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劍此時卻已在了京城,他對紅花會並無多大的歸屬感,不過是為了報仇和找妹妹方便而已,所以即使當上大當家簫劍也並無多少歡喜和責任,反倒京中傳來的消息,卻讓他精神一振。他獨來獨往慣了,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唿就踏上了行程。


    果然天遂人願,他找到當初收養妹妹尼姑庵的淨慧師太,師太告訴她前段時間有個男子來貼尋人啟事,那個叫小燕子的女孩眉眼間特別像當年的小慈。


    簫劍忙問那男子是誰,那小燕子有無再出現。


    淨慧師太卻搖頭說沒有真的看見過所謂的小燕子,不過那男子倒是京城裏一半人都熟悉,就是五阿哥。


    簫劍得了消息就趕忙去查小燕子,卻查出來小燕子曾經在大雜院住過好一段時間,他找上門去時,那柳姓兄妹卻愁眉苦臉地哀歎小燕子已經失蹤很久了,至於失蹤的原因似乎與先前從山東來投親的紫薇主仆有關。簫劍又去尋紫薇,可紫薇自從進了和親王府,弘晝早已細心地將她出現的所有痕跡都掃幹淨了,線索到這裏就斷了。似乎隻剩下一個五阿哥可以探尋,可五阿哥在宮中哪那麽容易見到。


    簫劍不免有些沮喪,明明眼看就到了卻是懸崖,便一個人在酒館喝悶酒,無獨有偶,永琪正好也因為永瑢得了下江南的差事,永珹得了圍場布置的差事沮喪,也在酒館喝悶酒。兩個人鬱悶人相對,酒館裏也沒其他人,喝著喝著就聊上天,而後從永琪沒把子的嘴巴裏簫劍知道了他就是五阿哥,頓時大喜,便將自己找妹妹的事說了一遍。


    永琪登時大驚,隨即大痛,小燕子一直渴望有親人的關懷,怎麽就沒等到這個時候,瞬間眼淚都下來了。簫劍倒是嚇了一大跳,他實在不明白男人怎麽哭成這樣,自從家破人亡之後他就再也不哭了。但當永琪哭哭啼啼地將小燕子淒慘的死訊告訴簫劍的時候,簫劍雖不確定小燕子是不是他的妹妹但也忍不住戚戚然。


    永琪看簫劍氣度不凡,便早已認定他是小燕子的哥哥,不是也必須得是,便將小燕子美化了數十倍,又將小燕子的遭遇說成是被人陷害,他恨的那些人自然一個個都上了名單,並說小燕子生前就說有一個哥哥流落在外一直在尋找,隻是還沒等到兄妹團聚就無故身亡,永琪越說越傷心,最後實在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對簫劍來說找妹妹已經成了他的迷障,聽永琪說得情深意切的不由信了七八分,也開始眼含熱淚,與永琪攀談起來,兩人竟是越聊越投機,互留了聯絡方式。


    隻是新交了簫劍這位好友,永琪也撲滅不了心中的悵然,在街邊看著他以往看不起的兄弟一個個高頭大馬地經過,永琪失落極了,眼中的渴望比任何時候都強烈。


    不過長長的隊伍誰也沒注意到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五阿哥,唯有福康安眼光閃了閃,手指頭一動,永琪正失落地往迴走,一腳不防備踩在了彈珠上,直接摔了個狗啃泥,狼狽至極,掩麵跑了。


    “這似乎是五阿哥?”福隆安這次負責安保,正前前後後巡視,不由探頭仔細看看。


    福康安悠閑地轉過頭,沒事人一般地哼著小調。


    福隆安想了想,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沒看見,正要往前去探探,卻又突然想起傅恆的吩咐,不由硬著頭皮傳話:“阿瑪讓我跟你囑咐一句,你與公主來日方長,一定要矜持。”


    福康安撇撇嘴,別開嘴,福隆安自然不會自找麻煩,傳完話就揚鞭走了,正追上堂哥明瑞,兩人俊朗的身影引得整個隊伍都議論紛紛的。福康安也有些心動,但轉念一想,他都是有主的人了,得學會低調,不能跟他們一般如開屏孔雀一般,這次就先便宜他那兩哥哥了。


    “大公主,富察家的男人都長得好好啊。”烏蘭趴在窗口不住地讚歎,又使勁地探出頭去,尋找福康安的身影,卻怎麽也找不見,不由得嘟起嘴,滿臉失落,“怎麽都沒有瑤林哥哥呢?”


