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元春假孕的事在持續發酵中,隻是暗衛查了半天,線索在王夫人那裏就全斷了,那藥是她花重金在馬道婆那裏求的,而馬道婆那裏早已人去樓空,似乎根本就沒有這個人過。


    暗衛統領跪倒在乾隆麵前請罪,乾隆沈著臉摸著手上的玉扳指,最後揮揮手。果然做得很幹淨,幹淨得讓人毛骨悚然呢,九叔!看來宮裏的防衛還要再加強了,隻可恨皇後無能,讓他要親自操心。


    “賈元春那事如何了?”這幾日宮中對這事也是各種議論,關鍵是皇後絮絮叨叨的,就連假裝不理世事的太後也忍不住關切道。


    “她自作孽罷了。”乾隆說道,“皇額娘又何必為這個操心。”說完還有意無意地看了眼皇後。


    “你也別惱,隻是要盡快處置,不然宮中不穩。”


    “兒子明白。”乾隆點頭應了,又與太後寒暄幾句便去了,期間再也沒看皇後一眼。


    “你也是,夫妻之間說些軟和話也好,你不為著自己也為十二想想。”太後送走了乾隆,迴頭看自以為委屈的皇後,不由歎道。


    “他哪裏當我是皇後。”因為太後這些日子的慈愛,皇後聽了忍不住抱怨道。


    太後看著死不開竅的皇後,真是連話都不想說了,難怪十二被她教得那般木訥,可現在也實在沒法子了,心裏又盤算了番,便說道:“眼看著永珹他們都要開府了,你是他們的嫡母,要好好操持。”


    皇後這方麵倒是很恪盡職守,忙應了。


    “哎,還有你那裏的蘭馨,也該找個去處,總這麽在宮裏也不是個事。”太後總算覺得她還有點可取之處,又提點道。


    “說起這個,也是蘭馨這孩子命苦,如今不上不下的我也懸心,皇上又沒個言語。”皇後提起這個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她是真心疼蘭馨,如今真是如活死人一般。


    太後提起蘭馨卻覺得有些晦氣,沒什麽用的人,她向來不太想關注,但轉念一想,正好拿來廢物利用一番,便慈愛地跟著歎道:“也是她命運不濟,不過今年木蘭圍獵,倒是會來許多青年才俊,可以好好挑一挑。”


    皇後先是一愣,哪有那麽多青年才俊,她自蘭馨迴來後就已經翻遍了所有的名冊,合適的根本寥寥,隨即臉色便有些不對,太後指得莫不是蒙古人,不由大驚:“皇額娘,那可是要去蒙古的。”


    “蒙古怎麽了,當年聖祖爺的公主哪個沒去蒙古,還有就是和敬也去了蒙古。”太後見皇後不開竅,臉色沉了下來,也不想想,永璂勢力單薄,烏拉那拉家又是沒用的,不一點點地積攢將來怎麽跟他那幾個年長的哥哥爭。


    “可大公主不一樣啊。”皇後仍然爭取道,和敬嫁得多麽風光,額駙還在京中常駐,這跟嫁在京裏有沒兩樣,更別提和嘉和宸直接就嫁京裏了,搞不好那個私生女都有這個榮幸,她可憐的蘭馨明明就是皇上自己壞了眼卻要有這種命運。


    “當然不一樣,蘭馨什麽身份,和敬什麽身份,還有你別忘了蘭馨已經嫁過一次,我但凡心硬點都把她往庵裏一送,哪會如此費心。”太後已經很不高興了,冷著臉就直接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蘭馨要是嫁得好了,對你對永璂也有助益。”說完便打發皇後離開。


    皇後也知道太後有氣,也不敢說什麽,便失魂落魄地走了。


    “真是爛泥扶不上。”太後哼道,又拉起旁邊晴兒的手,笑道:“咱們晴兒不一樣,一定給你找一個如意郎君。”


    晴兒被太後拉著手,臉上笑著,渾身上下卻是一陣一陣地發寒。


    太後慈愛地撫摸著晴兒半天才放她離開,又對桂嬤嬤說道:“最近令嬪怎麽樣了?”


    “安分守己地養著十四阿哥呢,兩個小公主也養得極好。”桂嬤嬤迴道。


    “我就一直說她是個特別懂事的,若不是陰差陽錯也不至於如此。”太後聽了點點頭,又說道,“你迴頭替我去看看十四阿哥。”


    “會不會太小了?”桂嬤嬤問道。


    “當然不指望這麽小的小孩,永璂的身份很好,隻是皇後是個不中用的,令嬪卻是能幹的,兩人換一換才是天衣無縫。”太後彈彈手指甲,說道。


    “奴婢明白了。”桂嬤嬤應道。


    “將咱們家養的那些孩子都慢慢地送進來。”太後呆了一會,又說道,桂嬤嬤忙點頭,又給太後上了一盞茶。


    太後看著窗外澄空萬裏,卻歎了口氣,進了這個門,從此已經就再也不能後退了。


    永瑢看著死皮賴臉賈璉,第一次對自己的眼光產生了懷疑,牛皮糖一樣,黏在身上扯下來都要撕掉一層皮,更可恨的是高樺和柳湘蓮在旁邊起哄。


    “六爺,這事奴才一家真是冤極了。”賈璉見狀還要再哭,他也不想這麽沒臉沒皮的,實在是找不到人了,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永瑢忖度著乾隆的意思,歎了一聲,便說道:“這迴的事很大。”


