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蘇宇的服軟,慕痕目光一亮:“此話可當真?”


    “我蘇宇雖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好歹還是說話算數的。”蘇宇淡淡道:“慕少若不信,這一晚時間也不長,可拭目以待。若我真不能讓你滿意,你還可以選擇懲罰我!”


    “有你這話句,夠了!”慕痕淡然一笑,目光如電:“那走吧!”


    “蘇宇!”看蘇宇點點頭後便跟在慕痕身後走去,許寂風眉頭一皺,喚住她:“你真的想清楚了?”


    “社長,我做事有分寸的。”蘇宇淡淡道:“今晚要你獨自用餐,不好意思了。”


    “不必跟我說這種話。”許寂風長長的睫毛一垂:“無論如何,我在那裏等你出來。”


    “你不必——”


    “寂風,今晚你必定是等不到她了。”慕痕突然伸手一扯蘇宇的手腕,把她帶到了自己身邊,他的嘴角,沁著一抹似笑非笑:“我勸你還是早點吃完飯便離開吧!”


    許寂風並不看他,隻幽幽地凝視著蘇宇:“蘇宇,不見不散!”


    蘇宇唇瓣動了一下,想勸他,但最終罷了休。


    她知道,自己勸不住這男人。這人雖然表麵溫和,但實質上,卻也是個極強勢的。他懂得尊重別人,也有自己的己見,不輕易被人左右。所以,她勸了也是白勸,倒不如省了那些口水。


    眼見她被慕痕攥入了那包廂,許寂風的眉眼一沉,垂在腿.側的手,緊握成拳。


    雖然他尊重了蘇宇的選擇,但並不代表他心裏沒有怒火。隻是目前這狀況,他也實在是有些無能為力。就算他可以不顧一切為蘇宇去擋風遮雨,那個女子未必會接受。況且……許家也不允許他拿來冒險。


    *


    跟著慕痕進入包廂後,蘇宇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包廂內,除了曲習凜在列外,還有另外兩名她壓根沒有見過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人肚腹圓潤,看起來就很福態,而另一個倒是長得頗為嚴肅,眉眼裏閃著精光,一瞧便不是簡單的人物。


    慕痕為他們作介紹,蘇宇便知道那胖子是市.局裏的人,姓陳,另一個則是他的律師。


    “慕少,這麽漂亮的小姐,你是怎麽認識的?”陳局一開始沒認出蘇宇,因此笑著問慕痕:“不會是在這裏做的吧?”


    他說這話時,語氣裏多少有些調.戲成分,倒是把蘇宇當成了風月女子。


    “陳局,據我所知,她應該是近日與慕少傳言的蘇宇小姐。”馬律師在旁邊提醒他:“同時,她也是宇航企業的千金,辰星酒店的總裁夫人。”


    “喔?”陳局一愣,目光忍不住往蘇宇的臉上多瞄了幾眼:“真沒想到,蘇小姐竟然如此大有來頭。”


    “再有來頭,她也就是我慕痕的女人罷了,陳局不必太放在心上!”慕痕向著陳局舉了一下酒杯:“來,陳局,我敬你一杯。蘇宇,你也跟著幹杯吧!”


    這混蛋,他自己要跟姓陳的喝酒,幹嘛非要把她拉扯下水呢?


    蘇宇腹誹,麵上卻沒有任何的抗議。她微微一笑,舉起了酒杯。


    陳局看蘇宇對慕痕如此言聽計從,又從慕痕方才的言語中得悉,似乎蘇宇不過就是他的一個玩物罷了。他雖然有些意外,但一下子對蘇宇便看輕了幾分。要知道,上流社會裏,名存實亡的貴族太多。想必,這蘇家必定已經是一個空殼子了,否則這蘇宇也不需要被慕痕收為女人。並且,有傳聞她與連亦辰的關係並不好,那男人都在外麵包.養女人了。想必,這蘇宇已經成了落水狗吧!


    想到這裏,他眯起眼睛,睨著蘇宇道:“蘇小姐,你不如坐到這裏來陪我喝一杯吧!”


    他說著,拍拍自己旁邊的椅子。


    慕痕現在來跟他洽談一些事務,必須要他同意才能進行下去。現在,想必是給他送女人玩了。既然他送,他何不樂意接受?


    聽到陳局的話語,蘇宇的眉頭不著痕跡地輕皺了一下。不過,她倒也相當的鎮定,並沒有逆他的意,而是點點頭,說了一聲“好啊”便起身走了過去。


    今晚,她既然已經答應了會讓慕痕滿意,不去為難許寂風,那麽她就要表現出讓他滿意的樣子。這樣一來,才能夠避免許寂風受到他的荼毒。


    那麽,要她強顏歡笑一下,又有何難。


    她總不能欠許寂風的太多,她還不了的。


    殊不知,慕痕在她起身前往陳局身旁落座時,臉色微微沉了一下。不過,那神色來得快也去得快,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情,自然沒有人發覺。


    倒是馬律師相當的冷靜,附在陳局旁邊輕聲提醒:“陳局,蘇小姐是慕少的女人。”


    雖然如今慕痕是有求於他們,可誰都知道,這位少爺在a城的勢力。若是把他得罪了,隻怕大家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陳局的目光立即便往著慕痕的臉麵瞥去,但見此刻慕痕正微笑著凝視著他,沒有半分不喜的樣子。他立即便膽大了不少,看著馬律師輕輕一哼道:“就你多嘴,一邊去!”


