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你幫幫我。”閻小蓮苦著臉道。


    “什麽?”


    “秋子,求你,你幫幫我吧!”


    “幫你幹啥,做衣服?給你連夜做衣服是習以為常的事,你可用不著求,命令一下,我立即做出來!”海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


    “以前,我承認,是我做的不對,我對不住你秋子,你想怎麽奚落我,罵我打我都成,我不求你原諒我,可是,看在,看在我們都是女人的份兒上,我求你,求你幫幫我!”


    “憑啥我和你同為女人,就得幫你?這理由還真奇葩!”


    “你能善待跟你無親無故的一幫乞丐婆子和他們的孩子——無論如何,我求你,求你,幫幫我——我隻是想看看我的孩子!”小蓮艱難地說。


    “你去看你自己生的孩子,也需要人幫?”


    “鄭家人不讓我看孩子,說,怕我,怕我給孩子丟臉,他們,他們鄭家人根本不讓孩子認我這個娘。可我太想,太想他們了!”小蓮低泣。


    “你平時的厲害呢?他們不讓你看,你就不看了?還是說,你給那姓鄭的打怕了?”小蓮恨其不爭。


    “你幫幫我吧,我覺得你能行。”


    “你憑啥覺得我能行?”


    “自從我和娘、妹妹們把你接迴閻家,就發現你變了,你做的那些事,件件我們都覺得是天方夜譚,可在你手裏都變成了現實,所以我覺得你能行。”


    “你就是想看一眼你的孩子,你覺得你的要求配得上我這麽‘行’嗎?”


    “啊?”


    “迴去睡吧,我不答應。”小蓮鑽進被窩,把自己蒙在被子底下,徹底不理小蓮了。


    隻聽小蓮怯怯的退了出去,輕輕掩上了房門,低泣聲也跟著她走遠了。


    海秋恨恨的罵:“孬種玩意!平時的尖酸刻薄呢?老鄭家一家子什麽人,居然能給你拿的死死的!”


    海秋知道小蓮是想孩子的,特別特別的想,哪個當媽的不想孩子?


    小蓮原先不大愛說話,就是迴到娘家後的那一年開始變的,變的特愛說話,逢人就坐下來嘮,一直嘮到天黑。人家想走,她能再把人家拉迴來,再補上十塊錢兒的。


    漸漸地,她的嘴皮子練出來了,特別能說,說話雖無腦但還挺犀利。


    年底開始,眼瞅著仨一幫倆一夥的小孩子攢在一起點鞭放炮仗,她偷偷扒門縫看,看著哪個孩子跌倒了,她快麻利的上前扶起人家,又是拍土又是哄勸,結果那些個小孩子根本不領她的情,把她一撞又小兔子似地跑開了。


    她就透過淚珠追著小孩子身影尋找自己兒子的影子。


    唐海秋同情小蓮,重生乍到閻家開始就同情。她是這個家裏過得最不好的一個人。


    第二天一早,海秋糾集了二十幾個人,當然得持著家夥。槍杆子底下,出的不僅是政權。


    唐海秋闖進小蓮的房間,閻小蓮好像一夜沒睡,眼泡腫的像兩顆大核桃。


    “走吧?”海秋道。


    “哪去?”


    “鄭家莊!”


    “啊!”小蓮不可置信的眨巴一下眼睛,“你不是不答應我嗎?”


    “我是不答應你幫你看一眼孩子,可沒說不把他們搶迴來!——你走不走?”


    “走走走!”閻小蓮返身撞開門就走,像她平時的話一樣,一點也不拖遝。


    鄭家莊三十裏,租來的馬,腿腳一點也不含糊,一晃就到。


    海秋雖不大熟悉這兩個小子,但也能想象得到,最埋汰的那兩個男孩子就是。


    小蓮奔過去,一手抱住一個,不想,兩個孩子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使勁往外掙。


    “咋,不認識娘了?我是娘啊!我是娘!”


    “他不叫認你。”十歲的鄭大柱說。


    “他說隻叫認許花香叫娘。”八歲的鄭二柱說。


    小蓮聞言一驚,癱坐在地上。


    “你們,你們,真不認娘了?”小蓮難過的問。


    “他會打死我們的。”大柱說。


    “他打人可狠呢,有一迴我跑了,他抓俺迴去打了個半死,屁股給打爛了。”二柱淌著鼻涕說。


    “你幹啥要跑哩?”小蓮問。


    “俺想娘,要去找娘。”二柱說。


    小蓮將兩孩子又按在懷裏,正要悲切的哭一場,卻聽見遠遠的鄭二拐的罵喊聲追過來,嚇的小蓮全身一個激淩,下意識的向後求救地望著唐海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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