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臻帶著玄翎無比開心地離開螭龍和姬知非後,並未選擇聽從螭龍的建議去荒石灘找十炔。因為九臻擔心去找十炔會暴露自己的行蹤,姬知非心思不定,說不準什麽時候,可能又會迴來抓她們用以要挾天界。所以,九臻選擇帶著玄翎直接去了荒林之地。一來她曾在那裏生活過,會比較熟悉,二來九臻也很想去拜祭下爹娘。自從來到八荒,九臻一直被裹挾著,無從選擇。而今恢複自由之身,自當先去拜祭下爹娘。


    九臻帶著玄翎很快就來到了荒林之地。九臻憑著記憶,費了一些周折,找到了爹爹入離修建的那座小木屋。小木屋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般荒草叢生,破敗不堪,反倒是幹淨整潔,像是經常有人打理修繕一樣。


    九臻立刻警覺,思慮再三,決定放棄,帶著玄翎繼續向荒林之地的深處走去。她一路上都開啟著遁世環,小心地掩藏著自己和玄翎的氣息,所以沿途並未引來魔獸關注。玄翎開心得像一隻脫韁野馬,蹦蹦跳跳地采著野花,給九臻編了一個大花環。九臻從未如此舒心過,笑盈盈地戴上玄翎編織的花環,安心地享受著難得的親子時光……


    受了重傷的天帝讓莞曦去找尋玄雍和玄暮之,讓他們來此保護自己,順便再去找些藥草和水。莞曦熟悉八荒地形,知道哪裏有藥草,此刻她也想快些離開天帝,去聯係一下無難,確認有容是否安全。所以莞曦十分孝順地安慰了一下天帝在此好好養傷後,就起身離開去找玄雍和玄暮之。


    玄雍和玄暮之自離開螭龍後,直奔天界進出八荒的入口。他們在沿途並未發現莞曦留下的任何標記,心中也略感疑惑。或許是走得匆忙,未來得及留下標記吧。玄雍自我安慰道。他們二人順利地來到了天界進出八荒的入口,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天帝和莞曦留下的標記。


    “帝祖和小姑姑這隱藏行蹤的本領真是出神入化啊!”玄雍忍不住戲謔地說道。一路沒有發現天帝和莞曦的任何蹤跡,玄雍忍不住有些擔心:天帝和莞曦不會遇到了什麽麻煩吧。


    “帝祖傷勢不輕,按理沿途多少會留有一些蹤跡。這蹤跡全無,似乎不太正常啊!”玄暮之低著頭沉聲道。


    “進出八荒的入口隻有得到帝祖的許可,才能通過。若帝祖已經迴到天界,自然安全無虞。若帝祖並未迴去,而我們迴了天界,想再來八荒可就進不來了!為保萬全,我想留在八荒。臻兒和玄翎還等著我去接他們呢。”玄雍思慮了一會兒,低聲道。他故意稱唿九臻為臻兒,有意向玄暮之宣示主權。


    玄暮之也有意去救九臻,亦決定留在八荒。安全起見,二人並未分開。略微商量了一下之後,二人朝著梧桐林方向出發了。


    玄雍和玄暮之在入口處的一舉一動,都被開啟了懸隱鏡,先他們一步到達的螭龍和姬知非看在眼裏。姬知非心急如焚,忍不住猜想著或許天帝已經迴到了天界,他們還是來遲了一步。


    螭龍沉默良久後,說道:“不管天帝有沒有迴去天界,隻要擒住玄雍和玄暮之,就有和天帝談條件的籌碼。天帝或許不在乎九臻和玄翎,但一定在乎他這兩個孫子。況且,玄雍還是天界太子,天帝不可能不顧及。”


    姬知非亦覺得螭龍所言有理。為防止被玄雍和玄暮之發現,螭龍繼續開啟著懸隱鏡,帶著姬知非去追玄雍和玄暮之。


    玄雍和玄暮之折返而迴,剛行出一段路程,恰巧遇到了來找尋他們的莞曦。莞曦告知二人,天帝受了重傷,怕在出入口處被螭龍埋伏,才沒有迴返天界。同時,莞曦將南音已經被天帝找到並帶走的消息,一並告訴了二人。


    玄雍聽聞南音已經被天帝帶走,又驚又異,心中百感交集。


    玄暮之已經在路上聽玄雍講了一些關於南音的事,他已猜測出南音所中同歡散或許是天帝所下,並對此深感不解。此刻,崇尚自由無拘無束的他,得知南音兜兜轉轉還是迴到了天帝身邊,莫名替南音感到悲哀。


