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梅花林,自成一方小天地,此地的主人是一頭修煉大成的梅花鹿,而這片梅花林則是他的大道根本所在。


    近日,他偶然得知,北冥洲來了一位有名的鑄劍師傅,便想著請此人為這片梅林打造一座劍陣,由此便有了先前在鐵匠鋪內,二人飲酒那一幕。


    中年人便是這片梅林的主人,自號‘周行道人’,樂施至善之道,在北冥洲這一方,也算是聞名已久。


    周行道人領著老者師徒二人,趕迴梅花林時,路上雖走的急,但三人卻交流不少,多是這道人說了些梅花林的事。


    這片小天地,入口便隱藏在鬆林之中,鬆林本無什麽精妙玄機,隻是籠罩著一層迷陣,尋常凡夫俗子,及修為低下之人誤闖,多半會先被困上一段時間,以示懲罰,而後這位周行道人便會暗中出手,放其出去。


    梅花林是這位道人的根本所在,原本他是很少出門的,隻因此次求劍機會難得,這才出了小天地。


    沒有了道人坐鎮的梅花林,威力自然大打折扣,而若由他的侍女來掌控,這梅花林的威力,也難以發揮十之一二。


    道人本想著,在梅花林中打造出一座劍陣,這樣即使他不在的時候,那隻兔子侍女也能確保梅花林萬無一失。


    可誰曾想到,這才出門幾天,梅花林就遭了毒手。


    能闖進鬆林的,起碼得是上三境修士,而以他在此地的名聲,就算有上三境修士找上門,也不會如此蠻橫無禮。


    所以他斷定,此次定是外鄉修士闖了進去,且不管為何,既然敢毀他大道根本所在,此事定不能輕易了結。


    就在周行道人趕到鬆林時,許雲儒和張三在兔子的帶領下,正好匆匆出了梅花林。


    至於小院子中的東西,許雲儒卻沒碰絲毫,雖然那屋內有不少好東西,單是那些盆栽,就都是奇花異草,或是珍貴藥材,但許雲儒知道,這兔子不是正主。


    既然張三無恙,如今心裏的火也就消了不少,自然沒必要再跟此地主人結下死仇。


    可他不知道的是,事情哪能輕易揭過?


    梅花林外的小山坡上,許雲儒喚出玉煙,想著讓她迴到張三身上那件法寶裏,要是出去時再遇見什麽危險,張三也能有點保命的手段。


    玉煙出來後,看著張三冷哼一聲,罵道:“廢物!”


    張三悻悻然,但他也明白,要不是玉煙出手,他就栽在這裏了,於是笑臉上前道謝。


    誰知玉煙並不搭理張三,轉而一掌拍向雙眼呆滯的兔子。


    許雲儒不由心驚,他也是第一次見玉煙生氣的模樣,原來平時冷清似月的玉煙,竟也會有發火的時候。


    “住手!”,就在這時,周行道人從鬆林裏衝出,高聲喝道。


    可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他那被玉煙打迴原形的侍女,在失了心智後,竟是呆立原地受了玉煙一掌,就此化作了一灘肉泥。


    許雲儒見狀,心裏暗道一聲不好,正主來了!


    周行道人出言阻止未果,先是望了眼梅花林,繼而看了看已香消玉殞的侍女,指著許雲儒一行人,一臉悲憤,咬牙切齒地連說了三個“好”字,繼而怒道:“我平日裏廣結善緣,不曾今日到讓你這外鄉人,欺辱至此,若不將你煉魂點燈,施做花肥,如何能消我心頭之氣。”


    玉煙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張三被許雲儒扶著,苦著臉暗自咽了咽口水,心想:“他娘的,真是才出虎穴,又入龍潭啊!苦也!”