    他既然把話摞下了,馬律師自然不好多說,點點頭不再答話。


    彼時,蘇宇已經坐到了陳局身邊,向他舉起了酒杯:“陳局,我再敬你一杯。”


    “好!”陳局心花怒放,拿起酒杯便與她一交碰,隨即一飲而盡。


    蘇宇卻是淺嚐即止。


    陳局立即不依了:“蘇小姐,你這樣可不行啊!你瞧著,我都幹了,你就算不把這杯酒喝完,怎麽著也要喝一半吧?你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陳局,我不勝酒力的。”蘇宇並不想讓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要知道,她就曾經吃過酒醉的虧,那太讓她刻骨銘心了。因此,她微微地陪著笑道:“不然我再喝一口好了,陳局你好酒量,別跟我這個小女子計較成不成?”


    “算你會說話吧!”陳局聽聞她的話語,“哈哈”一笑:“那就再喝一口吧!”


    “陳局真是通情達理!”蘇宇向他眨眨眼,又喝了半口酒。


    看著她對陳局那逆來順受的模樣,慕痕的額頭“突突”地跳了兩下。


    倒從來都沒有見過,這該死的女人對他那麽柔順!她這擺明就是……作死的節奏!


    而一直在旁側沒有出過聲的曲習凜,此刻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到目前為止,他依舊隻是冷眼旁觀,不發一言。


    馬律師卻聞到了氣氛有些不尋常,畢竟方才蘇宇沒有加入他們時,氣氛還是挺好的,大家都在討論著事務,並沒有尋.歡作.樂的味道。可現在,全變了。眼前那二人,都不是輕易能得罪的人物,陳局這樣下去,隻怕會弄出事來。


    於是,他又靠了過去,提醒陳局別再跟蘇宇喝了。


    可陳局卻正與蘇宇喝得興起,哪裏願意理會他。這不,他與蘇宇又邊幹了兩杯。他心情大好,一伸手便摸上蘇宇的手背:“我說蘇小姐啊,你這人真是豪爽,我喜歡,哈哈!”


    “多謝陳局看得起蘇宇了。”蘇宇強忍著惡心,依舊保持著燦爛的微笑。


    就這一晚!


    她在內心深處提醒自己,這一晚過後,她就不必再忍著慕痕了。隻要不連累許寂風,她必定不會這麽的不要尊嚴與人陪笑。


    陳局又是大笑兩聲,給蘇宇與自己都盛上了酒。


    “陳局,不能冷落了慕少和凜少啊!”馬律師感覺到曲習凜與慕痕的目光都幽幽地落在他們身上,連忙提醒道:“你也得跟他們幹一杯才是!”


    陳局這才轉過臉看了慕痕與曲習凜一眼,衝他們笑道:“是啊!慕少,凜少,你們也一起喝吧!你瞧著,這蘇小姐如此的豪爽,咱們作為男人的,也不能示弱了去。今晚,咱們就不醉不歸好了!”


    他說著,對慕痕與曲習凜舉杯。


    慕痕與曲習凜倒也沒有拂他的意,都舉起了杯,把酒喝完。


    陳局一個高興,這次伸手往著蘇宇的臉上摸了一下:“蘇小姐啊,自從你來了以後,咱們這裏氣氛可好了多!你這人,有點意思,讓咱們大夥都高興起來了。我瞧著……你要不要給咱們來些段子,助個興,讓我跟他們談得更加的開心啊?”


    這混賬,居然敢當麵吃她的豆腐!


    蘇宇心裏已經有一團火正慢慢地湧了起來。若不是顧忌著慕痕如今視線正幽幽地落在她臉上,她唯恐已經伸手往著陳局的臉麵揮去一拳了。但念及許寂風為她所做的事,她隻得咬牙死死忍住:“陳局想我來些什麽段子呢?”


    “唱歌,跳舞之類的都行啊!被包.養的女人不都會些技藝拿來哄男人開心的嗎?”陳局臉上泛著鮮紅的色澤,明眼人一看便是喝大了。


    被他說成“被包.養的女人”,蘇宇心裏便相當的不樂意。這時,又瞧見他的手要往自己的肩膀抓來,她心裏冷笑,伸手便揮開了她。


    陳局愣了一下,目光緊緊地盯著她:“蘇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是被包.養的女人,請陳局說話小心些。”雖然極力在忍耐著,但蘇宇此刻的臉色也還是有些沉了。


    她不想違背自己的諾言,讓慕痕今晚對她有任何的不滿意。可是,若她繼續被這個陳局侮.辱,那樣她就太對不起自己了。做人要適可而止,但這位陳局卻似乎一點都不懂得節奏。他都當她什麽了?三.陪.妓.女嗎?實在是太過可惡!