    莞曦草草地畫了一張天帝藏身之處的地形圖,交給了玄雍和玄暮之後,告訴二人,她要去給天帝采藥,讓玄雍和玄暮之先按照地形圖去找天帝。交代完這一切,莞曦撇下二人,直奔魔界通往八荒的出入口……


    玄雍望著遠去的莞曦和手中的地形圖,心中悲喜交加。此刻,他最擔心的是九臻和玄翎母子。想來螭龍和姬知非肯定已經發現南音不見了,正四處搜尋。帝祖選擇背道而馳,明顯是有意躲避螭龍和姬知非的搜查。可九臻母子還在弱水底,若螭龍用九臻要挾換迴南音,該如何是好?


    顯然,玄雍低估了螭龍的為人。


    正當玄雍與玄暮之商議,讓玄暮之拿著地形圖去找天帝,他去弱水畔找螭龍談條件救九臻之時,一陣疾風突現,玄暮之手中的地形圖瞬間不見了。


    玄暮之臉色立變,怒氣衝衝地望著收起懸隱鏡現出真身的螭龍,和正拿著地形圖琢磨的姬知非。剛剛渡過天劫的螭龍,修為已與天帝在伯仲之間。玄暮之雖說修為很高,但也根本不是螭龍的對手。


    “偷竊,真小人之舉。堂堂八荒之主竟如此行事,難道不怕被三界四海恥笑嗎?”玄暮之怒不可遏地吼道。


    “哼,你們天帝趁本座渡劫之時,偷偷劫走南音,不也是小人之舉嗎?本座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螭龍並沒有生氣,不屑地迴道。他說完,側首看著玄雍繼續說道:“九臻一直向往自由,卻被你們天界囚禁多年。現如今,本座已還她自由之身。你不必擔心本座會用九臻母子去要挾天帝了。”


    “你此話當真?”玄雍聽聞此言,慌忙追問道。


    “本座行事向來光明磊落,無愧於心。九臻心思純善,不該被你們天界玩弄於股掌之間。”螭龍凜然迴道。


    “倘若真如你所言,那敢問八荒之主,九臻現在何處?”玄雍見螭龍不像說謊的樣子,連忙打聽九臻下落。


    “八荒之大,自有她逍遙快活之地。她一心想躲開你,並不想跟你走,你又何必強求!本座本無意與天界為敵,但你們天界欺人太甚,在我八荒橫行,濫殺無辜這筆賬,本座作為八荒之主,是一定要與你們天帝好好算一算的。”螭龍說完,不待玄雍迴複,便和姬知非憑空消失了。


    很明顯,他們是按照地形圖,去找天帝了。


    螭龍為防止玄雍和玄暮之發現行蹤,再次開啟了懸隱鏡。莞曦畫的地形圖雖然有些潦草,但路線很清晰。螭龍又極為熟悉八荒地形,隻掃視一眼地形圖,天帝的藏身之處便了然於胸。


    玄暮之見地形圖被螭龍搶走,猜到螭龍定會開啟懸隱鏡,來隱藏行蹤。玄暮之氣急之下,毫不顧忌地再次對著四周,施展出全身法力,想故技重施追蹤到懸隱鏡的位置。


    螭龍已經聽姬知非講過,仙族已發現懸隱鏡的破綻,能通過術法碰觸到懸隱鏡上的法陣產生的波動,定位懸隱鏡。所以,為了防止懸隱鏡再次被定位,操控懸隱鏡的螭龍,用極快的速度帶著姬知非飛出一段距離後,趕在玄暮之的術法快要接觸到懸隱鏡上的法陣前,瞬間收起了懸隱鏡。


    玄暮之一擊之後,並未感應到懸隱鏡的存在,心中難免有些慌亂。八荒甚大,毫無方向地去找人,無異於海底撈針。玄雍眉頭緊鎖,螭龍說已放走九臻和玄翎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他一時間難以決斷。而眼下,找到天帝自然比找到九臻,更為棘手。


    玄暮之自覺愧疚,憑著剛才看過一眼地形圖產生的記憶,決定自己去找天帝,讓玄雍去找莞曦。莞曦自然知道天帝的準確位置。時不待我,兄弟二人隻能雙管齊下,分頭行事。玄雍聽從玄暮之的安排,急忙朝著莞曦離開的方向追去……


    螭龍帶著姬知非憑借地形圖,很快便找到了天帝藏身的那個山洞。可山洞內卻空空如也。螭龍仔細檢查了一下山洞,發現洞內有幾滴淡淡的血跡。血跡未幹,螭龍細細嗅了嗅,聞出血跡中含有淡淡的仙氣。


