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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穀外,二老站在一處山峰之上,若是柳陽在此,定會感到震驚,因此這裏的劍意強度已經不弱於此時安夏所在位置。


    “看來府主所言非虛,你我都清楚,劍勢在戰鬥中能夠發揮的威力。”一名老者開口道。


    另一老者點點頭,撫須道:“你我二人鎮守此地加起來也有數十年了,這小子可說是最深入的一個。依我看,他的劍勢已然距圓滿不遠,經過此番劍意淬煉,圓滿劍勢不成問題,隻是不知他是否能夠領悟劍王意誌,進而捕捉到劍意的意境。”


    “這個不好說,劍意和劍勢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境界,你我在此地數十年都沒能踏出那一步,五天時間還是太短。”


    “也是,是我有點想當然了,不過小姐的表現也很好,怪不得那些本家的人從碧落皇朝那麽遠的地方都要將小姐和夫人接迴去。隻是那紅色光芒到底是什麽,我記得府中並無與此相似的秘法……”


    “那是小姐自己的機緣,我等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那是自然。”


    ……


    此時柳陽腦海中一片空明,全部的精神都用來對抗劍王意誌,在他所在的地方,劍王意誌已經毫不掩飾,不斷的對他的腦域空間進行衝擊。


    劍王意誌沒有意識,隻是本能的將進入劍穀的所有生物當成了敵人。即便如此,對於銀月境武者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想要領悟劍意,就必須分神應對劍王意誌,否則就可能被擾亂心神,那可是會導致走火入魔的,大意不得。


    柳陽的腦域空間時刻接受著無極劍氣息的洗滌,靈魂比同級武者要更加純粹,更加強大。雖然目前柳陽還不知道如何運用,白靈也從未教過他靈魂法訣,但他憑借著自身更強更精純的靈魂力,應對劍王意誌的同時,劍意的領悟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相比之下,安夏和秋風明顯沒有柳陽這麽輕鬆。安夏身周始終縈繞著那層神秘的淡紅色光芒,但她本身畢竟劍勢隻領悟到小成,承受力有限,沒多久臉色就有些蒼白。秋風所在的位置劍意強度要小得多,但這也是他的極限,再深入就會有危險,因此他也沒有好過多少。


    轉眼間,兩天時間過去,柳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開始顯現疲態,精神力消耗不小,若繼續保持這樣的態勢,再堅持兩天就是極限了,剩餘的一天時間就有些浪費了。必須找到一種減少精神消耗的辦法,想到這,柳陽暫時停止了對劍意的領悟,轉而研究劍王意誌。


    實際上,劍王意誌相比於此地淩厲的劍意要弱小的多,但由於他是劍王本身留下的一道意識,更容易為人感知,對武者的影響也要比劍意明顯。


    要想徹底消除劍王意誌的影響,隻能將其作為劍意的一部分。因此弄明白劍意的真正含義就至關重要。


    柳陽此前對劍道境界可謂耳熟能詳,自身劍術造詣也是極深。起碼到現在為止沒有遇到一個能夠與他在劍道上一分高下的對手。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其實對於虛無縹緲的劍意,柳陽也說不出來它到底是什麽,恐怕風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從某種方麵來說,每個人對劍意的理解都不同。在柳陽看來,劍意與劍勢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劍的意境,劍客的境界。


    劍意說簡單點說,就是劍客對手中劍的領悟達到了一個空前的境界,這個境界被稱之為劍意。意是指意誌,這裏的意誌也許屬於劍本身,也許屬於持劍者,亦或二者都有。這也就造就了兩類完全不同的劍客,一類是以持劍者自身意誌為主,對他們來說,劍不過是兵器而已,他們才是主人。另一類是以劍的意誌為主,這一般是指那些強大的劍器落到了某些實力不足的武者手中,他們在與劍的意誌相爭中落敗,被劍主導了意誌,換一種說法,稱之為劍的傀儡也不為過。


    在現實世界中,大多數武者都屬於第一類,第二類則比較罕見,那些強大劍器擁有不弱於人類的意識,眼界自是極高,想要他們認主,更是難於登天。


    對柳陽來說,他既不想將劍當成一個武器,更不想被劍主導。難道就沒有其他路了嗎?


    柳陽陷入沉思之中,不知多久之後,他忽然心中一動,一個嶄新的概念出現在腦海。


    某種意義上,劍意可以看做是劍客與本源相聯係的一個途徑,這個本源隻屬於劍,其中蘊含著劍的高貴,劍的冷傲,劍的鋒銳,劍的本心。這是一種追本溯源,對於劍客來說,當他真正明白劍是什麽的時候,領悟到劍的本源屬性,方能發揮劍的真正威力,心劍合一,將自己所悟融入到劍中,發揮出自己對劍的全部領悟,這個時候,劍不再是一個死物,它也有意識,那就是劍意。


    一切仿佛水到渠成般,柳陽頓時感到身周的劍王意誌開始減弱,片刻間已完全消失,但他知道,那並不是消失,而是他真正領悟了劍意的含義,劍王意誌將他看做了與劍意相似的存在。這並不是說柳陽已經領悟到了劍意,但毫無疑問,柳陽日後領悟劍意的路上已是一片坦途。


    如今劍穀剩餘的都是純粹的劍意。柳陽沒有過多停留在喜悅之中,迅速投入到對劍意的領悟之中。


    在外人眼中,柳陽所在的一小片地方似乎有了什麽變化,其他人或許無法發現什麽。但以二老鎮守劍穀數十年的經驗,很快就發現了這裏的異常。


    二老相視一眼,震驚之色浮現,他們一眼便看出,柳陽所在那塊區域的劍王意誌仿佛消失了,可他們更加知道,劍王意誌充斥在整個劍穀內,即使某些區域被削弱,也會被立即補充,從未有人能免於劍王意誌的影響。


