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圍獵看著壯觀,卻年年都是如此,毫無新意,不過是乾隆又一次向蒙古展示滿人武力的機會,也是蒙古八旗再一次裝傻充愣撈好處的機會,雙方心照不宣,都演得很像那麽一迴事。按照慣例一般是乾隆先得獵物,然後眾皇子,再次便是八旗和蒙八旗意思意思地用用力,當然乾隆看重的那些人一定成果特別喜人。


    隻是今年卻冒出兩個傻瓜來,被永琪好不容易塞進來的福爾康福爾泰兄弟卻卯足了勁表現,不僅撇開了那些內定人物,甚至衝到了乾隆的前麵,並不知死活地喊出了“逐鹿中原”的話來,旁邊一臉意氣奮發的永琪不僅不以為意,反而更顯得興致勃勃。周邊的人都嚇得往乾隆看去,乾隆表麵倒沒什麽,大笑了幾聲,還鼓勵了幾句,隻是眼中的冷意看得眾人心中都是一寒。


    “真是兩個傻子。“永璿第一次隨駕,很是看不慣。


    “不過是秋後的螞蚱罷了,你理他們作甚,皇阿瑪都有數。”永珹在旁小聲地指點,“你自己當心,這裏可不比宮裏。”


    永璿自然用心地聽了,隻冷眼看了那三個傻子一眼便不再管了。


    在兩兄弟不遠處的永瑢眼神不善地看了看滿臉發光的永琪,而後嘴角微微揚起,腦子裏也不知又在想什麽了。


    “奴才見過六阿哥。”這時福康安這個不省心的,難得恭謹地請安道。


    永瑢狠狠白他一眼,甩袖而去。福康安已經習慣了,施施然自個起身,臉上又恢複了往日的傲氣。


    他們這一來一迴本是情理之中,卻在別人看來大大意料之外,各種牛鬼蛇神都開始琢磨起來。就連沉浸在逐鹿中原中的永琪也不由得眼中閃了閃,更別提一直默不作聲的永珹,心裏早轉了十幾個彎頭。


    “這個逆子!”傅恆隻能在遠處對著自家兒子的不要臉的行為跳腳不已。


    而引起這一切的源頭寧楚格卻遇見了此生最大的危機,看著拿著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淺碧,心中冰涼一片。


    “為什麽?”


    “我是漢人。”淺碧的手有些抖,臉比寧楚格還白。


    “淺碧,公主對你哪裏不好了,你個吃裏扒外!”初雨被一蒙麵黑衣人抓住,扯著嗓子痛罵。


    “初雨,閉嘴!”寧楚格心中又痛又急又怕,初雨還火上澆油,不由朝她喝道。


    寧楚格話音剛落,黑衣人就在初雨的頸後狠狠一下,初雨軟軟地倒了下來。


    寧楚格整個人一顫,擔心地看了看初雨,奈何被淺碧拿匕首堵著。這黑衣人手段淩厲,她受製於人,性命都堪憂,一張臉越發白了,整顆心都如墜冰窟。


    “放了公主!“如果不是強大的自製力支撐著,慶桂簡直要昏死過去。他根本不明白,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公主的貼身侍女就拿著匕首架著公主下來,駭得他們根本呢連動都不敢動,而後又飛進來一個黑衣人。和宸公主是當今陛下心尖尖上的人物,別說被人用匕首架著,就是蹭破點皮,他們也吃不了兜著走。可如今投鼠忌器,縱有通天之能也徒之奈何。


    “讓開!“黑衣人開口,音色清冷,男女莫測。


    “放了公主!“慶桂一群人緊握著手中刀劍,不敢進也不敢退,進了是死,退了也是死。


    黑衣人眼神一冷,看了淺碧一眼,淺碧的唇都咬出血來了,手抖了抖卻沒動。黑衣人眼神越發狠了,一把奪過匕首,往裏一推。寧楚格覺得脖子一痛,血珠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冷汗一陣一陣地發了出來,張大嘴想叫又叫不出來,一顆心顫得發冷,要不是靠著最後一股子韌勁,她也要昏過去了。


    “別動別動!”慶桂等人比寧楚格還怕,想想後麵的人,彷佛血盆大口要把所有人都吞了進去,說話都帶著顫音了,兩方就此對峙住。


    “讓我們走,不然殺了她!”黑衣人的語氣越發冷,匕首又往後推了推。寧楚格痛得一頭的冷汗,死咬著牙,才把痛唿咽了迴去,脖子上的血越流越急,她覺得頭有些暈,左右搖晃了下,被推在一旁的淺碧忙上前扶住她。寧楚格反而被激起了氣性,用盡力氣推開了她,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勉強才站立住。


    慶桂等人恨不得刀子是戳在自己身上的,但是又不敢做一點主,寧楚格覺得眼前似乎越來越模糊,她知道這黑衣人一點都不在乎她的命,再這樣僵持下去,她恐怕就不好了。她不願被黑衣人劫走,可是明顯如今沒有第二條路,總還有一線生機。人之將死,總是奮力一搏,寧楚格前後想了想,終是下定了決心,盡力喊道:“放他們走。”


    寧楚格已傷了一會,沒什麽力氣,她盡力喊出來的話實在輕得很,幸好兩方對峙,連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慶桂提著心稍稍鬆了點,不管怎樣,他們一點險都冒不起,幸好公主清明,不然他更難做,低著頭揮了揮手。他身後的人馬都默默退開了,可是這靜寂比死還難受。


    黑衣人也不言語,扛了寧楚格就走,淺碧擔心地看看,又急急地跟上。


    “怎麽辦?”慶桂的副手是烏雅家的人,怕得手腳都沒地方放了。


    人到絕境,反而逼出了慶桂的潛力,他此時冷靜下來,親自帶了人手去追蹤,又命副手立即京中急報。乾隆配給寧楚格的都是好手,隻是寧楚格的命太重要了,他們實在不敢動,如今在慶桂的命令都快速地行動起來,救迴和宸公主還有一線生機,救不出恐怕滿門都要賠進去了。


    “這就是韃子的公主!”一個時辰之後,十裏外深山裏,小木屋亮起燈光,一個嘶啞的男聲響起,“聽說她娘是韃子皇帝最寵的女人,果然漂亮得緊!”


    此時寧楚格已經臉色慘白,衣裳上都沾滿了血跡,再也忍不住昏在床上了,淺碧聽了,一驚,將寧楚格抱得越發緊了,一雙眼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出去!”黑衣人眉頭一皺,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男子麵色頓時難看起來,但對黑衣人不敢造次,不甘不願地說道:“總舵主讓我來看守。”


    “我一個人就夠了。”黑衣人毫不讓步,手裏的劍似乎要唿嘯而出。


    那男子見狀不敢說了,小心翼翼地看了黑衣人一眼,然後走了。


    “明天一早就換地方。”黑衣人看了淺碧一眼。


    “公主的傷怎麽辦?“淺碧用手帕按著寧楚格的傷口,帕子已經浸濕了,她急得不行,鼓足勇氣說道。


    黑衣人並沒有理她,隻徑自擦起劍了,淺碧以為再也得不到迴應之時,一瓶藥飛了過來。淺碧急忙接住,滿臉感激,小心地給寧楚格上了藥,又扯了衣衫包紮好。


    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經停下擦劍的行為,隻怔怔地看著寧楚格,許久許久之後,才深深一歎,也不知這一步走得對不對,可也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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