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衍之執意出院,陪慕晚晚去了南邊裴家。


    裴家,就是隻有在古裝電視劇中才會出現的府邸,巍峨又肅穆。


    宋衍之上前敲了敲門,很快有人應聲來了,旋即大門便被打開。


    “您就是宋少爺吧!我們老爺已經等你很久了。”來人畢恭畢敬的把兩扇木質的笨重大門敞開,垂手而立,歡迎客人。


    待宋衍之和慕晚晚進去,又有人過來,引著兩人前行。


    進去二門,呈現在兩人麵前的,就是一棟雕梁畫柱的建築。


    “空著手來的啊?”


    一道低沉喑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慕晚晚嚇了一跳,趕緊轉身,就看到一個老頭兒躺在藤椅上,閉著眼睛,手裏抬著一管煙槍,並沒有點煙火。


    身上穿著鬆鬆垮垮的絲綢製的類似於打太極之人穿的衣服,腳上踩著一雙黑色的薄底布鞋,穿的很是清涼。


    宋衍之上前一步,作揖問好,“想必閣下就是裴爺爺吧,我是……”


    “哪裏來的後生,怎麽出口就認爺爺!”老頭兒一臉不悅,說完,才緩緩睜開眼睛。


    一雙眼,周圍都是遍布的皺紋,可是眸子裏卻異常清冽,就像是不諳世事的孩子的天真無邪的眼睛一樣。


    裴老爺子目光緩緩上移,直到看到慕晚晚。


    那一瞬間,一老一少,四目相對,竟然有些說不出來的情緒。


    “哼,又是裴倩兮從哪裏找來的冒牌貨!”老爺子冷哼一聲,很是氣憤的閉上眼睛。


    “裴爺爺,不是這樣的。”宋衍之連忙解釋,曾經裴倩兮把宋心雅冒充裴伊人的女兒被老爺子識破以後,老爺子就對這事特別排斥,又敏感。


    “哼。”老爺子依舊傲嬌,閉眸不語。


    慕晚晚摸了摸鼻子,緩緩上前,蹲在藤椅旁邊,“裴爺爺,我母親叫裴伊人,她左腳的小拇指上有一道傷疤,背上有一個紅色的半月形的胎記,她……”


    話還沒說完,裴老爺子清明的眸子驀地睜開。


    他慌忙坐起身,動作太大,以至於整個藤椅都跟著他在不停的搖晃。


    裴老爺子抓住慕晚晚的雙手,眼睛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判斷她有沒有說謊。


    “丫頭,你從哪裏知道的?”老爺子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站在一旁的宋衍之微微勾起唇角,瞧,已經成功了不是麽?


    猝不及防的,一滴眼淚從慕晚晚眼角流下,落在老爺子手背上,似乎灼傷了那處皮膚。


    “我媽媽說她最愛的東西是粘牙糖,因為曾經粘下過一顆小乳牙,外公就再也不讓她吃了。”慕晚晚吸了吸鼻子,繼續說。


    裴老爺子不光聲音顫抖,雙手也開始顫抖,他突然一把把慕晚晚抱住,“我的外孫女,你就是伊人的女兒,我可憐的孩子啊!”


    老爺子涕淚縱橫,慕晚晚也再也忍不住,跟著老爺子一起嚎啕大哭。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親人的欣喜,還有對母親的懷念。


    …… ……


    客廳。


    裴老爺子時時刻刻握著慕晚晚的手,唯恐一不留神,這個外孫女會不見了。


    宋衍之輕輕咳嗽一聲,“裴爺爺,雖說您和晚晚已經相認,可裴家畢竟是大家族,您必須拿出可以證明晚晚是您親外孫女的證據才可以服眾!”


    “無稽之談!”老爺子嗬斥,絲毫不加掩飾自己的優越感,“哼,我是裴家當家人,我說一,你看看哪個小癟三敢說二!”


    宋衍之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沒錯,他們可能看在你的麵子上,會勉強承認,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呢?你難道可以時時刻刻陪著晚晚?”


    果然,宋衍之的話提醒了老爺子。


    他現在已經年過古稀,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子還是有些遠見的。


    “那我現在就擬定遺囑。”老爺子轉身找來管家,聽風就是雨的吩咐,“你現在立刻馬上去把章律師請來,就說我……”


    “裴爺爺。”宋衍之無奈的喊了一聲,“其實我覺得,親子鑒定才是最可以服眾的。”


    “……對啊!我這老糊塗!”老爺子吧唧一聲,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立刻從頭上拔下一根頭發。


    “晚晚呀,你也拔根頭發,咱們做親子鑒定,奠定你的地位!”老爺子像是哄小孩子喝藥似的,溫和的哄著慕晚晚。


    慕晚晚好笑之餘,又有些感動,立刻拔下頭發交給老爺子,老爺子開心的手舞足蹈把頭發交給管家,“你知道該怎麽做,我要你時時刻刻盯著。”


    “宋家小子,你和我晚晚,是朋友?”老爺子見過宋衍之幾次,知道宋衍之是自己那個短命的大女婿在外麵的私生子。


    宋衍之微微挑眉,“是的,從小時候就是好朋友。”


    他臉上帶著傷,挑眉的表情有些可笑,老爺子不由得笑起來,“莫不是我家門檻太高了,你小子才會摔成這個模樣?”


    慕晚晚哭笑不得的立刻把昨天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老爺子聽完,兩撅胡子都要飛起來了,“混賬東西,在我的地盤還敢欺負我的寶貝孫女,來人啊!”


    “外公外公,息怒息怒。”慕晚晚趕緊給他順著氣,“他們已經被警察抓起來了。”


    老爺子哦了一聲,深深唿出一口濁氣。身體是真的越來越差了,一發火,都喘不動氣。


    轉眼看著宋衍之,“不錯,小子,你這次立了大功了,說吧,你想要什麽,隻要我有的……隻要我願意給的,都給你。”


    話到嘴邊,他變了變。


    他能看出這小狼崽子對晚晚有心思,他不能自己給自己挖坑往裏跳。


    所以啊,我要感謝你,前提是你要的,我願意給,否則,一切免談!


    裴老爺子突然覺得自己棒棒噠,簡直要把自己折服了。


    宋衍之搖搖頭,“裴爺爺你放心,我什麽都不要。”


    裴老爺子立刻給了宋衍之一枚算你識相的眼神。


    中午,老爺子需要準時午休,原本耍著小孩子脾氣不願意睡的,最後還是慕晚晚哄了好久才點頭。


    她坐在富麗堂皇的客廳,突然覺得事情的發展,太過於迅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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