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就拚命掙紮起來,嘴裏哭喊起老祖宗來,可是他眼中無所不能的老祖宗和太太卻肝腸寸斷地被劉全等人攔在十步之外不能動彈,那板子直直就落了下來,賈寶玉慘叫一聲幾乎要昏過去了。


    “和大人這般行為,就是到了皇上那裏也不是那麽好過的。”王夫人也跟著要昏過去了,賈母強撐著怒視和珅。


    “那就有勞老夫人進宮一趟。”無奈和珅絲毫沒理會她言語中的威脅,施施然地迴道,他在乾隆麵前爭不過紀曉嵐還爭不過一個老太婆嗎!


    賈母以往隻要稍稍提及皇上都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卻在和珅麵前碰了壁,又氣又急,不由看向紀曉嵐:“紀大人最是公正,寶玉還是個孩子。”


    “的確,十八歲,是挺小的。”紀曉嵐抽出煙鬥,想要抽上一口,又想起自己沒帶火,正要放迴去,賈璉就非常殷勤地給他點上火,於是滿意地點了下頭,說道,“可再小,犯了法也沒法子,這在家裏還好,以後去了外麵可不能這樣了。”


    賈母的臉青白青白的,賈寶玉的哭救聲一聲接一聲的慘烈,王夫人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又看和珅和紀曉嵐麵沉如水,她並不敢跟他們硬碰,其他人家嚇嚇也就罷了,這兩位卻是天天見到皇上的主,她那點情分真是用一點少一點,何況這事已得了皇上的默許,元春是個沒用的,這麽多日子一點消息都沒傳來,好容易升了嬪卻家裏一點好處沾不上,還白白讓東府離心。


    此時賈寶玉已經厥過去翻白眼了,王夫人再也忍不住了,隻哭喊著:“老太太。”


    賈母心裏也疼得不行,又去看自己的幾個兒孫,除了賈政惱羞成怒以外,其他三個沒事人一般,隻圍著和珅紀曉嵐奉承,不由得有些老淚縱橫,兒孫不肖,也就隻有寶玉可以指望,她長歎一聲:“和大人,紀大人,這黛玉的婚事是極好的,隻是老身總是她的外祖母。”


    “老夫人不必擔心,皇上也掛念著您呢,隻要大家都安安分分的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嗎。”和珅一聽賈母服軟,立馬也換上了平日那副笑臉,劉全也很適時地命令打手們停止了行動。


    “老夫人家事繁忙,年事又高,黛玉的婚事總是她父親托付於我,我這輩子隻有兒子,倒是把她當作女兒一般,也能讓我體會一番嫁女兒的滋味。”紀曉嵐緊跟著彬彬有禮地說道。


    賈母心更加沉了,連最後一點臉麵都保不住了,但無奈寶貝孫子在人手裏當人質,這兩位要是想弄他們家可是容易得很,沒準還會連累了宮裏的元春,隻得說道:“既是她父親所托,老身也就放心了。”


    和珅和紀曉嵐達成所願,自然不願意在賈家久待,便帶著人同樣浩浩蕩蕩地離開,但和珅在離開前特地留下那疊厚厚的單子,要求賈家務必物歸原主。


    待到他們走出大門,王夫人才敢撲向賈寶玉,此時已經出氣少進氣多了,不由得慌了,大喊大叫地讓人趕快抬迴房去,又著急慌忙讓人去請大夫。賈母也是痛得不行,見寶玉那張臉白得跟紙一樣,一麵要跟著去寶玉房中一麵跟賈璉吩咐:“璉兒,趕快想法子請個太醫來。”


    “老太太,咱家又夠不上請太醫的門檻,這怎麽請。”誰知一向聽話的賈璉卻拒絕道。


    賈母頓時愣了,看著這個孫兒震驚極了,半響才說道:“你寶兄弟都成這樣了。”


    “正因為如此,再去找太醫鬧得天翻地覆的,可不是讓和大人紀大人心裏不舒服,他們隨便說上一句話也能讓我們全家不舒服。”賈璉卻不為所動,他對賈寶玉的確還有些兄弟之情,但一切都在不影響他本人的利益前提下。


    “拿我的帖子去。”賈母聽了卻被激怒了,怒瞪了賈璉一眼,但賈璉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現在寶玉要緊,她又衝賴大喊道,心裏打算著待到寶玉安頓好定要好好教訓這幫不孝兒孫一頓。