    許雲儒見三位來者,除了那年輕人之外,其餘二人皆是氣息悠長,顯然都是修為深不可測之人,心裏也叫起了苦。


    但既然已無法避免,那也隻好硬著頭皮頂上了,他先是取出了書院了身份牌懸在腰間,而後朝那中年人拱了拱手,解釋了起了事情的經過。


    周行道人見他拿出了書院的身份牌,大感意外,心裏權衡再三,才耐著性子聽完他的解釋。


    鐵匠鋪裏的老者看見書院的牌子,頓時眯起了眼睛,常人難以琢磨出其中的意味。


    而先前打鐵的年輕人,此時僅是隨意披了件薄衫,規規矩矩地站在老者身旁,此時看著許雲儒若有所思。


    許雲儒解釋完,周行道人冷笑道:“書院學子又怎樣?殺我侍女,毀我梅林,莫非你還想憑著那道失了真身的殘魂,一帶而過不成?且不說她如今沒了真身,就算真身健在,我這裏兩位上三境,難不成還是擺設?”


    周行道人見許雲儒是書院學子,而且這件事算起來,也的確是自己侍女理虧在先,心裏不由躊躇了起來。


    侍女的死活不打緊,再找一個便是,北冥洲想要尋求依靠的小妖多得是,但梅花林是他的根基,如今被毀了些,這口氣他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的。


    可要讓他承受書院的怒火,顯然也是不現實的,思量過後,周行道人便一句話,無形中將老者也拉進了自己的陣營。


    老者見身旁道人將他拖進了這趟渾水,隻是笑了笑,說道:“這可得加錢呐!”


    周行道人先是假裝不明所以,而後猛地醒悟,麵露慚愧地衝老者說道:“是在下冒失了,價錢都好說,老師傅放心。”


    老者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走到山坡處打量起了梅花林。


    周行道人本想著在許雲儒身上痛宰一道,誰知這老者也是人老成精,借機又宰了他一道,這讓周行道人的心頭似在滴血。


    許雲儒知道自己是被書院的身份救了一命,但難免還要破財免災,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隻要對方不過於獅子大開口,他也隻能認了。


    於是許雲儒主動開口道:“在下溪山書院許雲儒,先前誤闖了前輩寶地,還請前輩勿怪,至於造成的損失,前輩可以開個價。”


    周行道人心想,這小子還挺上道,不愧是讀書人,這腦子就是好使,正要告訴許雲儒,一顆梅花樹賠償一枚墨玉,總計毀壞了十一顆樹,賠償十一枚墨玉便是。


    其實周行道人這價碼也算是厚道,看在許雲儒是書院弟子的份上,存著結個善緣的念頭,已經是打過折扣了,要真算起來,這一顆梅花樹的價值,還真不是一枚墨玉就能了事的。


    誰曾想,周行道人還沒開口,跟隨老者來的那年輕人,突然衝許雲儒大叫一聲道:“你爺爺的!二狗子,還真是你啊!”


    許雲儒被這年輕人弄的一臉疑惑,他先是看了看身旁的張三,張三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認識。”


    而後許雲儒指著自己,試探性地問道:“我們認識?”


    年輕人大踏步跑到許雲儒跟前,許雲儒見來者並無惡意,也就沒有躲閃,隨後年輕人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許雲儒肩膀上,說道:“怎麽,如今成了書院的人,就開始嫌棄哥哥我喊你外號了?”


    年輕人說著,又一把掀去許雲儒的厚實帽子,先是與他比了比個頭,接著又仔細瞅了瞅許雲儒的臉,口中嘖嘖不停,端詳了片刻說道:“比以前高了些,也白了些,二狗子啊,你小子現在混的可以啊,有點人模狗樣的意思。”


    許雲儒一頭霧水,看著眼前這個有些邋遢的年輕人,心裏雖感覺親切,但就是怎麽也想不起來是誰,苦思無果後,隻好無奈說道:“我記不起以前的事了。”


    年輕人聽了這話,愣在當場,臉上的表情辨不出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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