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吹得透心涼。


    安心寧和許臻並排站在高層的大露台,外麵的晚宴人聲鼎沸,她和他這裏靜得像異空間。


    她幾次嘴唇微動,想說點什麽的,可一看到許臻目無表情的側臉,話又吞迴到肚子裏。


    理虧的人是她,說什麽都像辯解。


    “哈啾!”


    一陣風吹過,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沉默了許久的男人終於動作了,轉頭看一眼她,然後脫掉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


    “給你,披著。”


    他把外套披在她露出來的香肩上。


    “謝謝。”


    安心寧抬頭,對上他的眼睛,“許臻,我……”


    “這件禮服也是他暗中安排好的吧?”許臻定定地盯著她身上的星辰禮服,忽而自嘲一笑,“我早應該想到的。”


    他為她挑選的白色晚禮服,忽然換成了奢侈牌子的高定禮服,假如不是霍焱,誰有那麽大的手筆?


    “對不起。”


    安心寧抿了抿唇。


    “心寧!”


    許臻加重語氣叫了她一聲,雙手抓緊她的肩膀,力道有些大,她微微皺眉,但不出聲。


    “心寧,隻要你和我說一句,”許臻黑眸灼灼地看著她,“你不要霍焱,我會拚盡一切保護你的。”


    到底是不甘心,他從高中開始等她,等了這些年,好不容易兩人能在一起,紅線才牽起來卻被無情地一刀剪斷。


    “我能力比不上他,手段比不上他,”許臻聲音暗啞,“但是我對你是真心的,隻要你一句話,即使成為家族罪人,我也會拚盡全力和你在一起!”


    “心寧,你說好……好不好?”


    他的語氣透著迫切,悲涼,還有小心翼翼。


    向來戲耍人間的紈絝子弟為了她,放低姿態,做到了這個份上。


    安心寧靜靜地看著他,眼眸裏一開始是含著水汽的,逐漸消失,換上麵無表情的眸光。


    “二世祖,”她嗓音譏誚,“我隻是隨便玩玩的,你不會當真了吧?”


    許臻眼神狠狠一顫。


    “和高中那次一樣,”她的心像要碎裂般疼痛,安心寧唇角輕揚,肆意又無情的笑容襯得她是個蛇蠍心腸的美人,“我隻是心血來潮,逗一逗你的,沒想到你還真的全信了。怎嘛?本小姐是不是太漂亮了,你情不自禁就迷上了本小姐?”


    看著許臻呆滯又絕望的表情,安心寧狠心撇開視線。


    “我們還是適合做老同學。”


    她吸了吸鼻子,把西裝外套脫下給他,“再見了。”


    已經沒臉再麵對他,她腳跟一旋,頭也不迴地直直離開。


    不能迴頭。


    安心寧指甲掐進了掌心裏,即使身後隱約傳來悲鳴的哭音,她也不能迴頭。


    不能毀了許臻,不能讓他成為家族罪人。


    大束的玫瑰花扔在地上,滿目的殘紅仿佛都在指責她——以後一定會有報應的。


    “安心寧。”


    身後傳來說話的聲音,壓抑著憤怒與絕望的聲音,“隻要你現在迴頭,我會忘掉你剛才說的話。”


    安心寧停頓了兩秒,繼續往前走。


    “安心寧!!”


    許臻吼起來,雙手在褲兜裏攥得緊緊的,他的手指碰到褲兜裏的東西——那是他事先準備好的兩張機票。


    眼睜睜地看著安心寧的背影變模糊,他雙目通紅,聲嘶力竭,“我以後就算喜歡豬,也不會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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