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兒,過來。”


    汣璃身形一閃,人已經到了東夜陵的身邊,東夜陵輕聲在汣璃耳邊說了什麽,汣璃麵容帶笑,她反倒把刀收了起來,提著聲音喊道,“高人不必躲躲藏藏,出來吧!”


    唰唰……


    不遠處傳來蛇類動物爬行的聲音,這聲音讓汣璃後背發涼,東夜陵的手輕輕拍打在汣璃的後背上,“不要怕,他要是想要我們的命早就拿去了,不必和我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東夜陵的安撫讓汣璃的心平靜了下來,不管這個男人是怎樣的身體狀況,她信他。


    就在這時,低啞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小娃娃有些聰明呀。”


    那樣的聲音穿透骨骼,直逼一個人的心裏,陰森恐怖。


    東夜陵強壓住已經湧上喉嚨的血水,“前輩已然跟蹤晚輩良久,不如出來一見。”


    “哈哈哈,出來一見?你是花謙諾派來殺我的吧?我真是瞎了眼,把那麽一隻白眼狼養在身邊,到頭來還不是被他捅了一刀,隻要今晚你們兩個不能走出這七星陣,你們的五髒六腑將全部化為膿水。”


    花謙諾,鬼穀第一關門大弟子,江湖之中除了關於他的名號,幾乎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一夜之間蕩平整個鬼穀,幾乎和他東夜陵的名號並駕齊驅。現在想想,說不定那個銀發男子就是花謙諾。


    “璃兒,那晚秦淮圖那位銀發男子,你可與他相識?”


    “不認識,當時我也覺得奇怪,我和他素未謀麵,他卻幫了我。”


    雪狼上前一步,它全身充滿煞氣,“銀發男子?哈哈哈,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他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我的真傳,不惜將我斷我筋骨,廢我武功,將我打落山崖,但是他沒有想到,我對他早有防備,他已經毒入膏肓了。等到他的頭發完全變白的時候,就是他命喪黃泉之時。”


    一個滿身汙穢的蛇一樣的人從雪狼的腹部射出,他頭發雜亂不堪,就像盯著一堆雜草,臉上橫七縱八全是深可見骨的刀傷,一張臉腐肉翻滾,讓人看見就想吐,隻有那犀利的眼神,讓人覺得眼前的這個一直趴在地上的東西,還是一個人。


    那顆頭顱仰望著東夜陵,一雙眼睛眯著成一條縫盯著東夜陵,低啞的聲音傳來,“你竟然看得破我鬼穀的陣法,難不成你是鬼黎的弟子。”


    東夜陵心裏猛然一陣,鬼黎正是大閹狗的名字,這大閹狗竟然和鬼穀有關,難怪他的武功那麽邪氣。


    眼裏的殺氣驟起,這個人竟然和閹狗有關?


    “你和大閹狗是什麽關係?”


    “大閹狗?哈哈哈,大閹狗這個名字好,他背叛師門,練就一身邪術,妄想一統大陸,可是被西陵慕那個昏君騙得變成了太監,一輩子都無法實現他的夢想。”鬼煞說著,冷眼看了一眼東夜陵,“你是他調教出來的人,想必他已經死了吧?”


    東夜陵冷聲道,“大閹狗的確已死。”


    “嗬嗬,鬼穀弟子出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自己的師父,這是曆代鬼穀傳人的祖訓,如今鬼黎死了我卻活著,看來我們的徒弟,你更勝一籌,這場比賽,我輸了,鬼穀的傳人隻能有一位,你出穀之後若不能殺了花謙諾,那麽死的人就是你。”


    聽到此處,汣璃嘀咕道,“什麽破祖訓。”


    聽到此話,鬼煞陰冷的眼神看向汣璃,當鬼煞看到汣璃那一張紅臉的時候,他的眼裏閃過一絲錯愕,怎麽可能?花謙諾身上的毒是他窮其一生研究出來的毒藥,這天下間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但是這個醜女人身上竟然有中了那種毒的跡象,那張臉上麵的紅印,看似胎記,實則就是中毒以後的反映,看著女人幾乎整張臉都已經被紅印覆蓋,怕是中毒已久。


    不可能,花謙諾竟然知道他從小就被喂毒,並且將身上的毒轉移到這位姑娘體內。


    “跟我來。”


    鬼煞說完,身形一射,又貼在雪狼的腹部,雪狼踱著慵懶的步子慢慢朝著瘴氣中走去。


    汣璃扶著東夜陵,“我們該怎麽辦?”


