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踏踏……”這時一個帶著帽子的男人,快步的跑了進來,張望了一下,就向著這邊跑了過來,嘴巴動著卻沒有發出聲音!


    這一刻,雖然知道這是位革命先輩,但我卻想狠狠的給他一腳,明明知道暴露了,竟然還往蘇千尋這邊跑,這是腦袋有坑還是嚇傻了之後在尋求救命稻草?


    “踏踏踏踏……砰砰砰砰……啪啪……噠噠……啊!啊!啊!”門口又有一個人中彈了,那怕他躲在座椅下麵,一隊人已經出現在門口了,手中的槍也都對準了那個戴帽子的男人。


    他還在向著這邊跑著,嘴仍舊是不停的動著,依然沒有聲音,隨著他越來越近,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不要誤會,這絕對不是怦然心動,而是緊張的,我仿佛已經看到了,當他停在蘇千尋身邊,然後那一隊人開槍,把我們都打死的畫麵。


    他已經走到我們旁邊了,蘇千尋的手已經放在了手提包中,也許那裏裝著一把微型手槍,門口的人也已經進來了,手中的槍除了對準奔跑得男子,還有一些是對著我們和旁邊那兩個人的。


    我的手也放在了座椅上,手心中滿是汗水,但我卻緊緊的握住了座椅,我知道當他停下的那一刻,就是攻擊的信號,雖然我身無所長,但是卻不願意連還手都不做,就等待死亡


    說起來,也是很倒黴,明明隻是喝杯酒,隻是想泡個妹子,竟然會有這麽大風險,我有點想念原來得世界了,雖然有些女生很現實,但是最多說你一句高攀不起,總不會有性命之憂,然而我卻一點都不怪她,這一瞬間好像‘激光兄存瑞兄附體,竟隱隱有著一點英勇就義的心情。


    然而就在我準備就緒的時候,他卻沒有停留,而是快步的跑了過去,向著酒吧的後門跑著,似乎他進來就是為了走個後門。


    “彭砰砰砰……”當他跑出人群時,那隊人開槍了,幾顆子彈準確的命中了他,看著他緩緩倒下,我仿佛看到了一座豐碑,上麵沒有人的名字,有的隻有英雄二字。


    那隊人的搶答很準,正常來說,叮住了他,他是不可能有機會跑進酒吧裏的,之所以有這個機會,也許是為了讓他帶路,找到其他同誌吧。


    “華夏萬歲……共產黨萬歲……打到小日本……”


    倒在地上的他,已經不能移動了,手卻依然向前伸著,宣誓一般的嘶吼著,那是進來之後,他第一次出聲,就擊潰了我的恐懼,突然發覺和這樣的人並肩站在一起,哪怕走向的是死亡,也並不畏懼。


    那隊人嘰哩呱呱啦的說些什麽,初步判斷是日語,對於我這個除了小電影裏麵的幾個經典台詞之外,其他日語對我來說就等於是外星語言。


    領頭的人走過來,用腳狠狠的踩著他前伸的手,他麵容變得更加猙獰,卻是一句求饒也不肯開口。


    踩了一會,見他沒有反應,領頭的人似乎怒了,在他的頭上狠狠的呸了一口,就開始解皮帶,隨後就是一陣抽打。


    “說……你來這裏幹什麽?……說……你的上線下線是誰……說……你自己是支那豬……哈哈哈哈!”領頭的那個人一口流利的漢語,問一句就抽一下。


    “他是中國人?……漢奸?”我輕聲問著蘇千尋,這會得她不在千變萬化,麵無表情,眼角一抽一抽的,似乎在極力的忍耐悲傷不讓淚水流出來。


    “不是,是日本櫻花社的,他們都是日本人,就像我們能夠流利將日語一樣,他們也可以做到,漢語比漢人說的還標準。”她聲音輕微,卻不帶一絲波動,很客觀的說道。


    “那為什麽?……”


    “你是想問為什麽他們不把他帶迴去審訊,就在這裏公開問詢是吧!”她搶先問道;和聰明人聊天,最大的幸福就是,你不開口也能知道想知道的答案,隱蔽得點了點頭。


    “其實原因並不複雜,如果你也是共產戰士的話,就能夠想的到;第一點是因為,他中槍的部位足以致命。”


    “你是說,因為注定活不了,他們無論怎麽做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帶迴去也沒有價值。”我有些懂了似的說道,她對著我點了點頭,但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他。


    “那第二呢?”我問道。


    “第二說起來和第一有很大的原因,因為審訊不了,也就沒有價值了,在他們眼中就變成了垃圾,用來發揮餘熱,殺雞儆猴!”


