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為難地看著汣璃,“蘇嬪娘娘,皇上還未起身,況且娘娘乃是待罪之身,不得離開冷月宮,娘娘還是迴去吧!”


    今日天還未亮,汣璃就到了龍吟殿,求見西陵昰。


    汣璃目光澄澈,“喜公公,你且通報便是,皇上,是一定會見本宮。”


    小喜子麵色為難,“蘇嬪娘娘,不滿您說,今晚是貴妃娘娘侍寢,奴才也是為娘娘著想,若是被貴妃娘娘瞧見您來了龍吟殿,娘娘的日子怕是不會安生。”


    原來小喜子擔心的是這件事情,汣璃微微一笑,“喜公公請放心,若是這點事情都擺不平,本宮也不會迴宮。”


    她的自信讓小喜子為之一動,“好,奴才這就去稟告皇上,蘇嬪娘娘求見。”


    汣璃微微頷首,“謝喜公公。”


    小喜子連忙還禮道,“娘娘折煞奴才了,這是奴才分內的事。”


    說罷,小喜子便進了龍吟殿。


    汣璃嘴角勾笑,蘇絲籮侍寢?嗬嗬,蘇絲籮極其受寵,可是她卻和西陵後宮其他女人一般,肚子一直沒有反映,隻怕西陵昰對她,也不是真心。


    少頃,蘇絲籮穿著錦衣華服出了龍吟殿,按禮,汣璃應當給她行禮,隻是行禮而已,那時,就連雪語塵施舍的饅頭都能咽下,更何況簡單的行禮,汣璃微微屈膝,“貴妃娘娘吉祥。”


    蘇絲籮看著汣璃,她蓮步微動,挪身到汣璃身邊,小聲道,“好一個蘇絲絲,你以為斬斷本宮的左右手,就能讓本宮舉步維艱嗎?本宮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汣璃麵色不改,其實心裏已經有些懷疑,流螢何以毫發未損從蘇絲籮的手下逃出來。


    她低聲道,“本宮聽不懂貴妃什麽意思。”


    “本宮不管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本宮隻想告訴你,就算你殺了她們,本宮也一樣會找到為本宮做事的人。而你的雙手,卻會從此染上鮮血,蘇絲絲,不要以為你有多麽清高,你已經成為和本宮一樣惡毒的女人,哈哈哈……”


    汣璃眼色一掃,蘇絲籮身邊的宮女大多變為生麵孔,難道……汣璃臉色清冷了幾分,若真是流螢做的,那麽她也未免狠毒了一點。


    汣璃緩緩道,“本宮怎能和貴妃娘娘相比,就算本宮再惡毒,也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害了全家人的性命。”


    蘇絲籮的臉色霎間慘白,這件事情,是她永遠的傷,不願想起的傷,可是蘇絲絲卻一次次挑開她的傷疤,但是偏偏在這件事情上麵,她就連為自己反駁都不知道用什麽語言。


    就算她再恨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讓人他們死。


    蘇絲籮大步而去,並沒有叫汣璃起身,等蘇絲籮走遠以後,小喜子連忙去扶汣璃,卻被汣璃一手擋開,“喜公公,本宮能自己起來。”


    膝蓋有些酸麻,但是這些都可以忍受,她深吸幾口氣,站起身子,若不是西陵昰的那兩箭,她何以如此,眼神又清冷了幾分。


    小喜子略顯尷尬地收迴手,尖著聲音道,“娘娘,皇上讓您進去見他。”


    汣璃微微點頭,人已經朝著龍吟殿的大門踏去。


    西陵昰顯然剛起身,宮女還在為他穿衣、洗漱,汣璃見了,沉聲道,“臣妾到外麵等皇上。”


    “不必。”又朝著左右的宮女道,“你們都退下。”


    “是。”一屋子的宮女全數退下,偌大的房間隻餘汣璃與西陵昰兩人,而西陵昰隻穿著裏衣坐在龍榻上麵,雙眼眯成細縫瞧著汣璃,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這是作甚,還不快過來幫著朕穿衣,朕一會兒還要早朝。”


    汣璃不動,“皇上,臣妾求見皇上,是有話想說。”


    “啊切!”西陵昰很不雅地打了一個噴嚏,“你若是再不過來,朕要是受了風寒就聽不清你講的是甚。”


    汣璃已經不動,今天西陵昰是唱的哪一出,氣氛有些不對。


    “臣妾不會穿。”


    “哈哈哈……”西陵昰仰頭大笑,隨即低下頭,幾步跨到汣璃麵前掐著她的下巴,眼神陰冷,“昨晚去了哪裏?”