    “血跡未幹,天帝應該剛離開不久,他帶著南音定然走不遠,我們在這附近仔細搜搜。”螭龍略微沉吟後,低聲道。


    姬知非也發現了地上的血跡,又氣又急,火急火燎地奔出山洞,開始四處搜尋天帝和南音的蹤跡。


    而此刻,離山洞不過一裏之遙的荒野中,天帝抱著南音,艱難地向著不遠處的樹林前行著。狡猾如天帝,他在莞曦走後,為防止被魔獸來襲,硬是忍著渾身的劇痛,堅持著走出山洞,在以山洞為中心的三裏範圍內,布下了很多隱蔽的帶有自己神識的法眼。也正是這些毫不起眼的法眼,讓天帝及時發現了螭龍和姬知非來襲,急急忙忙地抱著南音逃走。而不遠處的荒林之地,是天帝早在選擇逃跑方向時就計劃好的退路……


    天帝抱著南音,施展全身修為,一直逃到荒林之地深處,才勉強躲過了螭龍和姬知非的追蹤。而一直昏睡不醒的南音,忽然渾身抖動,緩緩醒來。


    南音之前跳入弱水後,雖被螭龍及時救起,但依舊被弱水灼傷。幸好姬知非及時給她喂了緩解疼痛的草藥,但如今藥效一過,南音被活活疼醒了。已經被同歡散日日折磨得有些麻木的南音,咬緊牙關,低聲嘶啞著睜開眼,出現在眼前的竟是那張如夢魘一般恨之入骨的臉。


    天帝依靠著一棵參天大樹,坐在地上,緊緊地抱著南音。他已經太久沒有唿喚過“南音”兩個字,看著蘇醒過來的南音,激動得竟不知該說什麽。


    南音睜開眼後,趕緊閉上眼。在確認這不是做夢而是真實情況後,她趕緊拚盡全力坐起身,掙紮著想逃離天帝。天帝見南音奮力想掙脫,卻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南音。


    “為何要躲我幾千年?到底為什麽?”天帝依舊執迷不悟地喃喃自語道。


    南音始終無法掙脫出天帝的懷抱,加上渾身疼痛難耐,她癱倒在天帝懷裏,早已沒了光亮的眼睛再次閉上了。


    天帝以為南音再次昏了過去,急忙大聲唿喊南音的名字。南音毫無反應。天帝眉頭緊鎖,他注意到南音的手指在不自覺地攥緊拳頭,說明南音並沒有陷入昏迷,心知南音還是不想麵對他。


    “你還是不願見我,無妨,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天帝低聲親昵地貼著南音的耳朵說道。


    南音的拳頭在聽到天帝所言的一瞬間,鬆開了。她知道,餘生恐怕再也逃不掉了……是啊,無妨,反正鳳族那個至高無上明豔鮮麗的南音公主,心早就已經死了!


    天帝知道南音的性子,不會主動迴應自己。他微笑地端詳著南音,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那張魂牽夢繞的臉。閉著眼的南音隻覺得臉如刀割般疼痛,甚至比身體上的疼痛還要疼。感覺無比屈辱的她憤然別過頭去,眼角淌落一滴輕淚。


    這滴淚恰巧落在天帝擁著南音的那隻手上。天帝緊緊地將那滴淚攥在手心,再次抱起南音,直奔荒林之地的更深處。他知道那裏有一個神秘的法陣,而他剛好可以自由出入那個法陣。


    很快,天帝便抱著南音來到了那個神秘的法陣前。他朝著遮天蔽日的密林,隨手一揮,身前便浮現出一張泛著金光的紙。他用指尖的仙氣匆匆寫了幾個字後,隨手一揮,金紙自動卷合後,變成一隻小紙鳶。天帝手指掐訣,又向紙鳶裏注入了自己的一縷仙力意念。這縷仙力意念能自動感應哪裏有仙氣,並追蹤前往,隻要碰到仙族,就會停落在其身旁,對方隻需伸手接住,便會立刻變成金紙卷,而後展開,傳遞信息。且此金紙卷一旦展開,片刻過後便會徹底消散。


    目前,在八荒的仙族有莞曦、玄雍和玄暮之。隻要他們不刻意隱藏氣息,金紙鳶就定能找到他們其中一個。此時此刻,天帝以為九臻和玄翎還在弱水底,而弱水隔絕一切氣息,金紙鳶斷然不會去找他們的。天帝放出金紙鳶後,抱著南音,閃身便進入了麵前那個神秘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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