    “你的……什麽的幹活……你們在說什麽?”一個櫻花社的人,突然走過來對著我們兩個說道。


    我很想說“我的……你爺爺的幹活……我倆再說你太醜了,早知道應該把你爸掐死,免得讓你出來嚇唬人。”不過我也知道,估計這群人裏,應該都能聽得懂中文。


    “太君!我的……良民的幹活……我們倆再說隊長威武霸氣……”說著感覺腰間一痛,感受著那變幻著各種角度扭曲的兩根手指,卻不好有什麽不滿,估計是蘇千尋看不慣我這漢奸的嘴臉。


    我心中卻是不由得想說“你不說話,我迴答了,你又不滿意,知不知道這可是電影藝術人幾十年的積累,才能讓我這個後來者如此的惟妙惟肖。”


    “呦西!良民的不錯,大大的良民,以後就這麽說,皇軍會獎勵你的。”說著拍了我肩膀兩下,又迴去了。


    這件衣服,算是我在這裏最喜歡的了,接近西裝的唐袍,但是現在怎麽都想快點脫下來,仿佛上麵布滿了惡心的蟑螂一般。


    “八嘎!支那豬這麽不禁打……你們都給我記住,這就是和皇軍作對的下場……知道了嗎?”帶頭的人喝問著酒吧裏的人。


    當他的聲音發出之前,蘇千尋的身體已經在不斷的戰栗著了,她的目光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我想她應該是最早發現他已經死亡的人,輕輕的攬了她一下,她已經靠在了我的懷裏。


    也許她是累了,也許是不能救同誌的無力,讓他願意找一個肩膀,而我,這一刻沒有璿糜,隻是想要借她一個肩膀,雖然這也許沒有用,卻是我唯一能做的。


    “知道了……”這是老板。


    “知……知……知道……了”這是個口吃的人!


    “知道啦太君!這是我的住址,有時間來找我啊!”這是個女人,做什麽的我不願意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你們都是良民,今天我請客,都在這裏通宵,累了皇軍會帶你們去休息,誰要是離開,那就是不給我麵子!”隊長似乎對於大家的表現很受用,顯得很開心,可是我卻看到了那個給他地址的女人,眼中一閃而過的仇恨。


    說完他拉著地上的人,帶著幾個人出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哈哈哈哈的笑了一會,迴過頭對著幾個隊員說道“給他們每個人都拍一張照片,他們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我要留下做紀念……哈哈哈哈!”又走了出去。


    留下的幾個人,按照他的吩咐,取了相機,給每一個人拍照,並簽上名字,音樂再次響起,可能夠有心情去欣賞的卻沒有幾個人。


    “這個家夥什麽意思?這活脫脫的一個軍民魚水情啊,這還是日本人嗎?”我在蘇千尋的耳邊說著。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把我們封鎖在這裏,就代表他不像表麵那麽相信,我們都是‘良民。’”雖然身邊沒有其他人,但她的聲音依舊細微。


    也許是敵後養成的習慣,也許是悲傷讓她失去了力氣。


    “什麽意思?封鎖?什麽封鎖?”我追問道。


    “你究竟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啊,這麽明顯的事情還要問?你當他真的請客啊,你見到他付錢了嗎?你看到老板出去了嗎?說讓你通宵,就是告訴你,今天不準離開這裏。”她沒有離開我的肩膀,卻是聲音提了一下,似乎無法理解我會追問。


    我很想說“哥哥真的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我那個時代,大戰已經結束了,早就改革開放了。”不過我卻沒說,估計就算說了,她也會認為我在開玩笑。


    不過我也終於明白了什麽意思,剛剛還覺得軍民魚水情,這會才明白他們的無恥。


    “哎……先別想這些了……估計也封鎖不了多久,等到你接頭的人來了,你們結束之後,休息一下也就結束了。”我安慰的說道。


    本來是不希望看到她一直這麽悲傷下去,卻突然發現,她又戰栗了一下,當我看向她時,她的淚水已經止不住的往外流了,她把頭邁在我的胸口,讓別人看不到她在流淚。


    我突然意識到了,我進入了一個誤區,直到她哭的有些累了,胸前已經濕透了,她的聲音才再一次出現“剛剛進來的人,就是木頭,我沒有接頭人了。”


    心中不由得一通,第一次猜對了答案,卻沒有高興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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