    汣璃的下巴生疼,西陵昰的陰晴不定果然不是虛名,他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她才剛獲取了西陵昰的信任,此時稍有不慎又將引起他的猜忌。


    “臣妾去了銘瑄殿。”


    西陵昰雙眼眯成一條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銘瑄殿,你倒是給了朕一個大大的驚喜,今早朕的暗衛來報,守在銘瑄殿的三百禦林軍全部遇難,你給朕解釋一下,究竟是為何?”


    她厭惡西陵昰與自己有任何身體上麵的接觸,是以,汣璃微微後退,很自然地脫離了西陵昰的禁錮,“皇上請聽臣妾細說。”


    西陵昰胸口起伏得厲害,“你說。”


    “昨晚是雪國太子雪暸痕擄了臣妾,皇上知道,雪暸痕對自己的妹妹雪語塵有多麽寵愛,臣妾害得雪語塵那般,她是絕對不會放過臣妾,昨晚,他便是想借著為妹報仇的借口,實則是想探齊天王受傷的虛實。”


    西陵昰的臉色緩和了一點,汣璃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是以,繼續道,“想必皇上已經知道齊天王不僅是西陵的齊天王,他還是夜家的主上,雪國車池一直不敢妄動西陵,和齊天王有著莫大的關係,這次他不知道從何處得到消息,竟然暗中已經知曉了齊天王受傷的事情,隻是不敢肯定,是以,挾持臣妾。”


    西陵昰自己穿上龍袍,聲音緩和了不少,“這般說來,西陵出了細作。”


    “臣妾也是這般認為,隻是齊天王受傷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


    “能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能知道的人卻永遠說不了話。”他的深眸盯著汣璃,“究竟誰才是細作呢?”


    汣璃迎著西陵昰的眼,毫無懼色,“臣妾不知,但是臣妾知道,臣妾的臉是被蝕骨水所毀,蝕骨水是雪國皇族才有的藥。”


    蝕骨水他當然識得,那時他沒有拆穿蘇絲籮,暗中派人調查過,蘇絲籮的確與雪暸痕暗中見麵過,西陵昰眼中的眼眸的黑越來越濃,最後變成一灘濃墨,“那麽,你又是如何從雪暸痕的手裏逃出?據朕所知,雪暸痕的武功不低,難不成你恢複了武功?”


    “臣妾能從雪暸痕手裏逃出,是車池使者軒轅天戰所救。”


    “軒轅天戰?你……已經見過他了?”西陵昰故意拖長音調。


    “是。”


    “那麽,想必你對自己的身世也有一些猜測了吧!”


    “是,但是臣妾始終記得,臣妾和娘親在桃村受的苦,也記著娘親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死了,他就會放過你了。’,軒轅天戰是臣妾的敵人。”


    西陵昰盯著汣璃細細打量了一番,看她眼神堅定,她好似沒有說謊,她恨著軒轅天戰,他奪了本該屬於她的父親、家以及榮耀,怎能不恨。他恨著西陵瞳就算因為恨他有母後父皇的疼愛。


    西陵昰的眼裏有些心疼,他們竟然是一類人。


    西陵昰道,“軒轅天戰救了你,也就是說,他認你這個妹妹。”


    汣璃眉眼一挑,“這正是臣妾清早求見皇上的原因,軒轅天戰或許對臣妾內疚,他願意幫助臣妾對付雪暸痕,並且想與西陵達成同盟。”


    汣璃瞧著西陵昰的眼,他正在思索,軒轅天戰是車池的戰神,有他相助,西陵對付雪國那將是如虎添翼,勝負更是沒有懸念。


    他之所以還在思索,便是因為他忌憚,忌憚軒轅天戰助西陵拿下雪國以後,會揮兵來襲西陵,西陵那時已是疲憊之師,定然躲避不了車池的猛攻,那時才真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汣璃繼續道,“皇上,隻要西陵有東夜陵的一日,軒轅天戰是萬萬不敢動西陵,車池雖然強大,但是與夜家和西陵比起來,還是稍遜一籌,沒有十足的把握,軒轅天戰不會貿然來襲。”


    西陵昰又將眼神落到汣璃身上,汣璃知道,他又在懷疑了,懷疑她的誠意,懷疑她對東夜陵的感情。


    汣璃心中冷笑,西陵昰,他人生中的大半時間就是在懷疑中度過吧,不然,不會暗中培養那麽多傀儡,他始終認為有人要害他,不相信任何人,是以,他對所有人都是虛情假意,對後宮的女人如此,對自己的兄弟也是如此。