    然而在他們眼中柳陽卻是絲毫不受劍王意誌的影響,周身隻剩下淩厲的劍意。柳陽的劍勢隻有大成,但守護他這一方土地已是綽綽有餘。


    看了半晌,二老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隻得作罷,一切等柳陽出來就都知曉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眼間,五天時間過去。


    秋風和安夏幾乎是同時在第五天到來的時候退出了劍穀,第五天隻剩柳陽一人還留在劍穀內。


    見到柳陽氣息平穩,二老也就沒有貿然打擾他,在劍穀內,最好的方式是自然清醒,心神稍有波動就會被劍王意誌趁虛而入,更何況柳陽所在已經算得上劍穀中心區域。


    當然,對於柳陽來說已經完全不存在這個問題。自從領悟到劍意的真正含義,劍王意誌對他形同虛設。可以說,除了劍穀中央的部分區域,這劍穀他已能夠做到來去自如,以後想來隨時都可以。


    雖然可以在裏麵停留多久都不會有事,但柳陽還是在時間到來後離開了劍穀。不僅是因為他此行收獲足夠,需要很長時間來吸收消化,而且他也不想暴露自己可以隨意進入劍穀大部分區域的事實。


    來到劍穀外,四人正在等待,見到柳陽出來,秋風臉色難看,他本以為柳陽是被劍王意誌所困,現在看來不但沒有,而且進展不小的樣子。


    “好了,劍穀之行結束,你們也該迴去了。”二老掃過三人,在柳陽身上略作停留,便下了逐客令。


    三人向二老行了禮,便朝著劍穀外而去,安博文已經在等候了。


    待安博文帶著三人返迴神風城,一老者感歎道:“我竟然看不透那小子,莫非他領悟了劍意不成?”


    另一老者驚訝道:“你也沒看出來!領悟劍意不太可能,說不定領悟了其他的什麽東西,畢竟那可是一位劍王。”


    老者點頭道:“小姐劍勢提升到大成境界,倒是出乎我意料,相比之下,本家那人倒是收獲有限。”


    “不是他不強,小姐的表現恐怕府主都沒有想到。”


    ……


    返迴神風城的路上,安博文詢問了秋風和安夏的情況,卻唯獨沒有問柳陽。


    柳陽自然不會多嘴,他在迴想在劍穀內的經曆。此番他不僅將劍勢提升到圓滿境界,而且對各種劍技有了特別的理解,日後練習一番想必威力暴漲。目前他所掌握的劍技已經足夠他在銀月境使用,貪多嚼不爛,他也沒有再修煉劍技的想法。


    迴到神風城,柳陽從安博文手中接過裝著元靈丹的玉盒。安博文沒多說什麽,隻是希望柳陽如果可以的話,不妨等幾天送一送安夏。


    柳陽沒有拒絕也沒說一定會去,他返迴了客棧之後,便閉關修煉,服下元靈丹。


    一顆元靈丹可以幫助尋常武者在銀月境提升一重境界,但對九龍之體的柳陽來說,卻沒有那種功效。不過柳陽有著千年石鍾乳這等靈物,經過一天一夜的修煉,成功突破銀月境七重,踏入銀月境後期。


    三天後,有青鳥降臨雪月府,靜靜等待。


    一處別院中,安夏站在銅鏡前,看著鏡中那張完美的麵容,用手指梳了梳黑發,束在腦後,紮成馬尾,一切都仿佛跟平日無常。片刻後,她來到府中央,青鳥停留處,似是不經意的四處打量,旋即眼中閃過一抹黯淡。


    “走吧。”


    沒有絲毫情緒的兩個字成為她留在這裏的最後痕跡,早已在此等候的中年人、秋風以及安博文隨之登上青鳥,在一聲嘹亮的鳥鳴中,漸漸遠去。


    神風湖旁,柳陽一身黑袍,小家夥罕見的沒有睡覺,靈動的雙眸中透著人性化的光芒,一人一獸望著遠方那逐漸消失的黑點,片刻後,轉身離去。


    ……


    遠方上萬米高空,青鳥之上,多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他身周沒有氣息釋放,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至極的老頭,還是行將就木的那種。


    然而包括中年人、秋風以及安博文在內,都對老者極為尊者。所有人中,隻有安夏始終麵無表情,靜靜的看著掠過的雲層。


    老者也毫不在意,目光掃過安夏,眼中精芒一閃,讚道:“六品龍脈!不錯,雪晴那丫頭還真是爭氣。”


    此話一出,頓時驚到了所有人,安夏依舊無動於衷,仿佛沒有聽到。


    老者見狀,眉頭微微一皺,中年人當即走到老者身旁,低聲解釋了幾句。


    老者眉頭舒展,淡淡道:“原來是這樣,此子在戰國之地倒也算是天才,不過放到各大皇朝內,就算不得什麽了。迴到家族之後,見識到族內眾多驚才絕豔的年輕子弟,忘掉那人是遲早的事情。”


    中年人連連點頭,秋風則是沒有半點高興,出於某種原因,他向中年人隱瞞了柳陽在劍穀的表現。


    當中年人和老者在商談時,安博文來到安夏身邊,麵容複雜。


    “他沒來。”


    安夏一怔,旋即點點頭。


    “也許他不想看你難過。”


    “或許吧。”安夏輕聲道,語氣中透著些許失落,她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也許,她在柳陽心中並沒有那麽重要,畢竟他們相識不過一個多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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