    和敬最重禮儀,見狀麵色變了變,喝道:“趕快迴來,還嫌不丟臉嗎!”心裏也疑惑怎麽以往最出風頭的福康安這麽沉靜。


    烏蘭本來就怕和敬,平生指望又在她身上,一聲也不敢吭,急忙探迴頭端正地坐好,不敢有絲毫怨言。


    “總算比以前懂事了。”乾隆早已棄了車騎馬在前頭,見狀便笑道。


    旁邊陪騎的紀曉嵐還在跟馬作鬥爭,和珅則覺得誰也比不上自己兒子,傅恆則不好意思誇自己的兒子,因此他的話沒人附和。


    乾隆摸摸鼻子,有些尷尬,四處張望起來。正好見了明瑞和福隆安已經來來迴迴騎了許多趟,雄姿英發,乾隆最喜歡就是長得好又能幹的八旗子弟,便誇道:“春和,你家的子弟都是難得啊!”


    傅恆雖然心喜,但還是謙虛地推辭道:“都是皇上謬讚了!”


    “朕記得福隆安與明瑞都還沒訂人家吧?”乾隆突然問道。


    “正是!”傅恆卻答得膽戰心驚。


    乾隆聽了若有所思起來,傅恆心中越來越忐忑,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別再來公主了,他家真的承受不起了。


    “比起我當年差遠了。”和珅在後麵酸溜溜地與紀曉嵐說道。


    紀曉嵐終於搞定了那匹不聽話的馬,有了心情與和珅對掐,便說道:“我得提醒提醒阿德注意。”


    “注意什麽?”涉及兒子和珅都是格外敏感。


    “看看你現在,再想想你當年,你想你兒子跟你一樣啊。”紀曉嵐斜眼將他從頭看到腳,歎道。


    和珅登時氣得鼻子歪了,隻恨在馬上不能直接撲過去掐死紀曉嵐。


    而太後正巧也見了這兩人,不由也有些意動,富察家可是大勢力,可恨被永瑢一係搶了先,迴頭看看安靜的晴兒,心裏轉開了。


    “晴兒啊,如今出來你可得好好看看,有什麽喜歡的都與我說,我當你親孫女一般,自然為你做主。”太後意有所指。


    晴兒如今對太後的話都要掰開了揉碎了才敢迴話,隻低著頭安靜地迴道:“一切憑太後做主!”太後滿意地點點頭,拉著晴兒的手揉捏。


    打上富察家兄弟也不獨太後一家,就是皇後也眼饞,她也偷眼看看窗外,又與越發沉默的蘭馨歎道:“當初怎麽就看走了眼呢。”都是富察家的,不過以為那假貝子將來肯定是和碩王爺,實在是欠考慮。


    “娘娘,雖說是先皇後家的,但也不是不能考慮的,他們家的皇子都已經死絕了,總比……”容嬤嬤獻計道,蒙古天高地遠的能幫上多少忙,總是近點好,隻是後半句話被皇後瞪迴來了。


    “蘭馨啊,你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皇後歎了口氣,自從聽了太後的話,她是一夜一夜地睡不著,有心在圍獵的時候為蘭馨找個好夫婿,總好過去蒙古吃沙子,隻是富察家也不是好進的。


    “娘娘,這年頭得用些非常手段,你看那位還不是自己勾搭來的。”容嬤嬤卻小聲地說道。


    “咱們能是這樣的人嗎!”皇後聽了,臉一黑,差點將車廂裏的茶幾翻到,嗓子一下子尖了。


    “可人不是撿著便宜了嗎!”容嬤嬤卻不懼皇後的黑臉,依然小聲地勸說,那死了慧賢,後來的令嬪,現在的寧楚格,哪個不是靠著楚楚可憐勾搭來了男人。


    皇後聽了心火更旺,可也不得不承認容嬤嬤說的都是事實,拿眼去看蘭馨。蘭馨低著頭假裝什麽都沒聽見,隻是交握的雙手開始泛白。


    寧楚格坐在車廂裏左右都不得勁,與暖翠紅菱又聊不起來,她們又攔著不讓她看書打發時間,最後隻能托著腮幫子發愣,突然間窗外就飛進來一樣東西正打著暖翠的頭。


    “有刺客!”暖翠現在對這個最敏感,就要尖叫起來。


    紅菱好奇地撿起來一看,卻是一粒紅豆,忙堵住暖翠的嘴:“別叫了,一顆紅豆也能殺人呢,到時候那些人又要來指指點點的。”


    “誰吃飽了撐的,肯定是有人作梗。”暖翠尤覺得事情不簡單。


    這邊寧楚格卻已將那顆紅豆接了過來,看了看,突然卻笑了,將豆子放在手心把玩。


    “公主。”暖翠與紅菱都麵麵相覷。


    “這不是紅豆。”寧楚格笑著解釋,“這是相思豆。”