    陳局喝得有些大了,一聽蘇宇說話的語氣不善,立即便怒了:“你不就是慕少包.養的女人嗎?還在這裏裝什麽純?今晚,慕少開心,我也開心,我跟他說一句,他必然就會把你賞給我享用——”


    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便遭蘇宇拿起一瓶酒直接潑了個滿麵。


    陳局的臉色登時大變,拍案而起:“姓蘇的,你敢潑我?你這是敬酒不喝喝罰酒了?”


    說完,肥大的身子往前一傾,五指便要往蘇宇的肩膀抓過來。


    蘇宇很利落地避開,同時起腳往著他的膝蓋位置狠狠地踹了一下。那陳局始料不及,又是個動作遲緩的主,一下子便較她踹倒,整個人都跪到了她麵前。


    這一係列的變化,室內各人神色不要。


    慕痕挑起了濃眉,似饒有興趣的樣子。不過,他又手正環在前胸,似笑非笑地凝視著他們,似乎並不打算插足在此事上。而曲習凜也是同樣的態度,不過他看著蘇宇的目光裏透露出了些許深意,似乎是沒想到她竟也是這般剛烈的女子。


    馬律師則臉色微寒,據他觀察,慕痕與曲習凜都是旁觀態度。那麽,這件事情怎樣去處理,便是有些棘手了。他不知道慕痕與曲習凜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態度,更怕得罪他們,那對他往後的仕途影響會很大。而現在,陳局是他的老板,他也不能看著他被蘇宇折辱,實在是為難!


    蘇宇此刻對陳局以外的其他人那是完全無視,她站在陳局跟前,居高臨下睨著他:“姓陳的,我可不是隨意就讓你侮.辱的女人。你這頭豬,剛才對我動手動腳,我忍了,現在還想狗仗人勢欺負我,你省著點吧!”


    “你這個潑婦……”陳局膝蓋著地後,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他臉上有怒意,指著蘇宇的手指微微發顫:“你居然敢對我這樣做——”


    “有什麽不敢的?”蘇宇冷冷一哼:“我就當你是一頭滿肚肥腸的豬而已!甚至,你都比不上一頭豬——”


    “你……你——”陳局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宇微微抬眸,看一眼慕痕:“慕少,今晚發生這種事,我非常抱歉。我欠你的,以後再還了!因為,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慕痕薄唇微微勾一下:“你對我的承諾,不算數了?”


    “我不是說了,我以後會還你的嗎?”蘇宇沉下臉:“慕少,我說話算數的。”


    “你之前也是這樣對我說的,可你卻得罪了我的客人。”


    “憑他也配當你的客人?”


    慕痕懶懶地瞥一眼正坐在地上驚訝地看著他與蘇宇的陳局,挑挑眉:“確實是有些不配!”


    陳局聞言,整張臉瞬時都黑了。


    馬律師一驚,急急扶起陳局,道:“慕少,今天的事,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陳局——”


    他推搡著陳局,給他使眼色。


    陳局到底也是市裏的人,就算這時再酒醉,心裏再氣,還是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馬律師這是要他向蘇宇道歉,雖然這口氣他覺得很難咽下去,可若不咽,隻怕就會連慕痕一起得罪了。那個男人的勢力如何,他可是比誰人都清楚。是以,他一身冷汗,對著蘇宇唯唯諾諾道:“蘇小姐,這次的事,是我的莽撞了,是我的錯,請你原諒我吧!”


    “怎麽會是陳局的錯呢?”蘇宇聞言,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馬律師,心想這人還真是精明不錯。不過,卻是跟錯了人。她聲音淺淡:“我也是聽慕少安排的人,今晚這樣得罪了作為慕少客人的你,是我的錯!”


    “不對,這是我的錯!”陳局連忙擺手。


    他總覺得,蘇宇這樣的退步,是在引他上鉤。


    蘇宇卻是嫣然一笑,目光如電:“陳局既然有此想法,那咱們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陳局忍不住凝了慕痕一眼,但見那男人的目光正皚皚地盯著蘇宇。他想,這女人對慕少肯定不一樣。於是,他又給蘇宇躬了一下.身:“蘇小姐,今晚是我不對,我自罰三杯好了!”


    說完,轉臉一看馬律師。


    馬律師立即給他倒了三杯酒,遞給他全部喝完。


    蘇宇長吐口氣,心裏原本對這人的怒氣倒沒有減少,卻也知道此時不宜再咄咄逼人。更何況,她欠慕痕的,隻怕又多了——


    想到這裏,她的視線,便落到了那男人的臉上。


    慕痕嘴角微勾,向著旁邊看熱鬧的人揮了揮手。


    陳局與馬律師迅速告辭離開,曲習凜卻還坐在那裏。似乎,對他們的事情,頗感興趣。


    雖然慕痕的臉色很難看,可蘇宇還是很佩服此刻他的勇氣。畢竟,如今慕痕的臉色並不好看。她有預感,今晚要搞定他,怕是不容易了。


    這時,慕痕已經向曲習凜開口:“我跟她有事要處理,你別當電燈泡了,先走吧!”


    曲習凜卻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我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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