    看著賈母怒極而去的身影,賈赦有些腿軟,便埋怨賈璉道:“你又何必與老太太直接嗆聲。”


    其實賈璉話出口也有點後悔,隻是忍了這麽久,一天到晚都是寶玉寶玉的,難得的機會便不管不顧地直接嗆上了,不說心情實在是好過多了,隻是對他老子卻說:“反正也到了這地步了。”


    “赦叔,璉二兄弟說得有理,已經如此了,二房算是徹底得罪了和中堂紀大學士,這已經是一條必沉的船,咱們可不能跟著倒黴。”賈珍這時出來為賈璉說話。


    “那如何是好?”賈赦不由大急,他就是再廢材也知道那些都是惹不起的人,心裏又深恨二房並老太太連累他。


    “老爺,如今隻能打鐵趁熱。”賈璉與賈珍對視一眼,說道。


    賈赦依然有些猶疑,賈母多年的威壓讓他又極度想擺脫但事到臨頭又裹足不前。


    “老爺,如今這形勢不得不如此了,而且寶玉可是廢了,賈家也就靠兒子,還能怎麽樣。”賈璉見狀,又將王熙鳳傳過來的消息說了,狠狠添了一把火。


    “他娘的,幹了!”賈赦先是大驚,而後是狂喜,狠拍了下大腿。賈璉滿意地笑笑,又看向賈珍:“一切要麻煩珍大哥哥了。”


    “好說好說。”賈珍也跟著笑道,一切都在不言中。


    太醫終是沒請來,被和珅打過的人,除非乾隆下令,沒哪個太醫會來觸黴頭,再說這賈家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人家。賈母最後無奈,隻能死活請了京裏有名的郎中。


    “說是養一陣就好。”王夫人抹著眼淚,親自端來了藥碗。


    “好好養著,要什麽吃的玩的,我那裏盡有。”賈母歎了口氣,又對寶玉房裏的人敲打了一番,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迴房。


    王夫人忙送了賈母迴去,迴來對著寶玉房裏可沒賈母那麽客氣,又狠狠地責罵了一番方才罷了,昔日那群副小姐連話都不敢說戰戰兢兢的,不見襲人麝月芳官已經被拖出去不知去向了,而在家養病的晴雯更是永遠也不能迴來了,她們還哪敢造次。


    王夫人見她們還算老實,算是滿意,又迴身去看滿臉都是冷汗的寶玉,心裏又是一痛,隻歎自己命苦。


    隻是這時鴛鴦匆匆來了,說是老太太請她過去,不由心中一跳,按理說老太太剛剛才走,能有什麽事情,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待到王夫人跟著鴛鴦到了榮禧堂,果然見大房的人並賈珍都來者不善地立在那裏,就連賈政都尷尬地陪在一旁,心跳得更快了。


    “老大,你是要氣死我這個當娘的嗎!”她還沒弄清楚情形,賈母就拿起杯子狠狠地往賈赦砸去。


    賈赦急忙避開,臉上也帶了點不悅:“老太太話不能這麽說,我是襲爵的長子,卻連個榮禧堂的邊都摸不著,而璉兒好歹也是榮國府的嫡長孫吧,結果卻落得在他二叔那裏跑跑腿,我這個當爹的心疼,這事到哪裏去說兒子都是委屈的。”不乘著這機會一棍子打死,難道還等著他們反咬一口。


    賈母本來就被和珅紀曉嵐聯袂搞得身心俱疲,又被賈赦這個混不吝這樣糾纏,怒喝道:“我這把老骨頭還沒死呢,你就容不下你弟弟一家了。”


    “分明是二弟一家容不下我們一家,我都被趕到馬圈裏去住了,公中也被掏得差不多了,二弟妹拿著我的帖子到處放貸替人了官司,這一切還不是最後要算我頭上,就算是兄弟情深我也得顧著自家的性命啊。老太太你就算是不疼兒子,也得疼疼璉兒,如今寶玉是病了,咱們家傳宗接代什麽的還得靠璉兒。”誰知賈赦不為所動,說起來的話越來越露骨。


    賈母先是驚寶玉的事居然被知曉了,後是驚王夫人所為,倒是貪汙公中的事,那都是她默許的,而是王夫人膽大包天放貸打官司的事。


    “老太太,這都是沒有的事。大老爺為了一己之私又何必信口開河。”王夫人一驚,急忙喊冤,這事她死也不會承認的,又拿眼光瞄了眼一聲不吭的王熙鳳,實在不行她還能棄車保帥。