    “跟著他。”


    “嗯。”


    在瘴氣中行走良久,終於眼前的雪狼在一個洞穴前停了下來,汣璃扶著東夜陵進去,裏麵昏暗且潮濕,而且洞頂還不時有積水滴落,尋了一堆雜草,東夜陵的體力幾乎已經到了極限,汣璃扶他躺在雜草上麵,開始他還是全身發冷,現在身體卻熱得像火石一般。


    他的意識又開始模糊,鬼煞從嘴裏吐出一根細絲纏繞在東夜陵的手腕上麵,他屏氣斂聲的為東夜陵把脈。


    良久才道,“他被赤練蛇咬傷,又遭重擊,已經傷及肺腑。”


    “有得救嗎?”


    “遇上其他人肯定是沒救了,但是遇到我鬼煞,就算是死人也能把他弄活了,要我救他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殺了花謙諾。”


    “好。”


    汣璃爽快的迴答讓鬼煞一驚,這個醜女人有膽識,竟然不問花謙諾是誰就答應殺他。


    “你知道花謙諾是誰嗎?”


    “不知道。”


    “哈哈哈,你竟然不知道花謙諾是誰,那麽他是怎樣將身體裏麵的毒轉移到你的身上?劫煞之怨可是這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毒藥,就算天下間醫術最高明的醫者也無法解此毒,製此毒,看你的樣子被他用作轉移毒性的工具已經有了年頭了,要是等你的臉完全變成赤紅色,那麽就算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你。”


    汣璃一驚,蘇絲絲的身份更加撲朔迷離了,她竟然是花謙諾移毒的工具,難不成這臉上的紅印不是胎記,而是中毒所致,蘇絲絲竟然打娘胎開始就已經中毒。花謙諾這個人太不簡單了。


    從小就被用作移毒的工具,從小就每個月進宮一次,汣璃心裏猛然震動著,西陵瞳,難不成花謙諾就是西陵瞳?


    蘇絲絲一個大家閨秀,就算再怎麽不受寵也是久在深閨,和其他大家閨秀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與外界的接觸就是每個月到皇宮一次,她以前就懷疑過,就算蘇娘與太後的感情再深,太後也沒有必要在蘇娘死後,對著一個與蘇娘長得毫不相似的人懷念故情,西陵瞳也不可能為了所謂的真實就喜歡這麽一個貌似修羅的女子。


    鬼煞掏出一粒藥丸喂東夜陵服下,“看你的表情,你似乎已經心裏有譜了,花謙諾就算把毒過渡給你,但是卻不能完全過渡,他現在最明顯的標誌就是一頭銀發,等到他銀發完全變白的時候,也就是他命喪黃泉之時,但是我等不了多久,我要親眼看著他的人頭落地。”


    等不了多久,鬼煞明白自己的身體,他的確已經等不了多久了。


    “這個地方可有出口?”


    “出口?這個地方是皇家禁地,隻進不出,我被困裏麵約十年了,一直沒有找到出口。”


    對於武功異常強大的高手來說,從懸疑上麵攀上去就是出口,但是對於鬼煞來說,他的手筋腳筋全部挑斷,想出去簡直比登天還難。或許西陵璟可以帶著她出去,但是西陵璟現在不知道被困在那裏,鬼煞竟然要她去殺花謙諾,就一定知道西陵璟的下落。


    汣璃莞爾一笑,“前輩可知道在我們前麵下來的青年在哪裏嗎?”


    “嗬嗬,果然聰明,他被困在桃花陣裏麵,這就是我為你留得生路,這裏唯一的出口除了從斷崖上去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這位小青年想要上去,這也是唯一的辦法,蛇毒好解,但是他傷及肺腑的重傷卻要幾個月的調理時間,如果五個月之內我沒有見到花謙諾的人頭,那麽你就等著為他收屍。”


    汣璃雙手握著東夜陵的手,本來已經暈睡的東夜陵感覺反手抓住汣璃的手,他額頭冒著汗珠,嘴裏模糊不清地呢喃道,“璃兒……璃兒……”


    “我在。”東夜陵對待蘇絲絲和璃兒的態度就像對兩個人一樣,他保護蘇絲絲的時候,沒有帶任何感情,但是他喊道璃兒的時候,眼裏的溫柔足以融化一切。


    明知道自己或許已經成了某人的替身,但是還是寧願自己欺騙自己下去,寧願相信東夜陵口中的璃兒或許是另外一個女人,但是依舊期待璃兒就是指汣璃,陸汣璃。


    在他翻身充當自己的肉墊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注定了,她就是這樣,一旦認定一個人,就非他不可。


    “璃兒,不要走。”東夜陵的手握得很緊,他的眉頭緊鎖,就算昏睡中也不得安寧。


    汣璃紅唇微啟,“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的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


    隻要你相陪


    蟲兒飛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隻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西南北。”


    汣璃唱著歌謠,猶如幽蘭沁心甘泉潤喉,好聽似天籟。她的聲音撫平他緊皺的眉頭,他沉沉睡去。


    兩隻手緊緊相握,一生一世一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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