    “曉得曉得,隻是都是二房作孽,奴才一家全都被蒙在鼓裏,奴才一家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表。”賈璉點頭如同哈巴狗一般。


    “棄車保帥吧,皇阿瑪總希望史嬤嬤得以善終。”永瑢實在受不了這聒噪,提點道。


    賈璉一怔,隨即跳了起來,連連作揖,飛也似地趕迴家去清理門戶。


    “這麽大的事,皇上還能保著賈家?”柳湘蓮待賈璉走後問道。


    “皇阿瑪是念舊的人。”永瑢說道,隻是這情份還剩下多少就不好說了。


    “這又是那位做的?”柳湘蓮又問。


    “賈家自己不怕死,誰又救得了。”永瑢眼神暗了暗,說道,到又看向柳湘蓮,奇怪地問道,“你怎麽突然變得那麽好奇?”


    “最難消受美人恩唄。”柳湘蓮還沒說話,就被高樺搶了話。


    永瑢聽了微微吃驚,看了過來,柳湘蓮狠狠地瞪了高樺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聽他胡說,不過是薛蝌托我打聽。”


    “人家恰巧有個絕色的妹妹。”高樺嘲弄道。


    “別胡說了,人家可是定了親的。”柳湘蓮又瞪他一眼,語氣有些失落。


    永瑢本想繼續追問見狀也不說了,隻問道:“薛家如何了?”


    “薛蝌基本上可以挑大梁了,大房那個女兒再能幹也是女兒。”柳湘蓮也迴過神,說道。


    “他們在做糧草生意嗎?”這時高樺突然問道。


    “有一些但不是大頭。”柳湘蓮雖然奇怪但還是答道。


    “什麽意思?”永瑢皺起眉頭問道。


    高樺端著酒杯指向窗外:“你看,雨一直不停,恐怕要出大事了。”


    “你確定?”永瑢一個踏步走到他麵前,語氣凝重。


    “我家雖然靠著姑媽起家,可也靠水起家,這種事又怎麽會瞎說,江南那邊沒了林如海,亂得很呢。”高樺歎道。


    永瑢聽了不說話了,盯著窗外好一會,卻歎道:“百姓何辜。”惹得高樺轉頭盯著他一直看。


    “你幹嘛?”最後永瑢被看得有些惱了,白了他一眼,高樺方才轉開了,卻說道:“我現在更加確定你是要做大事的人。”


    “大丈夫在世總要做一番經天緯地的事業留名青史才是。”永瑢想也不想地迴道,神情傲然。


    柳湘蓮和高樺相視一笑,正因為如此才願意一直跟在他身邊,也想看看盛世年華的塑造。


    “這事我得給皇阿瑪提個醒。”永瑢迴過神來,又說道,總之他是做不到視而不見。


    “可是什麽證據都沒有。”高樺也正色道。


    永瑢臉色變得難看,長長歎了口氣,這盛世之中真的處處踉蹌。


    賈璉到家的時候,所有人都圍在賈母房裏,就連迎春探春也在,惜春則被賈珍接了迴去,唯有賈寶玉這個廢物依然還躺著,一見賈璉進門,便都眼睛一亮,紛紛圍了上來。


    “棄車保帥。”賈璉隻看想賈母,吐出這幾個字。


    “誰的意思?”賈母握著拳頭,艱難地問道。


    “六爺之口,皇上的意思。”賈璉盯著她,迴道。


    賈母動動嘴唇,又抬眼看向她最疼愛的小兒子,滿是痛苦,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賈璉又說道。


    “你先去吧,讓我想想。”賈母身子一顫,艱難地迴道。


    賈璉便沒有繼續說話,隻示意眾人跟他一塊離開,給賈母思考的時間,這些日子賈璉的強勢讓他不知不覺中掌握了賈家的話語權,除了賈政惶惶然地賴著其餘人都沒什麽異議。


    賈璉見狀便有些滿意,知道自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便有了心思盤算,這些人都是他的資源,站在屋外想了想便說道:“大嫂子是節婦,非大事不會波及,隻帶著蘭兒謹慎些,探春先搬來與迎春住一段日子,待事情了了再說。”


    李紈本來白著臉,聽了稍稍放心,勉強笑了笑,探春則吃了一驚,就算再怎麽精明強幹,也隻是個女孩子,心鬆了鬆,靠著迎春緩氣。賈赦不滿地看了眼賈璉,到底沒說什麽,各自散去。