    “二太太就不要謙虛了,這事我可都查清楚了,證據都手裏捏著呢,什麽時候要是往王家一送,也不知王家是什麽想法。”賈赦戰鬥力大開,冷笑道。


    王夫人臉色更加白了,如今王家對她早已大不如前了,現在的當家又是大房的親家,她不敢冒險。


    賈赦見王夫人暫時不敢說話,又將炮口衝向賈政:“二弟,若是外人知曉了,誰會想到一切主導的是二弟妹,恐怕都得算你頭上,你這個侍郎的位子可是搖搖欲墜了,也連累了元春侄女和寶玉侄兒。”


    賈政聞言晃過神來,卻心中大駭,本來就得罪了朝堂兩位大佬,若是又加上這事恐怕他的位子真的岌岌可危了,頓時看向王夫人的眼光都粹了毒一般,都是這個女人作怪,林家的事也好,其他事也好,一並連累了他。


    “老大,你究竟想怎樣?”賈母眼看二房就要內杠,便衝賈赦喝道,王夫人的事等會再說。


    “分家!”賈赦強硬地說道。


    “我還沒死呢。”賈母的眼神很是不善。


    “夫死從子!咱們家這點事誰不知道啊,老太太就不要一直丟人下去了。”賈赦索性徹底撕破了臉皮,“讓珍哥兒做個見證,咱們兩廂分了家,從此二房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二太太就是愛放貸給皇上我都管不著。”


    “老太太是這個理,總不能讓二房連累了咱們整個賈家吧。”賈珍忙跟著添磚加瓦。


    賈母盯著麵前逼宮的一個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鴛鴦忙順著她的胸口。


    “還有外甥女的事,誰惹出來的誰收拾,公中的也麻煩二太太務必物歸原主。”賈赦卻是鐵石心腸,又說道。


    賈母眼一白徹底暈了過去,賈政大驚,如今他在家裏的依靠就剩下賈母,忙衝賈赦說道:“大哥……”


    “你看你媳婦鬧得,居然把老太太氣暈過去了,璉兒還不趕快去請太醫來。”誰知賈赦的嘴比他更快,直接大聲嚷嚷道。


    賈政氣結,王夫人的臉都青了,但賈赦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眼光都不掃他們一眼。昏著的賈母更是忍不住老淚縱橫,她家怎麽最後落到這地步了。


    而此時另一位在宮中的賈家人心情卻是出奇的好,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肚子,眼神溫柔地都能滴出水來。


    “娘娘,您可算熬出頭了。”抱琴也跟著落淚。


    “還不能算呢,怎麽著也要安全生下來才能放心。”賈元春話雖這樣說,但臉上的喜色卻是掩不住的。


    “一定能的。”抱琴忙安撫道。


    “總之,這幾個月都是關鍵時刻,咱們要萬事小心。”賈元春定了定,吩咐道,她總算在這深宮中搶到這枚護身符,一定不能出意外,她不一定有下一次機會了。


    “娘娘放心。”抱琴忙應了,又說道,“已經報給皇上了,皇上賞了好些東西,娘娘定能再升一級。”


    “這也等孩子落地才能說。”想著剛才乾隆的大筆賞賜,賈元春得意地笑了,幸好現在已經是嬪,也能自己留著孩子,不算焦心,一切等生了再行謀算。


    她得意的同時她宮中主位舒妃本來已經快好的病又不好了,倚在床上咬牙切齒地與貼身侍女說道:“這世界的事怎麽如此,明明厚顏無恥的人卻也能有個孩子,我盼了這麽久卻……”說到傷心處眼角都濕潤了。


    “娘娘寬心,沒看皇上都沒自己來嗎,隻打發了東西了事。何況娘娘還有紫薇格格呢,這些日子娘娘病著,格格無一不精心,奴婢說句逾越的話,就是親生也不過如此了。”那侍女忙安撫道。


    舒妃聽了歎口氣:“我也是說說罷了,那人有命生也不知道有沒有命養呢。不過紫薇這孩子的確是好的,不行,我得給皇上提個醒,就算是守孝,紫薇的人家也要相看起來,我以後也就指著這個了。”


    “娘娘放心,皇上不會忘了。”那侍女應和道。


    舒妃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話,方才漸漸寬下心來,賈元春不來請安,她也懶得搭理她,一想到這孩子的來曆她都嫌惡心,隻胡亂賜了些金銀珠寶應付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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