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馬車夫,舒童問瘦猴霍非到哪裏去了?


    瘦猴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舒童,說五少爺還能到哪去啊?當然在書院讀書啊。


    舒童就覺得有些奇怪了,這都臘月二十七了,離過年沒幾天,書院怎麽到現在還沒放寒假?瘦猴答不上來,說等五少爺迴來你自己問他去。


    大約是聽到了前院的動靜,兩個丫鬟從後院趕了過來,大些的丫鬟影青對舒童微微一笑施了萬福;而小丫鬟粉彩則隻是隨便掃了一下舒童,便兩眼放光的看著一筐筐年貨,當得知這些都是舒童帶迴來的時候,便“噔噔”的跑迴了後院,不大一會兒就拿著紙筆又跑了迴來,手上還拎著個小算盤。


    也不管舒童有沒有意見,小丫鬟粉彩將紙筆放桌上一攤,就開始指揮瘦猴和符二郎清點貨物,自己則拿起紙筆開始登記造冊,小算盤打得“啪啪”直響,比賬房先生還像賬房先生,看架勢要將這批貨物充公入庫了。


    舒童自不會計較,這些本來就是要和大家分享的,隻不過看到粉彩一付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樣子有些好笑。


    舒童拎起裝有三十兩銀子的錢袋便往自己住處走去,小丫鬟粉彩一下子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錢袋,舒童無奈舉起錢袋晃了晃:“別打主意啊,這可是我在外麵掙的血汗錢。”


    粉彩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才不情不願道:“哼!不打就不打,不過你不在的幾個月例錢要扣掉。”


    舒童這才想起,自五月去臨安後就沒領過例錢了,隻不過因為手頭不缺銀子,故而一直都沒怎麽在意,沒想到這小丫鬟還跟自己斤斤計較起來,不由氣笑了:“我說粉彩妹妹啊,這就不厚道了,你看哥哥帶迴了這麽多東西,怎麽著也值不少銀子吧,你好意思跟我計較這幾兩銀子?”


    粉彩卻是毫不買賬,小嘴一嘟道:“兩碼事,你不在期間按例是不能發例錢的,至於…至於……”


    說到這裏小丫鬟有點心虛,看了看滿滿當當的貨物,又看了看舒童眼中的錢袋,眼睛一亮道:“除非你將錢袋也交出來,我就把例錢給你補上。”


    看了看裝有三十兩銀子的錢袋,舒童呲牙一笑道:“當我傻啊!好吧,不給就不給,下次五少爺再有什麽事我可不管了。”


    舒童自不會計較這幾兩銀子,他現在的私房錢可有不少了,上一次去臨安前就在葛良那裏敲了五十兩白銀,除了給王應麟買了些禮物外就沒什麽花銷,這迴又得了三十兩,之所以這麽說,純粹就是逗小丫頭玩的。


    粉彩一聽就急眼了,“騰”的一下就站起身,氣憤道:“舒童,你要搞清自己的身份,你是五少爺的書童,幫五少爺是你的本份,你這樣對的起五少爺、對的起每月一兩的例錢麽?”


    舒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也不急離開,繼續逗弄著小丫鬟:“我說丫頭啊,這話哥哥就不愛聽了,書童咋了,別的書童是能幫家裏弄來這麽多年貨,還是能幫五少爺擺平一萬銀子的賭債?”


    小丫鬟粉彩頓時無話可說,隻是氣鼓鼓的盯著舒童,眼眶中有淚花在盈盈打轉。


    舒童最是見不得女子哭泣,馬上舉手投降:“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說了行不行?”說罷,拎著錢袋狼狽的逃迴到自己屋中。


    沒過多久,舒童就聽到了霍非的大嗓門在前院響起:“喲!哪來這麽多年貨啊,是剛買的嗎?”


    接著就是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其中又以小丫鬟粉彩的聲音最多最大,似乎是一邊說還一邊向霍非告狀。


    舒童剛走出自己的屋子,就看到霍非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沒等舒童張口說些什麽,就被霍非一把揪住了衣領,惡狠狠的道:“舒童,你到底死哪去了?這一跑又是幾個月,你知不知道我都擔心死你了!我就奇了個怪,你現在也是正式學子了,書院咋就不管管呢?”


    舒童沒怎麽用力就掰開了霍非的手腕,感覺比以前輕鬆多了,這才意識到兩個月的軍訓還是有一定效果的。


    霍非嘴上說的兇巴巴的,可眼圈卻微微有點泛紅,舒童知道這家夥是真的擔心自己,到也有些感動,便一把拉住他的手,一邊輕拍著他的手背,一邊語帶哽咽道:“少爺,老奴也想你啊。”


    霍非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一把甩開舒童的手:“又來這一套,惡心不惡心啊!”


    舒童嘻嘻一笑,這才恢複正形,便問霍非怎麽到現在還沒放寒假啊?


    霍非被舒童問的一頭霧水:“寒假,啥叫寒假?”


    “不是……”舒童也有點糊塗了,是沒有寒假,還是說法不一樣,不叫寒假叫其它什麽來著的?


    “哦!”霍非一拍腦門恍然道,“你是說元旦休沐吧?有啊,有七天呢。”


    七天小長假啊,這到是跟自己穿越前一模一樣。不對,學生不應該放寒假麽,怎麽著也不該隻有七天啊?


    “你確定隻有七天,不是二十天?”舒童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擔心霍非沒搞清楚,去年在霍家私塾時他們可是放了兩個多月假,雖然這跟王應麟離開後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先生有關,可也不應該隻有區區的七天啊。


    “二十天?”霍非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舒童,“你給舒夫子當書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啥時候放過這麽長的假?你是不是在外麵心跑野了,不把假期當假期了?”


    說到這裏,霍非哀求道:“舒童,我也想不把假期當假期,下迴再出門一定要帶上我啊。”


    “再說吧。”舒童敷衍了一句,隨即問道,“過年……咳咳,元旦你迴不迴家?”


    舒童去年在霍府時就沒聽人說過年,隻說是過元旦,當時舒童還有些納悶,咋的古人隻過元旦不過年呢,難不成現在都用上公曆了?後來才知道原來人們口中的元旦就是後世的春節,當然這個時候更沒有春節這一說法。


    霍非頓時哭喪著臉道:“隻有七天怎麽迴去?舒童,我想我爹、我想我娘了,嗚嗚……”說到這裏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大概就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吧?霍非是第一次離家出遠門,自有一股強烈的思鄉情緒,對此舒童並不陌生,自己當年第一次離開父母去外地上大學時不也如此麽?


    相比於現在的霍非,舒童覺得當時自己還是比較幸運的,畢竟每年還有寒暑假能迴家,而霍非連過年都迴不去了,可隨即又想到自己再也迴不去那個家了,又覺得霍非是幸運的,頓時也是一陣黯然神傷。


    一旁傳來小丫鬟粉彩的嚶嚶抽泣聲,她也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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