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


    各種雜聲逐漸匯聚過來,刑場搭建的草台下麵,更是集聚了不少的老百姓。


    知縣相公則是坐於高台上,神情淡然。


    “李吉,你平日可有看過書籍?”


    知縣老頭忽地問道。


    李吉腦袋轉了轉,思考片刻才道:“卑職倒是也想學,不過,拿著兵書也看不太明白,說來不怕恩相笑話,上麵的字倒是都認識,可聯在一起就不甚明白?”


    “兵書?看來你是有報效朝廷的誌向。”


    “唔,能有心思看得進兵書,那倒也是好事情。昔年力壓西夏的範老夫子,被西夏國主盛讚,稱其‘胸中有百萬甲兵’如今西夏勢頹,不過金,遼,等大國壓迫依舊不曾消減。而山河內裏又有如野草般誅不盡的賊寇,萬幸聖天子英明才能穩定住時局,一派欣欣向榮。不過,若是能多一些你這般有拳拳之心的人才,戰事上更能打出我大朝的威勢來。”


    知縣老頭一手輕捋胡須閑談說著,接著話語一轉。


    “小種經略相公麾下能人不在少數,那位悍將若是來了,你要向對方多多學習才是,你箭術絕拔,可老夫觀之,武藝一途,你卻是稀疏地厲害。興許是年少時期缺乏名師的指點。可在未來,你若是想要再進一步就得抓緊一切機會了。”


    “多謝恩相指點。”


    李吉恭謹地說道。


    他確實也有這一方麵的想法,可平白無故想要人傳授技藝,哪裏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古以來,無論哪朝哪代都有術不輕傳的說法。


    別人的看家本領,賴以為生的技藝,不是銀子能買到的。


    “對了,老夫家中有一個子侄,平日喜愛舞刀弄棍,飛石打物。你弓術非同凡響,勞你抽一些時日,單獨指點他一二。另外……”


    李老頭不徐不疾地說。


    李吉這才明白過來,兜兜轉轉誇獎自己一圈,言辭又說地懇切,原來是想讓自己給他家小孩幫閑一二。


    知縣老頭既然有這方麵的要求,李吉自然隻得照辦。


    不過,他剛想問一下小公子年歲幾何?


    忽地。


    看台外的百姓騷亂起來,驚怒的呐喊,痛苦的呻吟,慌亂的吼叫都混在一起,吵鬧不已。


    整個場麵又好似把一碗冷水澆入滾油的大鍋,直接炸開。


    知縣老頭眉毛一壓,臉上神色變得兇惡起來。


    “何故慌亂!”


    老頭猛一拍驚堂木道。


    而一旁的李吉卻好似想到了什麽。


    “現在什麽時候了?”


    李吉側身向一旁的吏員問詢。


    說起來幾個押赴史進的衙役,怎麽半天都還沒迴來?


    ……


    土坡上插著好大一杆旗幟,上麵一個陳字迎風飄揚。


    晨光微熹,騎在黑鬢馬上,戴著紅色頭巾的陳達嘴唇緊抿。


    他身後跟著少華山四百刀斧手,另外有一支二三十人的馬隊。


    整個山頭馬匹一共百十來匹,不過,為難的是會騎馬的。


    尤其是能夠騎馬打仗的,也就眼下這些人。


    能夠把馬匹騎走,與能夠騎著馬打仗完全是兩個概念。


    不然一百多馬匹,披甲,橫衝直撞衝入城門的話,早就把縣城打下來。


    那四百刀斧手一個個伏著身子,趴在山頭。


    方圓裏許,鳥雀皆無,而陳達的這一支兵馬,約束得也是極好,雜聲很小,交頭接耳的人沒幾個。


    馬蹄犁地,泥土沙沙作響。


    陳達望著下方的城池,一手提著大槍,眼中冷意逼人。


    “你們聽好,我先下去騙城,待城門大開,馬隊的人無須多想,直接衝鋒進去就是,餘下刀斧手,跟著馬隊衝殺。馬隊開路,刀斧手尾隨其後。我們的目標簡單——誅殺知縣,劫掠庫房。”


    “今日一幫百姓聚攏在刑場附近。土兵,衙役必定調集左右維護秩序,咱們隻管衝殺就是?此外大家還有沒有聽不懂的?”


