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中戰況膠著,不斷有人被拖向血海中心,化作血海的一部分,血海緩慢地擴大著麵積。


    血人殺不盡,斬不絕,常在等上三境還好,下三境的修士此時早已疲憊不堪。


    許雲儒心中焦急,可又不敢上前去搭救,一來他不知道如何破陣,二來對麵上三境太多。


    就在這時,張三突然冒了出來,手裏還提著個昏過去的孩子。


    “不是讓你迴桃花穀等著嗎?”許雲儒瞪著眼睛說道。


    “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張三將手中的孩子扔在地上,“原本我還找不到你呢,多虧了這孩子。”


    許雲儒伸手探了探孩子的氣息,發現隻是昏過去,問道:“什麽情況?”


    “我過來的時候,剛好一腳踩到了這孩子,否則我也發現不了他,不過你猜他躲在暗處幹嘛呢?”張三笑道。


    “別廢話,我還等著救人呢?”許雲儒催促道。


    “救人?你不會是想救那邪陣裏的人吧。”張三詫異道。


    “你知道這陣法?”許雲儒一聽張三居然知道這是邪陣,不由問道。


    張三看了看陣法方向,指著血葫蘆似的朱景說道:“把他殺了,陣法自然就破了。”


    “他是上三境,而且身邊還有三個上三境。”許雲儒苦著臉又罵道:“他媽的這些上三境都不閉關的嗎?狗日的,也太多了點。”


    張三笑道:“我從師父收集的古籍中見到過,他用的是一種古老的祭祀方法,把自己祭獻給了惡鬼。陣法升起後,他神魂早和惡鬼融合,然後進入陣中操控血海殺人,所以他現在就是個空殼子,咱把他軀殼毀了,陣法自然就崩了。”


    許雲儒聽完便開始想著對策,張三就開始搜那孩子的身,竟找到了一本小冊子,一看之下,張三大驚。


    “公子你看!”張三將冊子遞給許雲儒。


    許雲儒隻翻開看了一眼,忍不住罵道:“他媽的,哪來的小崽子,竟然從赤龍洲一直跟我到這。”


    “殺了?”張三試探性問道。


    許雲儒白了他一眼,張三笑了笑,說道:“我就知道公子不是這樣的人,那就先留著,一會帶迴去問問。”


    “如果我引開周圍那三人的注意力,你有把握殺了那個血葫蘆嗎?”許雲儒問道。


    張三想了想,摸出一張弓來,說道:“這法寶是我師父的收藏,不到九境就拉不滿,不過用來殺那人,倒是問題不大。”


    “那行,我一會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找機會毀了那血葫蘆似的人。”許雲儒叮囑道。


    張三正要再問,突然又有兩隊人一追一逃,自天邊而來。


    “今晚這事不簡單呐。”張三喃喃道。


    許雲儒看見又來了人,急忙說道:“把你那葫蘆借我用下,你破了陣法就帶著這小子趕緊走,我隨後就來。”


    張三遞過自己的葫蘆,不放心道:“看樣子他們要打起來,不行了你來挽弓,趁亂射幾箭就是了。”


    “你射一箭就走,不用擔心我。”


    許雲儒拿過葫蘆,說著就疾行遠去,不給張三半點說話的機會。


    此時,後來的兩隊人已衝到了陣法近前,逃的是李家去搶竹簡的人,而追的一隊則是劍塚和郭家的人。


    兩撥人一見麵,劍塚的人率先發難,郭家的人也絲毫不怵,周安隻好率眾迎敵。


    李家老祖見歸來的人很是狼狽,沉聲問道:“東西到手了沒?”


    “到手了!那葉家的人太機雞賊了,見機不對,就將竹簡扔給了我們。”一人拿出竹簡說道。


    李家老祖接過竹簡看了看,又看向李維,李維趕緊取出在百仙樓買下的金屬,正要遞過去,隻聽有人運足了靈力,高喊道:“都不要動!老子打個劫!”


    此話一出,不管是陣裏陣外的人,都不由一愣,心想這又是誰來了。


    張三不敢懈怠,趁機拉弓射箭,一道由純粹靈力凝聚而成的箭矢,直射盤坐在陣前的朱景。


    眾人愣了兩息,然而就是這兩息時間,張三手中射出的箭矢已到了朱景身前,李家老祖大驚,迅速前去阻止,但還是完了一步。


    朱景的肉身被箭矢炸了個粉碎,陣法隨即出現了裂縫。


    血海不漲反退,陣中的常在立即使用本命飛劍去衝撞陣法,隻刺了兩劍,陣法轟然碎裂。陣中的血海似決堤的洪水泛濫而出。


    李家老祖見常在等人脫困,隻好將竹簡扔給李維,吼道:“快跑!”說著就與常在鬥在了一起。


    李維接過竹簡,哪敢再待,隻好拔腿跑路。


    可常在一方,豈能讓李維帶著東西輕易離開,於是變成了常在等人拚死去追李維,而李家這邊則拚死保護李維。


    此時,無人去想剛才響徹新台城的那聲“打劫”,到底是誰喊的,唯有脫困後葉小雪四處張望著,因為她知道這是誰的聲音。


    葉小雪張望了一圈,發現隻有一個青衫男子在暗處,正拿葫蘆收著陣法潰散後的那片血海。


    這青衫男子是許雲儒用狐族術法,幻化成了北冥洲書院的蘇沉,當初這蘇沉和李保,逼得他逃出北冥洲,許雲儒便想著此時化成他的樣子,來坑他一把。


    葉小雪見四周並無他人,唯有這青衫男子很是可疑,但她又不敢在這裏叫出許雲儒的名字,遂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喊了一聲:“小不點!”