    暖翠與紅菱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


    寧楚格把玩了好一會,才心滿意足地將相思豆小心地放進隨身的小荷包裏,伸手掀開簾子,福康安正迴頭衝她眨眨眼。


    寧楚格頓時笑得比山花還嬌豔,緋紅了臉,將簾子放下,卻又拿出荷包捧在手心笑了起來。


    木蘭圍城離宮中並不遠,隻是隊伍太長,到了第二日才到了,那裏早已搭建好了帳篷,那些蒙古王公貴族早殷勤地等待在那裏,隻是乾隆帶著眾人趕了一路都有些疲倦,特地讓眾人都先歇息晚上再行接見,明日才正式圍獵。


    每個人的帳篷都各有規製,太後帶了晴兒,皇後帶了蘭馨,和敬喚了烏蘭,唯有寧楚格一個人,乾隆一見便心疼了,噓寒問暖一番,忙不迭將寧楚格直接安在他的偏帳了,太後皺了皺眉沒說話,皇後臉都黑了但也沒說話,其他人自然不敢說話,但那點羨慕嫉妒就別提了。


    唯有寧楚格與福康安兩個人都悵然若失,寧楚格乘著乾隆不注意朝福康安聳聳肩,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福康安一腳踢在草上,結果不妨後麵就是一塊石頭,小指頭頓時生疼生疼,為了風度卻麵上一點都不能露。福隆安看看天,與明瑞擊掌,寧楚格也捂著嘴笑了,乾隆得意地挑挑眉,跟他鬥,這點勾搭小姑娘的手段都是他玩剩下的。


    “好像天底下就她一個女兒了。”和敬迴到帳子裏將桌子拍得啪啪響。


    烏蘭躲在一旁不敢接近,又想起剛才福康安一眼都沒掃自己光顧著和宸公主,不由得有些黯然神傷。


    和敬發完火後,抬頭卻見烏蘭在神遊,直接拿了手裏的串珠扔了過去。


    烏蘭不妨被打個正著,捂著腦袋才迴過神來,看著和敬的黑臉又不敢說,隻委屈揉著頭。


    “晚上皇阿瑪賜宴,你可盯得緊。”和敬已經冷靜下來,盯著她冷聲道。


    烏蘭一聽,頓時眼睛一亮,用力地點頭。


    “看來是有打算了。”桂嬤嬤探頭探腦地將得來的消息報與太後。


    太後正伸著長長的指甲挑著香,手頓了頓,說道:“哎,你說這女人啊最重要的是賢良淑德,現在別看心跟火炭似的,那都是一時新鮮,還能真強得過男人啊。和敬這麽要強的人她額駙這麽老實的人,還不是有兩三個人,女人都得認命,寧楚格這丫頭就要早點想開才好,你也去搭把手。”


    “太後說的是,那奴婢去了。”桂嬤嬤點點頭。


    這時帳外晴兒正端了新煮的羊奶,剛巧就聽了這話,臉頓時白了,踟躕了片刻,咬著牙端著羊奶轉身離去。


    晚上的夜宴乾隆覺得人多口雜便沒讓寧楚格參加,晴兒蒼白的臉也讓太後準了她的假,晴兒待太後一走便偷偷到寧楚格那裏,悄悄地自己聽到並猜測的都說了,而後又忙不迭地跑了迴來。


    待送走晴兒,寧楚格的臉就黑成一片,直接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恨聲道:“一個個都當我好欺負是不是,一個個都欺負我沒額娘是不是!”


    “公主,仔細手疼啊。”暖翠急忙抱住寧楚格的手。


    “我實在咽不下去這口氣。”寧楚格說話都帶上哭腔了,伸手就揉眼睛。


    紅菱急忙遞上了熱巾子,按在寧楚格的眼睛上,而後說道:“公主,不若把這個事告訴皇上。”


    “我怎麽跟皇阿瑪說,再說這事說得清楚嗎,他們有臉做我都沒臉說。”寧楚格一把扯下熱巾子,口氣越來越衝。


    “公主,總不能讓他們得逞。”暖翠義憤填膺地問道。


    “他敢!”寧楚格猛地站起,眼中的風暴越來越強,隻要想到別的女人與福康安在一起就針紮一般的疼,她可不會認命。


    “公主,您可別多想,額駙爺對您的心意可是無人能及。”紅菱忙順氣。


    寧楚格方才坐下,不由地摸摸腰間係的小荷包,心情才和緩了些,而後對暖翠低聲說了幾句。暖翠點點頭,往帳子外去了。


    “紅菱,我那條鞭子給我找出來。”寧楚格冷著臉說道。紅菱忙應了聲,慶幸東西帶得齊全,不過片刻就將那條白色軟鞭遞給了寧楚格。


    寧楚格接過鞭子,細細地撫摸了一遍,冷笑道:“抽不死她我就不姓愛新覺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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