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


    三人圍在茶桌前,沐玲親自給他們分茶。


    “這位是?”張警官望著葉川,似乎沒有印象沐家有這個人。


    “我朋友葉川,清北學生,你們排查過的。”


    沐玲這麽一說,張警官恍然大悟,沐家很多人都似有似無提到過這麽個人。


    “小夥子不錯嘛,清北大學。”


    “葉川是去年全國高考卷的全國狀元,你應該有耳聞的。”沐玲淡淡說道。


    張警官還真有印象,因為他家小子就正在念高中,對高考並非全然不關注。


    立馬對葉川正視了起來,能考到全國狀元的,天份都極高,思維方式也大都和常人不同。


    說不準是能提出建設性意見呢。


    看來這個沐玲到底還是自己出手了,隻是這樣的出手方式他讚同,也喜歡。


    多聽聽意見觀點沒錯吧,尤其是這個全國狀元的。


    張警官雙手抱肩,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這是打算當吃瓜群眾了。


    沐玲看著葉川,神色開始進入了思索狀,迴憶般將事件從她口中述說出來。


    “爺爺死後,我迴國,所有人都反對我主持沐家生意,二叔和三叔最不服氣。我拿爺爺留下的他們挪用資金的證據。。。。。。”


    張警官和葉川靜靜的聽著,沒有打岔,屋子隻有沐玲一人的聲音。


    “年前,我準備成立金融投資類的公司,因此出國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可能他們又有了新的想法,在年前的分紅會議上,二叔提出分家。”


    “分家肯定是要盤算資產的,年後,正式開始了資產清算工作,因此我將葉川你請過來幫我忙。”


    “。。。。。。”


    沐玲足足講了一個多小時,葉川用心的聽著,對沐家所有的情況基本已經清楚了。


    “現在沐誌水和沐誌風到底是誰下的手,無法確定。”


    “沐誌風的車禍案嫌疑人在逃,抓住了能否找到幕後兇手,無法確定。”


    “兩起案件是否是同一幕後指使人所為,無法確定。”


    “作案人的動機到底為何,也無法確定。”


    “。。。。。。”


    正因太多的無法確定,又沒有有力的證據出現,理論上導致了現在根本無法推導出任何結論。


    “警方現在的工作應該還在排查和追緝嫌犯,葉川,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一天不找出真兇,沐家的產業一天無法營業,長此以往,後果很嚴重。”


    葉川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圍著茶桌慢慢踱著步。


    “正常的思維,這案件是為財,且兩個案子應該同屬一個幕後兇手。最大的受益者是你,沐玲。


    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你作為沐家的掌舵人,可以中斷分家的打算。這也就排除了沐家家人作案的可能。


    因為隻有針對你作案,才會有價值。


    除非是沐誌風和沐誌水自家的老婆孩子,他們可以直接受益。但為何不是在已經分家後,將財產分到自己家再動手呢?


    這種可能性也排除。”


    葉川說到這,沐玲和張警官都暗自點頭,他們也是這樣理解的。


    “但還有一個受益者,那就是你沐家產業的競爭對手。”


    既然是為財,不一定是自家人,還有可能是外部的人啊。


    “沐家最賺錢的產業就是拍賣行,但能取代沐家的拍賣行並不多,且有各自的經營範疇,即便是沐家拍賣行倒閉,他們也不一定能拉去多少業務。”沐玲皺著眉頭道。


    “沐誌風和沐誌水,在你之前,一直負責拍賣行的業務。應該說他們才是最了解拍賣行運營的,向他們下手,其實就是斬斷了沐家生意的人脈。


    加上在沐家分家的特殊時期,動手更有隱蔽性,可以混淆警方的視線。”


    張警官心下一動,不錯。


    這個葉川分析的兩個方向,的確是專案組現目前偵查的主要方向。


    “製造車禍的司機,直接逃了還是下車看了沐誌風情況再逃的?”


    葉川這話,顯然是衝張警官問的。


    張警官一愣,盡管辦案需要保密,但這問題顯然不在保密範疇之內,還是能向受害者家屬講的。


    “撞人後直接逃逸。”


    但他和沐玲都不太能理解這個問題真正的含義所在。


    沐玲正想問這個有什麽問題,不想葉川又開始了下一個問題。


    “你想想看,車禍,下毒這種作案手段,是常人所為麽?”


    “不是。”


    “那作案的人,層次不會太低。那你們沐家有仇人麽?”


    “沒聽爺爺和家裏人說過。”


    沐玲迴憶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但我說了,這是正常的思維。”


    “那不正常的思維呢?”沐玲隨口而出。


    “在精神病院呢。”


    “你。。。。。。”


    葉川顯然是開了個玩笑。


    “以上所有分析,我們都是從結果去推導,這也是正常的思維。


    但是太多的不確定性,導致了無法推導出結論。這可能和作案者的思維相悖了。”


    “說人話。”


    “假如一個蛋糕店老板被詐騙了,我們一味的分析他為何會被騙,騙子又為何騙他的錢。這和他是蛋糕店老板有關係麽?


    沒有。


    被騙的可能是花店老板,也有可能是火鍋店老板,還有可能是錄像廳老板。


    騙子騙人前,並沒有劃定被騙者必須是蛋糕店老板。


    他們隻騙錢,作案前隻考慮騙到錢的可能性,從不考慮必然性。


    這就是騙子的邏輯。”


    沐玲和張警官都陷入了沉思中,這兩起案子的策劃者真正的邏輯到底是什麽呢?


    葉川這個例子很好,成功將他們的思維從受害者這個沐家人特定的身份中跳了出來。


    “不是非要對沐誌風和沐誌水行兇,才能達到目的,而是為達到某種目的,對他們行兇了。”沐玲喃喃道。


    這是思維的轉換,有些燒腦,可能表述也差不多。


    但不同思維導致的推導結果,截然不同。


    這兩起案件顯然是有目的性的,依照葉川這種邏輯,選擇沐誌水和沐誌風,是可能性下的產物。


    甚至和他們是沐家人這個身份,關係都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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