    陳達問道。


    幾個小頭目紛紛應諾,“弟兄們明白,哥哥隻管放心去就是……”


    “好。”


    陳達也不多話,點了八九個親信,直往下方城池而去。


    轟隆隆。


    馬蹄急促。


    負責看守大門的士兵,遠遠就看到山腰附近衝下來一支兵馬。


    人數不多,也就是一個小隊。


    城牆上把守官兵這才沒有立即關門。


    “你們什麽人?”


    遠遠就有看門小卒喊道。


    “我們是華州城來援的官兵,可是半途上遭遇到少華山賊人的埋伏,請速速支援我們。”


    陳達大吼一聲。


    “可有憑證?”


    城牆上弓兵問話,箭矢紛紛瞄準向陳達那一行人。


    “有!”


    陳達亦不廢話,取下馬背上的長弓,又從箭袋中抽出一支綁著信封的箭矢,對準城門,猛地扣動弓弦。


    “嗖!”


    箭矢離弦而去。


    啪。


    一箭狠狠插入土牆縫隙。


    看守的小卒見狀連忙去把上麵的信封取下,轉交押司。


    押司這個職位屬於文書吏員。


    水泊梁山的寨主宋江,最早就是鄆城的押司出身。


    平日辦理各種案牘,文書等公務。


    而巡盜,看守城池一應事務,本是由縣尉管理。


    但是華陰縣沒有設置縣尉,平日這裏的事情就落到李吉這個都頭身上。


    不過,李吉尋常亦有緝盜等任務。


    知縣老頭就交給李吉與一個秦押司,輪流負責此事。


    今日特例,李吉被調去刑場看守紀律,也就是秦押司在此,沒想到反被少華山的一群賊人鑽了空子。


    尋常情況,那賊人偽造的文書如何能夠騙過秦押司這等積年老吏。


    隻是一點,上麵加蓋的華州城大印可是貨真價實。


    這枚官印乃是玉嬌枝盜出太守府。


    正是因為秦押司熟練這一方麵事務,反倒心頭沒有疑慮。


    太守府的大印如何能夠造假?


    秦押司又從城牆上探出一顆腦袋往外望去。


    見下方陳達等人,滿身的血泥,狼狽無比,尤其是陳達的胳膊上纏繞著染血的布條,實實在在一副受到埋伏的模樣。


    “快,大開城門,且放他們進來,我這就去稟報縣太爺。”


    秦押司說道,匆匆從城牆下來。


    哢哢。


    厚重的城門的一側徹底拉開,露出可供數匹軍馬行徑的寬道。


    陳達翻身下來,正好與秦押司撞上,便問道:“你是這裏負責看守的長官?”


    “呃,小人隻是縣衙中的文書,平日是李都頭負責巡檢等等,不過今天特殊,都頭另有安排,知縣相公才派遣小人巡視。”


    秦押司一拱手說道。


    “是長官,那就對了。”


    陳達的一句話卻是讓秦押司臉上驀地變色。


    大槍朝前一搠,一槍快如奔雷般穿過秦押司的胸膛,鮮血飆濺,打在陳達臉上。


    “哈哈哈,兄弟們賺開此城門矣。”


    陳達大笑,大槍把人高高挑起。


    轟隆隆。


    馬蹄陣陣如雷鳴,一群騎馬的草寇衝下山坡。


    緊隨其後是甩開腳丫子狂飆的一群刀斧手。


    殺殺殺!


    喊殺震天,塵土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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