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晚轉過身,正麵迎上沈母,“那好,我就問問你,年年為什麽會突然早產?”


    沈子燁看情況越來越趨向於劍拔弩張的意思,立刻在兩人之間打太極,“小嫂子,你聽我跟你說,是因為……”


    慕晚晚冷淡的眸光,帶著這個冬天的溫度,涼涼的落在他的臉上,“請你閉嘴!”


    沈母看兒子被“欺負”,立刻隻身擋在沈子燁麵前,“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我在大師那裏求得了一副藥,大師說喝了就能生男孩,就這麽簡單。”


    聞言,慕晚晚簡直要殺人,她深唿吸幾次,努力讓自己不那麽激動,“你是沒接受過任何教育的外來物種麽?特麽的孩子都成形了,就因為你那什麽破藥,女孩就能突變成男孩?”


    依她看,沈母不是良心被狗吃了,就是腦子被狗吃了。


    哪怕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老人都知道的道理,她竟然視若無睹。


    真是可悲,可笑。


    顯而易見,沈子燁也被沈母的一番話震驚到,他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他之前隻是知道年年突然早產肯定和母親有關,可他用正常思維可以想到的無非就是產生爭執,導致了年年情緒激動,從而早產,


    卻萬萬沒想到,母親竟然是始作俑者,是罪魁禍首。


    他雙手狠狠的抱著頭,緩緩蹲下來,落寞的身影被燈光拉長。


    沈母見兒子如此這樣,一時間慌了神,“兒子,你聽媽說,媽也是為了你們好你明不明白?你要理解媽,我……”


    “你走。”


    “……”沈母為自己辯解的話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兒子,眼睛裏麵逐漸變的濕潤,“兒子,你剛才說什麽?媽媽沒聽到,你……再說……”


    “我讓你走!”沈子燁驀地抬眸,眼睛裏麵堆滿了可怖的紅血絲,眼神經曆過艱難的掙紮,最後歸於堅定,“我不想看到你。”


    “不想看到我?”沈母手指指著自己,身子踉蹌幾下,眼淚不停的落下,她便揚起頭。


    “好,我走,我走!”聲音顫抖著,她一步步後退,退出了慕晚晚的視線。


    樓下的病房


    小糯米背著粉紅色的書包,哼哧哼哧的跑進去。


    跑到病床前,衝喬一嘿嘿一笑,然後立刻取下書包,急不可耐的拉開拉鏈,小心翼翼的把疊起來夾在書裏的試卷取出來。


    然後仔細又認真的把折疊起來的試卷打開。


    試卷上方正中間,紅水筆畫出的大大100正挺著大腹便便耀武揚威的站在那裏。


    分數旁邊,老師還畫了一個可愛的笑臉。


    小糯米把試卷捧在霍景琛麵前,“粑粑,小糯米考到一百分了,你快醒過來呀!我們說好的,小糯米考的一百分,你就會醒,粑粑!”


    說完,小糯米便兩眼放光的緊緊盯著霍景琛看。


    喬一上前一步,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麽。


    小糯米狐疑的轉身,無聲的詢問喬一,那麽一瞬間,對上小糯米單純而又清澈透明的眸子,喬一突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糯米嘿嘿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然後轉身繼續等待奇跡的發生。


    喬一就守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過了十分鍾左右,小糯米再也笑不出來了,她不停的搖晃著霍景琛的胳膊,聲音顫顫,“粑粑,她們是不是騙小糯米的,就算小糯米考了一百分,粑粑也不會醒過來是不是?”


    小家夥說完,突然呆呆的看著喬一,“哥哥,你說,粑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粑粑是不是不要小糯米了……”


    喬一不知道說什麽,蹲下身,想要抱住她。


    可小糯米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喬一,哭著跑出去。


    小家夥腿短,哪怕她覺得用盡全力,可還是跑得慢,喬一跟在她身後,始終距離她幾步遠。


    一直跑到醫院後麵的小巷子裏,小糯米才蹲下小身子,哇的一聲痛哭出來。


    她突然得知一個壞消息,就是她的粑粑根本不會醒過來了,就算她好好學習,她變乖乖了,不皮了,考試可以考滿分了,甚至不需要喬一哥哥陪她上幼兒園了,可是粑粑還是醒不過來。


    他就每天每夜的躺在那裏,安安靜靜的,在無聲的歲月流逝下,生命也在流逝。


    小糯米不懂那麽高深,隻知道興許她最最親愛的粑粑,以後都不能再叫她一聲寶貝了。


    再也沒有人可以把她高高舉起來放在肩膀上了。


    再也沒有人說她是上輩子的小情人了。


    小糯米隻想哭,放聲大哭。


    想了很久很久了,可是在麻麻麵前她不敢哭,她怕麻麻傷心,怕麻麻肚子裏的弟弟妹妹傷心。


    等到小家夥哭的聲音小了許多後,喬一從背後靠近過去,“小糯米。”


    小糯米轉過身,緊緊抱住喬一,“我想要粑粑,小糯米想要粑粑醒過來。”


    *


    迴到病房的慕晚晚看到病床上鋪展開的一張試卷,一百分,歪歪扭扭的霍青檸。


    她溫柔的笑了笑,拿在手裏,和霍景琛聊天,“小糯米真的考了一百分!我們的寶貝女兒就是聰明,霍景琛呀,寶貝現在最想要的肯定就是你的誇獎了,你要不醒那麽一小會兒,誇誇小糯米再繼續睡?”


    “對了,年年生了個男孩,你不知道生產的時候情況有多麽危險,當時嚇的我走路都走不利索了,我不喜歡沈子燁的母親了,她重男輕女差點害了年年和孩子!”


    “幸好最後母子平安,隻是年年現在還沒醒,那小家夥接近七斤重呢!一點都看不出是早產兒,身體很健康,就是有點醜,大概剛出生的寶寶都這樣,小老頭似的,臉上都是褶兒。”


    “等我生下寶寶,一定要趁著醜的時候多拍幾張照片,作為寶寶的黑曆史,你來拍怎麽樣?”


    “麻麻。”小糯米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委屈和沙啞,傳過來,慕晚晚立刻轉頭,“寶貝兒。”


    “麻麻。”喬一放下小糯米,小糯米立刻跑過去,撲進慕晚晚懷裏,“聽說年年姨姨生小寶寶了,小糯米想要去看一看。”


    她乖巧的記住喬一哥哥說的,不要問麻麻,粑粑什麽醒過來,否則,麻麻心裏會難過,還要忍著難過來哄小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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