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眼角紅通通的,還是努力朝小糯米笑了笑,“寶貝兒,你粑粑會醒的,如果他醒來的時候發現小糯米騙他,會傷心的。”


    小糯米聞言,眼淚簌簌落下,哭的淒楚不已,“可是小糯米不能立刻就長大呀,小糯米不能現在就考一百分,但是小糯米現在就想要粑粑醒啊!”


    在小糯米的世界裏,其實霍景琛的分量是要比慕晚晚重一點的,畢竟父女倆一直是相依為命的,在小糯米四歲以前,她的世界裏隻有粑粑。


    現在陡然看到那麽高大那麽厲害,厲害到無所不能的粑粑突然倒下了,不會說話不會醒來,她小小的心裏頓時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恐慌。


    但是她不會說,說不出來,更怕說出來後麻麻會更難過,她就自己憋在心裏。


    程諾抱著小糯米走到樓道裏的椅子上坐下來,溫聲細語的哄著她。


    樓道拐角處,正要走過去的喬一突然停下腳步,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倚在上麵。


    肩膀上的傷口很疼,但是似乎,胸腔裏的某器官更疼。


    如果當時霍景琛沒有將他推開,霍景琛就不會中槍受傷,自然不會因為撞擊到後腦引起舊疾複發,那樣,慕晚晚就不會麵臨著生死抉擇,小糯米也不會那麽傷心。


    他緩緩的蹲下來,盯著雪白的地麵,不知所措。


    “你怎麽在這兒?”陸辰年要去看看霍景琛情況怎樣了,路過拐角,一眼看到蹲在牆角的喬一,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


    “陸醫生,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喬一抬頭,他已經記起來acm病毒了。


    說起來,也是令人唏噓。


    慕晚晚以為兩個孩子太小,就從來沒有在他們麵前提起過霍景琛失明的真正原因。


    若是喬一早知道,興許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什麽事?”陸辰年下意識警覺起來,“關於三哥?”


    “嗯。”喬一點點頭,站起來,“我應該感染過acm病毒。”


    “你確定?”陸辰年不可思議的按住他的肩膀問到。


    “……”喬一肩膀出傳來劇烈的疼痛,然而他眉頭都不動一下,“我是被人注射的病毒,作為實驗品實驗,在這過程中我被注射了無數的藥品,我想他們應該是想要製造出抗病毒的疫苗,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痊愈沒痊愈,但是身體沒有發生過其他的病症。”


    “你跟我來。”陸辰年有些激動的帶著喬一去了辦公室,立刻給科研所的人打去電話。


    一個小時,科研所的工作人員匆忙趕到,帶著喬一又是抽血,又是查尿,一直到了晚上十點左右。


    科研所的人沒有迴去,直接借用了陸辰年的實驗室,開始研究血樣。


    喬一迴去病房的時候,小糯米眼睛逗困的睜不開了,可還是固執的不睡覺要等粑粑醒過來。


    從程諾手裏接過小糯米,小糯米立刻習慣性的趴在他的肩頭上,小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脖子。


    小糯米下巴剛好抵在他的傷口處。


    “哥哥,粑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醒來了?他不要麻麻和小糯米了嗎?”


    “不會的,不會的。”喬一隻不停的念著這三個字,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她一哭,好像他的心裏就濕了,除了濕,還有說不分明的一種心疼。


    十一點多的時候,蕭逸飛風塵仆仆趕來接程諾,程諾拉著他出去,“我在這裏陪晚晚一晚吧,她自己在這裏,我怕……”


    怕她會崩潰的。


    “不用。”誰知慕晚晚突然出來了,“諾諾你跟蕭逸飛迴去吧,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撐不住的。”


    眼下,不容許她撐不住啊!


    她還有需要她安慰女兒,還有需要她喚醒的丈夫,還有即將就要降臨到人世間的寶寶……


    他們都需要她!


    程諾還是猶豫,“可是……”


    慕晚晚蒼白的臉色上揚起一抹笑容,破碎不堪,“明天早晨幫我煮點粥帶過來,多放點糖。”


    吃的甜了,興許就感覺不到那麽苦了。


    程諾自然知道這是晚晚隨便找的借口,她於心不忍的點點頭,“那我們先迴去,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慕晚晚點點頭,目送他們夫妻倆離開。


    佇立半晌,感覺到刺骨的冷風吹拂,她打了個冷顫,走進病房。


    看喬一肩膀上有些水漬,她下意識靠過去,聞到的卻是刺鼻的血腥味兒,慕晚晚臉色突然一變,“你受傷了?”


    喬一心裏淌過久違的暖意,剛要說沒關係,就被慕晚晚拉著去了護士站。


    “您帶小糯米先迴去吧。”下意識不想讓小糯米看到。


    “……”慕晚晚瞪了他一眼,“把外套脫了。”


    喬一無奈,神色自若的脫下外套,看到他肩膀上劃開皮肉,深可見骨的傷口,慕晚晚心裏狠狠一顫。


    這個孩子究竟經曆過什麽,才能做到對這樣的傷舉止自若,還抱了小糯米那麽久。


    小糯米蹲在喬一麵前,握住他的手,“哥哥,是小糯米害你流了好多血。”


    喬一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蛋兒,上麵還有縱橫的淚痕,“和小糯米沒有關係。”


    *


    第二天一早,科研所的人興高采烈的來到病房,和慕晚晚說了這個好消息。


    慕晚晚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那人又說,“就是說首長感染的acm病毒可以治愈。”


    喬一剛好進來,看到病房裏的人,大致已經了解,他低著頭,沒說話。


    “就是這個孩子。”那人指著喬一,“他是目前我們發現的唯一一起得過acm並且現如今已經完全痊愈的患者,有了他的血清,我們可以很快研製出疫苗。”


    慕晚晚下意識擋在喬一身前,“你們想要他做什麽?”


    “您別擔心,我們隻是要用一點他的血液而已。”


    “……”慕晚晚還是不放心,“對他的身體不會有其他傷害?”


    “保證沒有。”


    “您別擔心。”這次這句話是喬一說的,“小糯米還在睡覺,您照看一下,我跟他去去就迴。”


    慕晚晚點頭後,喬一菜隨著他們離開。


    說是用一點血液,結果他們抽了足足一千毫升,最後血壓驟降到血不能自動流出,便叫了人用力的捏住喬一的胳膊,把血擠壓出來。


    加上昨天受傷失血過多,等到喬一出去實驗室,腳下發虛,直直朝前麵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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