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妝麵相生得好,笑容也柔軟,瞧著就很容易親近。


    不過來往說了幾迴話,東貞就越發親熱地攙著她胳膊同坐著,“咱倆之間沒外人,跟你說的得記心裏頭。姑奶奶身邊有那兩個老乞婆在,咱們橫豎是挨不得的,平常隻要不惹著她們就能痛快點,畢竟姑奶奶身子弱,她們把這視為頭等重要的。”


    說完,她又上下眼打量卿妝,琢磨著剛才搓起的火不由得搖頭,“剛才就看你強,一時半會估計難改,往後咱們一路來去吧,你發脾氣我還能趕上圓場,省的老婆子將你禍害嘍!”


    她說話有趣,卿妝笑笑應了,看屋角還有張榻就問:“那是?”


    東貞給她把衣服從櫃裏搬出來,一件件鋪開,“姑奶奶頭幾個月撿迴來的孤女,給個名叫萇兒,今年十二,閑著後頭掃雪去了,晚上能見。甭管她,把衣服換換,咱先去拜姑奶奶。”


    姑奶奶向來不好見,天寒地凍的崔媞病得緊,聽著信就差人將她們打發了。


    鄭婆兩個迴來後請了四五迴郎中,歇了又圍在正屋裏整天沒挪窩,結果晚上怎麽惦記起白天遭的罪,離不開崔媞的屋又恨得大發,就勒令誰給卿妝飯吃誰拖出去打死。


    入更時,那個叫萇兒的小女孩卻捧了張油紙進來,偷摸到卿妝身邊將她搖醒,把崔媞賞給她的點心分來一半。卿妝看著她不舍的眼神,隻拈塊渣子表示領了她的好意。


    卿妝打進了崔媞院就沒動彈,不知道她對付兩個婆子被當成稀罕事在衛府裏口耳相傳。新進府的丫頭被管事婆料理是規矩,再不開麵兒也得戰戰兢兢受著,結果今天出了個敢呲牙的,一陣北風過,闔府都知道了。


    衛應二更天進門,到書房短短幾步路就聽守燈的丫頭說了不下三迴,坐進杞梓木靠背椅裏,對著跟進來的短須西賓笑得溫和,“文先生,你給我娶的這位太太,有意思麽?”


    再往後沒話,衛應隻端過蓋碗撥水汽,一下一下是沒聲,可看著脊背骨都發涼。


    西賓先生哈著腰,眼皮掀到隻能看見博山香爐威威虎踞的底座,再往上沒敢瞧。寒冬臘月直發冷汗失禮數,始終這麽僵著不成體統,他大著膽子求:“大人容稟。”


    半晌沒聲,他咬牙一抬臉,衛應正漠然地看著他,“說。”


    這樣的人合該是溫文爾雅風塵物表,可他卻弄權,即便不在鄴京,隨便個去處仍是睥睨蒼生的態度,這樣的態度卻是博陵衛氏與生俱來的風骨。


    文先生心頭越發虛,像端在衛應手裏沒著沒落的蓋碗,跟的再久如果一句話沒落在實處,他也一樣下場,斟酌再三還得開口:“二殿下身邊有個心腹幕僚,小人前些時候得的信,九成九和戲班脫不了關係。”


    “雲出岫。”


    文先生這才敢進一步,“是,孫都憲出事前打登萊海防衛巡視過鄴京,才到的鬆江暴斃。雲出岫和孫都憲一樣的路徑,雖說戲班南來北往,可世上萬沒有這麽湊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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