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將軍島四周又亂了起來,而許雲儒則成了眾矢之的。


    放走了鯨魚的元嬰修士,正吹噓著自己當年的英雄事跡,猛地收到了許雲儒同夥在逃的消息,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如果他們剛才真的放走了敵人,那按照島上的軍律來算,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他身旁的那名金丹修士,也呆立在當場,一對眼珠滴溜溜地轉著,顯露出內心的不安與不知所措。


    元嬰修士不愧是經過大風浪的人,他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態,義正言辭地對金丹修士吩咐道:“讓弟兄們乘符舟在海上守著,按平日演練時的隊形來。我出海去看看有沒有接應他們的人,以防我們腹背受敵。”


    金丹修士反應不可謂不慢,心照不宣地故意高聲答道:“末將領命!”


    元嬰修士心懷忐忑,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破綻,禦劍疾馳出島,直追剛才放走的那條鯨魚而去。


    同時,金丹修士明知此舉多半是徒勞,但還是認真地執行著元嬰修士所下達的命令,仿佛要爭作這次圍剿的先鋒一般。


    將軍島的地盤內,發現上當的將軍島修士們,個個義憤填膺,將追捕許雲儒的圈子卯足了勁地縮小。


    走投無路的許雲儒不再禦風而行,也不用避水符籙,一頭就鑽進了海裏,貼上隱匿符籙企圖蒙混過關,可身上的血漬遇水則散,直接暴露了他的行蹤,加上在海裏行動緩慢,反而讓他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


    許雲儒原本策劃的逃跑方式已不可行,但他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往更深的海底潛去,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否則他就必須麵對數百,乃至上千海寇的圍殺。


    到那時,唯有死戰,且毫無生還機會。


    將軍島的海寇,迅速將許雲儒藏身的海域圍了起來,什麽劍氣刀光,術法神通全都一股腦地砸了下去,海麵如進了水的油鍋一樣炸裂開來,許多魚蝦都被轟成了粉末。


    許雲儒麵對這樣的攻擊早有預料,早已潛入了深海,可饒是他這樣堅硬的武夫體魄,還有法袍的保護,在這樣的攻擊下,也被海水傳來的震動傷了內髒。


    偏偏在這時,深海處海水的壓力,又遠遠超出了許雲儒的預估,這讓他本就受傷的內髒再雪上加霜。


    許雲儒耳鼻已出血,身體仿佛被壓在一座大山之下,內髒幾欲爆裂。可海麵上的狂轟亂炸還在繼續,他想再下潛,可身體已支撐不住,不下潛又會受到海麵上的攻擊。


    進退兩難之下,許雲儒一狠心衝出了海麵,而後站在半空中,也不急著逃走,隻是站在那一個勁地哈哈大笑。


    笑什麽?不約而同收了手的一百多名海寇們想知道。


    許雲儒自己也不知道笑什麽,不過他需要借此給自己贏得一些時間,調息的時間。


    “笑個什麽?”有海寇小頭目忍不住喝問道。


    許雲儒輕鬆寫意地震散了身上的海水,雙手負後,挺起胸脯站得筆直,臉上沒有一絲懼意,習慣性地反問道:“不能笑嗎?”


    先說話的小頭目被問得一愣,隨後怒道:“狗日的!膽子不小,老子管你是誰,先殺了你再說!”


    許雲儒僅是白了他一眼,果然就有海寇阻止道:“先不要殺,好好玩玩再說。”


    “不用拷打,你們想問什麽就問吧。”許雲儒打量著周圍的一百多名海寇,隨口說道。


    “軟骨頭!”“沒骨氣!”“真給咱老爺們丟臉!”


    謾罵聲四起,而許雲儒卻借機將圍著自己的海寇看了一遍。


    他發現,這些海口大多數都乘著符舟,也就是說大多數人都不道金丹境,而金丹境有幾十人,元嬰境七人,玉璞境兩人。


    許雲儒心裏有了底,看來將軍島的頂尖修士,隻出動了小半,如果要突圍,隻能速戰速決了。


    這時,一名玉璞境中期修士問道:“你是誰派來的?目的是什麽?同夥呢?”


    許雲儒暗自調息著內傷,迴答道:“我不是誰派來的,來此也隻是為了救人,沒有別的目的,同夥估計已經跑很遠了。”


    “救人?”


    “救人!前陣子去竹劍堂堵山門的許雲儒,就是我了。我身邊的那隻小妖獸被李熙正抓了,我是來領人的。”


    這名玉璞境仔細看了看許雲儒,發現他臉上確實有道疤,將信將疑問道:“既然是來領人,那為什麽要壞了規矩,不但殺我兄弟,還用符籙毀了不少島上建築?”


    許雲儒笑道:“這你得去問李熙正,他不仁我不義,怪不得我。”


    另一名玉璞境初期修士,適時向玉璞境中期修士低聲說道:“看來就是李熙正惹出的事無疑了,他不可能是其他勢力派來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就毀了些無關緊要的建築。現在李熙正已被他打了個半死,暫時無法對質,咱們是按軍法辦,還是先拿下,再拷問一番?”


    玉璞境中期修士略一思索,說道:“看來此事沒有過多的疑點,那咱們就按島上的軍法辦吧。你去追他的同夥,務必將人抓迴來,這邊我來負責。”


    那名玉璞境初期聞言,帶著數十名手下匆忙離去,隊形整齊有序。


    許雲儒暗想,看來這乜三刀還真有兩把刷子,這些海寇到了現在都還想著軍律,於是問道:“軍法是怎麽個辦?”


