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主見他有要買的架勢,忙上前熱情幫忙:“這些漢人羊羔也不會說我們匈奴話,還是得看牙口的磨損。


    估摸著啊,最多也就個二十三四。”


    婦人頗有些倔強,死咬著下唇,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


    可這種反抗到底是無濟於事的,畢竟男性和女性的力量實在是懸殊,更何況她麵對的是兩個鎮日裏在馬背上打滾的匈奴人?


    婦人很快便被蠻橫粗暴地撕開了嘴唇,掰開了牙關,任由人指指點點起來。


    她絕望而恥辱地閉上了雙眼,痛苦地流下了兩行清淚。


    但買主卻很滿意,會反抗好啊,那說明身子骨健壯的很,不會買迴去沒兩天便受不住女主人的毒打而一命嗚唿。


    於是開始講價,攤主堅稱要五百錢,賣主隻肯出到三百五。


    幾個來迴的較量後,最終以四百錢成交。


    買主從褡褳出數出四百錢給攤主,而後伸手在婦人身前用力地揉捏了一把,方才滿意地接過攤主遞過來的繩索。


    而這樣的交易,反反複複地發生著。


    等到日暮收市時,漢人俘虜早被賣了個一幹二淨。


    沒辦法,物美價廉,委實是搶手啊。


    *****


    盛夏時節,烈日翠逾深。


    宣室殿庭中的花木蔥蘢濃綠,綠地透徹,綠地茂盛,綠地深沉酣醉,綠地仿佛連宮簷下也被映上了一片綠色。


    但很可惜,這濃沉的綠,僅僅隻能映涼人的雙眸。


    火球般的太陽曬地人都快化了,滯悶的空氣中緩緩流淌著熱風。


    偏生就這種時候,那高高趴在樹梢上的蟬叫地才歡呢,吱哇吱哇跟叫魂般地煩人。


    十幾個小黃門,隻得在毒辣的太陽底下,揮汗如雨地伸長了胳膊舉著粘竿粘蟬,


    仰頭久了,被曬地看什麽都在發白光。


    一個三十左右的黃門,躲在廊蕪下,有氣無力地用手當團扇給自己扇風,嘴中是一疊聲地催促:“快著點,快著點——”


    小黃門們滿腹怨言,心說說地跟我們不想快一樣,這受罪的又不是你?


    但到底也隻是心下想想,誰也不敢當真還嘴,仍是繼續仰著淌滿汗珠的臉,舉著粘竿小心翼翼地去靠近拿聒噪不停、不知死活的蟬。


    堂邑小翁主如今每日都會來宣室殿偏殿中,隨樂府令丞學習樂道。


    這一學啊,就得是一天。


    所以黃門令早早地便吩咐了下來,若是小翁主歇午的時候被蟬鳴鬧醒了,他們全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是以,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全都是嚴陣以待。


    等到終於粘完了蟬,四下裏徹底清靜下來了。


    小黃門們這才長鬆了一口氣,剛想用袖口摸一把滿臉的熱汗,便聽地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麽人在呐喊一般。


    這誰啊?


    敢在宮中這麽沒規沒矩地放肆?


    怎麽?


    嫌活地太長了?


    而且——


    這要吵醒了小翁主,你負這個責任啊?


    所有人都怒形於色,咬牙切齒起來。


    那聲音,裹著急躁的腳步聲,洶湧而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而在徹底聽清那嘶啞的呐喊聲說的是什麽,所有人都愣怔了一瞬。


    “……邊關急報……邊關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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