    化成蘇沉模樣的許雲儒,聞之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吼道:“老子是北冥洲書院蘇沉,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晃悠啥,趕緊迴家去!再不走,老子可動手了啊!”


    葉小雪哪還不知這就是許雲儒,一激動也忘記了許雲儒在柳葉洲化成妖獸的事,展開身形就往他身邊飛奔過去。


    許雲儒趕緊喝道:“站住!”


    一喝之下,葉小雪一愣,停在了原地,待反應過來後,一跺腳怒道:“你是膽肥了,還是皮癢癢了!”


    許雲儒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或許是幻化了樣貌,真拿自己當作蘇沉了,於是罵道:“滾遠點!老子要去打劫!再囉嗦,我就先劫個色!”


    “你!”葉小雪氣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趕緊走啊!一會很危險的。”


    許雲儒見葉小雪又紅了眼,心中暗罵一聲,說出的話也軟了許多。說罷不再理會葉小雪,收起葫蘆就去追李維。


    葉小雪看著這個即陌生又熟悉的人遠去,站在原地想了想,倔脾氣又湧了上來,隨即跟了上去。


    李維已逃到了城外,常在等人追趕不停,李家終究還是人少,支撐的甚是辛苦。


    李家老祖挨了一掌,迴頭見李維又被人攔了下來,怒罵道:“廢物東西!讓你跑都跑不動!”


    李維心裏委屈,自己一個金丹境,哪裏是這些個上三境的對手,老祖你講話可要憑良心啊,你見過金丹境追著上三境打的嗎?可他這時候卻不敢還嘴,隻好努力尋找著逃跑的氣機,他是真怕自家老祖怒極之下,先將他給清理門戶了。


    周安在圍攻之下已現敗像,範長天臉上也沒了笑容,李家的其他人更不用說,此時多多少少都掛了彩。


    眼看著李家即將完敗,李維也在劫難逃時,北冥洲、赤龍洲的修士,卻突然棄了李家的九境修士,直奔李維而去,企圖拿了東西就走。


    “你敢!”常在怒吼道。


    郭家的人和海寇劍修聞言趕緊上前阻止。


    飛劍、拳頭、術法,在李維身前碰撞不斷,每次他都以為自己要沒命了,關鍵時刻又都被另一人出手擋住。


    李維欲哭無淚,他娘的太欺負人了。


    你們都是上三境修士,還有九境劍修,我隻是個金丹境修士,要打要殺,你們倒是利索點,總整這嚇人的事,誰受得了啊。他娘的,要不是老祖在這裏,我都想直接扔了這破東西。


    “莫慌,我來助你!”


    不知從哪來的聲音,頓時讓所有人心頭不由一跳,唯恐來人是對方的幫手。


    慌亂中,李維聽見這聲音,仿佛看見了黑暗中的燈塔,人生的救星,隨口答道:“我在這裏!”


    化成蘇沉模樣的許雲儒甩手扔出一疊符籙,這疊符籙五花八門,放煙的、噴火的、爆炸的、出水的等等,總之種類繁多,品秩也高低不一。


    這一疊五花八門的符籙,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給混戰中的眾人帶來了不小的麻煩,戰場瞬間更亂了。


    許雲儒抓住符籙創造的時機,一個閃身來到李維身邊,低喝道:“我來救你!快走!”


    李維大喜,任由許雲儒拉著他遠去,可才走了沒幾步,李維突然清醒了過來,要是這人真是來救自己的,為何那符籙連李家的人也攻擊,不對!


    一念至此,李維翻手就朝許雲儒拍去,可惜他哪是許雲儒的對手。


    早有準備的許雲儒將他身子一擰,同時伸手摘下了他的儲物法寶,接著又一腳將他踢迴了人群中。


    許雲儒遠去的同時,還高喊道:“李維哪裏跑!”


    就這幾息時間,符籙效果散盡。


    一位北冥洲的武夫,先前最靠近李維,所以受到符籙的波及較小,因此最先反應過來。


    他一抬頭就看見李維朝他衝了過來,同時還有人追喊著李維,這人心中不由一喜,伸手就抓住了李維。


    李維慘叫一聲,急忙嘶吼道:“東西不在我這!被那人搶走了!”


    武夫不信,一搜身,果然李維身上已沒了儲物法寶,見眾人都圍了上來,武夫趕緊解釋道:“東西被人劫了!”


    眾人抬眼望去,隻見一位青衫男子正在逃跑,立即就明白了過來,還真有人趕來打劫!


    “小賊站住!”李家老祖怒喝一聲,率先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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