氏昏迷不醒的原因。


    原來這藥渣中多了一味忍草。這味忍草不是劇毒,卻是失傳已久的靈藥。然而這種靈藥和安胎藥搭在一起劇毒無比,可令人立刻口鼻出血。昏厥不醒。但是在半個時辰內藥物就會在體內消化無形。就算是醫中聖手也無跡可尋。


    那麽能擁有這麽貴的靈藥,又能這麽方便的下手。又能保證母親在半個時辰內不接觸到任何大夫的,還有誰能做到?便隻有如月了!


    可是杜嬤嬤又說,她抓藥的時候沒有抓到這味忍草,白流蘇悄悄派人搜查了杜嬤嬤的房間,卻再沒找到那張寫了方子的紙,那麽問題定是出在了那張紙上。


    現下如月聽見白流蘇提到了紙的事情,不由得一愣,隨後釋然苦笑道:“小姐不愧是絕頂聰明,是,我將忍草汁塗在了那張紙上,可知那是多名貴的靈藥啊!”說起藥物來,如月的兩眼放著狼一般的幽光。


    “杜嬤嬤習慣一邊對著方子一邊抓藥,隻要她拿過方子的手稍稍粘過一點,就足夠了!小姐不知道這忍冬的妙處,隻有入口,方才化毒……”


    “夠了!不要再說下去了!”白流蘇厲聲喝止了如月。看見她這幅癡迷的樣子,絲毫不拿人的性命當迴事,白流蘇就覺得周身發寒。


    她聯合杜嬤嬤瞞著眾人合演了一場戲,不過爹爹那一腳踹的是結結實實的。不過這苦肉計還真的讓真兇放鬆了警惕。當晚平安居裏頭傳來消息,安氏醒了過來了!隻是安鴻宇和白致遠命人將整個平安居圍了起來,不準下人們入內,而一些神秘的黑衣人則進進出出。


    如月心中疑惑,十分不安,最終決定夜探平安居一探究竟。剛掀開瓦片,隔著紗帳發現安氏依舊同白日一般靜靜躺在床上,麵如死灰。正要舒口氣,突然眼前一暈,再醒過來,便是這陰沉的地牢。


    白流蘇其實不知道如月是如何下的毒,她方才說的話不過是為了試探一番,但是如月已經看見了安氏並沒有醒過來,對自己的手段十分自信,所以毫無保留的就承認了自己才是真兇,又把行事的手段統統說給白流蘇聽。


    其實如果她不是太後的人,她會跟白流蘇成為一對好主仆,的確她嚐盡人間冷暖,白流蘇待她的確很不錯。可是,如月用憐憫的眼神看著白流蘇,怪隻怪安氏得罪了太後。她受命於人,不得不這麽做。


    “小姐,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我下的毒除了神醫門的家傳弟子,無人能解的。但是神醫門早在多年前就被誅九族了。”如月淡淡說道,末了又勸了一句:“快為你母親發喪吧。”


    白流蘇忍著心中滔天的憤怒,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既然已經事成,便是告訴我幕後主使是何人也無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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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月搖了搖頭,悲戚道:“我受命於人,當忠於人。反正我是將死之人,小姐,你不用再套我的話了,我是不會說的。”


    言罷如月便閉緊嘴巴,低下頭,一副不再言語的樣子。白流蘇冷哼一聲道:“如月,我聽舅舅說,你有一個六歲大的弟弟,跟澤言差不多大,也是天真可愛的樣子。”


    昨晚白流蘇和舅舅安鴻宇在平安居布下天羅地網,等著真兇自投羅網,當他們發現真的是如月的時候,安鴻宇也震驚不已。畢竟風花雪月可是他專門挑出來的可靠之人,給白流蘇當貼身丫頭的。


    如今真兇竟然是他的人,這如月既然出了問題,那如風、如花、如雪會不會都是奸細?安鴻宇連夜徹查了四個人的底細。她們分別來自四個江湖世家,與朝廷幾乎毫無關係,所以安鴻宇才放心把她們指給白流蘇。


    也正是如此,白流蘇知道了如月還有個六歲大的弟弟。然而現在白流蘇用如月的弟弟威脅,如月竟然不為所動。她甚至笑道:“小姐,何苦白費力氣呢?還是替夫人發喪重要吧。你可知我根本就不是江南趙家人,那弟弟也不是我的弟弟。”


    “什麽?”白流蘇立刻反映過來,如月話裏的意思就是說她根本就是冒名頂替,她不是江南趙家人,可憐趙家自己都沒發現,養育的多年的女兒,竟然不是親生女兒。究竟是何人有這樣的能力,從十幾年前就開始給棋子們培植假身份,又讓她們潛入各府當中,神不知鬼不覺?


    白流蘇不由得汗毛倒豎。可是眼下她必須找到幕後那隻黑手,否則她永遠隻能被動接受對方的招數。如月話裏話外都在催促白流蘇發喪,想來發喪一定是如月同那幕後黑手聯絡的方式。若是發喪,對方知道事成,那麽他們和如月之間還會不會有什麽後續計劃?


    白流蘇隱約覺得這背後一定有什麽更大的陰謀,絕對不僅僅是針對母親而來的。既然身世不能要挾到如月,那麽隻好從另一個方向下手了:“如月,你對自己的手段未免太自信了,我娘親的毒已經解了!”


    如月“嗖”的抬頭,大聲道:“不可能,這毒的解法除了我,天下無人能解!”


    “你方才不是說神醫門的家傳弟子就可以解麽?”白流蘇涼涼的看著如月,就像看一隻窮途末路的小鹿。


    “不可能,神醫門的人十幾年前就死絕了!”說到這裏如月突然停頓了一頓,她腦海裏突然浮現昨日出現在夫人房中的那個圓臉婦人,難道是她?


    “如月,我母親的毒已然解了,你可知你的下場會如何?大家主仆一場,隻要你說出幕後主使,我便允你性命無憂,我白流蘇對天發誓!”白流蘇目光灼灼的看著如月,認真的承諾。


    誰知如月淒然一笑:“沒用的小姐,你們鬥不過她的!你我主仆一場,我隻說一句,小心皇家人。”


    “你方才說什麽?”如月的最後一句話很輕,白流蘇實在聽不真切。隱約隻聽見了一個“黃”字。再上前要如月再說一遍的時候,她竟然咬舌自盡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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