    坐了皇位,卻整天提心吊膽,過著這樣的日子到現在還沒瘋,也算一個奇跡。


    不過西陵昰懷疑的在理,她這般說的確是不想讓西陵昰再為難東夜陵,至少在他受傷這段日子讓他好好養傷。


    她是恨著東夜陵,但是她也很難相信如果東夜陵不在了,她連恨著的人都沒有了,她要怎麽活下去。


    她麻痹自己,這就是自己幫他的原因。


    “皇上,東夜陵和他父親一樣,寧願舍棄自己也要保全天下,若是到時軒轅天戰來戰,東夜陵一定第一個迎戰,到時皇上可以坐山觀虎鬥,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坐收漁人之利。如此,皇上便是統一天下的千古帝王。”


    西陵昰聽到此處,眼中冒著光,統一天下的千古帝王,多麽誘人的稱謂,可是他還在猶豫,還在懷疑。


    “讓朕如何信你,你真是一心為朕?”


    汣璃正了正神色,“東夜陵屠我全村,殺我娘親,軒轅天戰奪我父親,毀我生活,他們都是臣妾的敵人,臣妾和皇上一樣,誰也不信,隻相信自己,臣妾這般做也有臣妾的理由,臣妾不想再任人魚肉,臣妾想站在更高的位置。”


    西陵昰看著汣璃眼中的熊熊火焰,他的懷疑一點點被燃燒成灰,若是為了自身利益這般做,那麽就說得通了。


    汣璃心中冷笑,看情勢,西陵昰是信了自己了,西陵昰的邏輯真是可笑,若是做了什麽喪天害理的事情理由是為了自己,那麽他一定信,如果說是為了天下大義,他絕對不信。


    或許這就是他心中的人性,他把所有人都當作與自己一般的人,是以,在他眼裏的真像,其實隻是他想要的真像而已。


    “好,你助朕成為千古帝王,朕允你登上後位。”


    汣璃微微福身,“謝皇上。”


    此時的西林是已經穿戴整齊,“軒轅天戰和雪暸痕是否已經知道東夜陵的傷勢?”


    “不知。”


    “甚好,朕一定多派人手保護銘瑄殿,也讓禦醫多送去靈丹妙藥。”


    “若是皇上依舊派禦林軍守著銘瑄殿,那麽軒轅天戰和雪暸痕一定會有所懷疑,此事不可張揚,讓幾個禦醫打扮為下人的樣子混在銘瑄殿即可。”


    西陵昰大笑,“哈哈哈,果然還是愛妃想得周到,愛妃真是上天對朕的恩賜。”


    此話,激起汣璃身上無數雞皮疙瘩,愛妃?諷刺,他朝她射箭的時候,可是一射一個準,那般的淩辱,她怎可忘記。


    “臣妾已經與軒轅天戰約好,半月之後他才會正式進宮拜見皇上,軒轅天戰不動,雪暸痕亦不會輕舉妄動,是以,請皇上放心,齊天王有半月的時間恢複。”


    “朕倒是不擔心東夜陵的傷,竟然雪暸痕有意為雪語塵報仇,朕甚是擔心他會為難愛妃。”


    汣璃心中作嘔,但是臉上卻無半分變化,依舊清冷,“臣妾定然努力周旋。”


    西陵昰盯著汣璃的臉,“愛妃的臉好了很多。”


    他的手不自覺朝她的臉摸去,汣璃猛然後退一步,她的眼冷若冰雪,“皇上請自重,臣妾雖然是皇上名義上的女人,但是皇上和臣妾都知曉,我們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走到一起,請皇上不要破壞我們的合作關係。”


    聽到此處,西陵昰的臉有些不正常,但是很快恢複正常,以他的神邏輯,他一定覺得汣璃這般說才是對,若是用了其他理由,他倒覺得是欺騙。


    如此這般,也省去她很多麻煩。


    西陵昰收迴手,“愛妃所言即是,是朕太突然了,時辰不早了,朕也該去早朝了,與軒轅天戰的聯盟,朕允了。”


    “謝皇上。”


    西陵昰走了幾步,突然停住不知,他似乎想起什麽事情,又轉身對著汣璃道,“朕雖然是皇上,但是也有許多苦衷,還請愛妃再多擔待一些時日,朕一定盡快解除對你的囚禁。”


    “謝皇上。”


    汣璃微微一笑,今天意想不到的額外收獲還頗多。r6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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