    賈母正在房裏聽到,又看看惶惶不可終日的賈政,眼淚都下來了,隻說道:“也許我一開始便錯了,現在也不要怪我狠心了。”又看了賈政一眼,便不再說話,隻讓鴛鴦仔細照看寶玉。


    賈政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冰窟之中,再沒一點希望。


    乾隆終於做出了明麵上的決定,王夫人被賜死,賈政直接貶為庶民,二房所有財產吵架充公,從榮國府直接趕離,這也多虧了賈元春最終留下血書自己吊死才換得乾隆稍稍的惻隱之心。至於暗地裏的東西,乾隆隻能吩咐暗衛繼續查探。


    王夫人和賈元春的屍身直接從宮裏包了破草席扔進了化骨場,可憐王夫人一世經營,卻是最終落地無子送終屍骨不存的下場。二房裏的東西也都被抄了,幸好王夫人被抓之後賈璉便將王夫人的那些放貸借據全燒了,沒多加一個罪名。賈政領著趙姨娘並賈環孤零零地被賈赦掃了除去,但好歹賈赦還念點情誼,給了個小院子,並允諾賈環可以每日來家學上學。至於李紈因為是節婦,可以分家另過,賈璉另給尋了個大院子,又給了一大筆補貼,惹得李紈母子都感激不已,覺得日子比以往輕鬆多了。至於探春則被賈璉留在賈家,他覺得聰明又漂亮的女孩子很值得另眼相看,親妹子實在是扶不上。賈寶玉則依然被拘在賈母的院子裏,依然天真,不知世事嬉笑著。


    王夫人的下場驚呆了薛姨媽,隻抱著寶釵痛哭:“我苦命的兒啊,這可怎麽是好?”如今的寶玉還有什麽用。


    寶釵也是茫然,但不得不強打著精神安撫薛姨媽:“為今之計,是多到舅舅家走一走。”


    “你舅母何嚐看得起我們。”薛姨媽提起這個又哭,其實王子騰夫人也沒那麽勢利眼,隻是薛姨媽所求經常過高,很不識相,才惹得她越加不耐煩了。


    兩母女正說著,窗外卻傳來絲竹聲,薛姨媽便問道:“這是怎麽了?”


    “是二房的姑爺來了,二爺正在招待。”鶯兒小聲迴道。


    薛姨媽一聽又氣又痛,隻摟著寶釵恨聲道:“他們倒是有心情。”薛蝌代替薛蟠成為皇商,對薛姨媽母女也沒有不管,不僅供奉如同以往,就是大房剩餘的資財也沒有動,但薛姨媽可不會看到這個,隻覺得二房占了自家的東西還虧待了她們。


    “媽媽,別這樣說,其實蝌兄弟對我們不錯。”寶釵雖然也有不平,但她比薛姨媽理智,柔聲勸道,畢竟家裏最後還要男人去撐,就是薛姨媽也要靠薛蝌養老送終。


    “要是真不錯,就給你找個好婆家,你看寶琴就要嫁到梅翰林府上,多麽清貴,你這邊問都不問一聲。”薛姨媽猶自不滿。


    “那都是二叔訂下來的。”寶釵雖勸著,心裏也是悵然,若是她與寶琴換一換該多好啊。


    草堂裏紀曉嵐也將聽來的消息告訴了黛玉,黛玉驚了半響,才問道:“老太太如何了?”


    “皇上念著舊情,一點都沒驚擾,賈家大老爺父子也是懂禮的。”紀曉嵐說道。


    黛玉點點頭,放下心來,隻說道:“其餘的我也管不了了,老太太總有自己的兒孫奉養。”老太太不會有事,也算全了那份祖孫之情,至於二太太他們,再好的心也被冷透了。


    “你能如此想就好了。”紀曉嵐滿意地點頭。


    兩人正說著,小月卻進來,笑道:“先生,和大人又來了。”


    “隻和珅?”紀曉嵐也不由跟著笑道,笑得黛玉紅著臉低下頭去。


    “倒是隻和大人,還神神秘秘的。”小月搖搖頭。


    紀曉嵐聽了起身,與小月說:“那我去看看,你與黛玉呆在這裏吧。”小月點頭,拉了黛玉說話。


    “我說和大人,以我們的關係似乎不太適合促膝長談的。”紀曉嵐一到院子,就被和珅拉到石桌前,桌上早備好了茶水,一副促心長談的樣子,紀曉嵐嘖嘖稱奇,隻看著不肯坐下。


    “哎呀,咱倆可是親家了,有什麽好客氣的。”和珅滿臉堆笑,硬把紀曉嵐按到石凳上,又殷勤地倒了杯茶,遞了過去。


    “你放著!”紀曉嵐並不肯接,隻拿著煙鬥指向和珅,“你有什麽事?”


    “那不是聯絡聯絡感情。”和珅依然笑得滿臉菊花開。


    “你不說我可走了!”紀曉嵐作勢起身要走。和珅扭扭捏捏地去攔,嘴裏嘀咕起來。


    “還不說實話!”紀曉嵐大喝一聲。


    “聽說今年科舉有人要作弊。”和珅下意識地全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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