    剩下的這名玉璞境冷哼一聲,說道“單是殺我兄弟這一條,就足夠你死了。”


    說著就要動手,許雲儒趕緊擺手道:“別急別急,你這軍法不能隻對我用啊,李熙正呢?你們怎麽處置他?”


    這名玉璞境知道他是在拖延時間,冷笑道:“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說完,大手一揮,幾名元嬰境修士隨即出列,準備動手將許雲儒就地正法。


    許雲儒有著不俗的恢複能力,可是到目前為止也還沒緩過勁來,畢竟這不像中了李熙正的毒那般,僅是憑借這強大的氣血就可以抵擋,內髒受傷非同小可,他可不想在一會的絕境廝殺中,因為自己的內髒逐一碎裂,從而錯失了任何一個逃走的機會。


    於是他又趕緊喊話道:“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幾名楚烈的元嬰修士腳步一頓,玉璞境修士隨即不耐煩地問道:“你還有什麽話說?莫非你以為自己調息好了,就能從這逃出去不成?你當我這百十來人是擺設?”


    許雲儒笑道:“哪裏哪裏,你知道我堵竹劍堂山門,又接了葉劍兩劍的事嗎?”


    “說實話,作為海寇的我很佩服你的勇氣,近幾年能讓葉劍出手的人也不多,可你犯了我島上的死罪,那就必須死,即使你能越級對戰,但別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元嬰修士也很佩服,這個敢正麵叫板竹劍堂的年輕人。在他看來,許雲儒這樣狂妄的狠人,就該在戰鬥中死去。而他,作為一個崇尚勇氣的海寇,也願意給許雲儒一個體麵地死法,不過他還要確保事情不會因此而出現過大的變故,否則他也難逃軍律的處罰。


    許雲儒一邊急速調動氣血修補內髒,一邊盡可能地繞著彎子,說道:“你知道這事,那就好辦了。”


    “怎麽就好辦了?”


    “我是提刀鬥的竹劍堂段勍,後來我的刀被葉劍斬碎了,那可是極品寶器啊,渣都沒留下。”


    “所以呢?”


    “你們也知道,我不可能束手就擒,所以給我把刀,作為一名刀客,我想讓刀陪我走完最後一程。”


    許雲儒此話一出,周圍的海寇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有人認為許雲儒的條件太苛刻了些,刀在柳葉洲是隨處可見的嗎?雖然他們的島主乜三刀也用刀,可這裏的劍修還是多,有劍修的地方,沒過硬的實力,誰敢用刀?


    也有人認為,許雲儒敢去竹劍堂替柳葉洲的刀客找迴麵子,且不管他們用不用刀,總之許雲儒的膽量都值得他們佩服。


    眾人想法很多,可就是沒人覺得,此舉會增加了許雲儒的戰鬥力,從而讓他們出現不必要的傷亡。原因無他,隻因他們都覺得,敵人都敢死戰不退,而他們作為海寇中的軍士,更沒理由害怕。


    好男兒就該如此,萬軍之中麵不改色,隻管橫刀殺敵向天笑。


    玉璞境修士低喝道:“肅靜。”議論聲戛然而止,而後他朝許雲儒扔去了一把木刀,說道:“我在進入中三境之前,也想成為一名刀客,這是我唯一的刀,先借你一用。”


    許雲儒暗道糟糕,他本想借利用海寇那股道義當頭的豪爽勁,再為自己拖延點時間。


    可誰曾想這玉璞境到底還是留了個心眼,表麵上給足了他調息時間,同時卻又不讓他完全調息好,居然弄了把木刀出來,不僅收了一波手下的敬意,還確保了事情不會出現太多的變故。


    許雲儒無奈接刀,還有模有樣地讚歎了一句,“好刀!”


    玉璞境笑道:“你要個體麵的死法,我已滿足你了,那咱們就速戰速決吧。”


    許雲儒笑嗬嗬說道:“別急啊,我還有話要說。”


    玉璞境臉上的不耐煩還未顯露,許雲儒已猛地朝包圍圈的一側衝去,聲勢浩大的刀氣先行開路,他持刀緊隨其後,速度快如閃電。


    幾名金丹修士見許雲儒突然出手,絲毫不慌亂,很有默契地自動走出一人應付這一刀,而其他人則嚴陣以待,防止許雲儒再次逃走。


    “這麽狡猾,不當海寇還真可惜了。”玉璞境修士笑罵道。


    許雲儒一刀之後,見刀氣所及之處並沒有出現預料中的慌亂,於是又補上一刀。


    就在這時,許雲儒的第一刀已至,可負責應付這一刀的金丹境,顯然低估了這一刀的威力,從而致使自己血濺當場。就算如此,那幾名金丹境也隻是臉色變了變,陣型依舊沒有亂,而是又走出一人,施展手段去應付許雲儒的第二刀。


    與此同時,馳援過來的修士動作很快,隻要那幾名金丹境能抵擋片刻,最近處的元嬰修士就能趕來對上許雲儒。


    第二刀雖然被化解,但那名金丹修士也不好過,他也沒想到一個金丹初期,竟能有如此雄厚的靈力。


    許雲儒掠至近前,剩餘的金丹修士不慌不忙地拉出了一張大網,劈頭蓋臉地就朝許雲儒罩去。


    大網是一件法寶,具有很強的延伸性,注入靈力之後,整個大網寶逐漸變大,每一個網格都如刀刃利斧般,隻要被這大網罩住,許雲儒就會被切割成無數個小肉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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