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城。


    下了首陽山,便算進了乾元城的地界。不過要真正走到城中心去,還要走上好幾天,好在一路上,有知己,又有兄弟,倒也不算太悶。


    又加上心中焦急,害怕走慢了耽誤了事情,三天的路程,三人隻用了一天半的晝夜兼程就到了。


    “誰能想到,這乾元城,成了我們的管轄之地,而且沒費一兵一卒。”商叔至看著高聳得有些害怕的城牆,發出了感慨,“這要是真的的打起來,沒有十幾萬的屍體墊在下麵,根本夠不著城牆的垛子。”


    “天下第一雄城,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別感慨了,快些去城主那裏,去調他手裏的兵,前去救援叔父吧。”商伯牙沒有興趣和商叔至感慨這座城牆的偉岸,而是拽著他就到了城主府,城主倒也是熟人商有德。


    “有德叔,你不是迴歸月族了嗎?怎麽在這裏?”商叔至看著裝著一身官服的商有德還有些不自然。


    “別提了,二位公子,我本來在那邊過得好好的,被族長一封信又請了迴來,說什麽這裏還得有我掌舵?我掌得哪門子的舵,我又暈船。”商有德抱怨了起來,“三公子,你來得正好,這城主還是你來幹,我迴家當我的小地主去了。一天天的這心根本操不完。”


    “等等。”商叔至頓時感覺到了奇怪,商有德沒道理跑這麽快的,除非他還有什麽事情沒有說,“我怎麽記得我進城門的時候,一個守門的衛兵都沒有看到?”


    “這地方多太平啊,哪需要什麽衛兵。”


    “說實話。”


    “城裏的兵,剛剛被秋雨老爺調空了,現在乾元城就是個空殼子,我正準備收拾東西跑路哪。”


    “都調走了?”


    “千真萬確,連個勤務兵都沒有給我留,今天早晨我還是自己挑得水,我這肩膀還生疼,這什麽狗屁差事,還不如我以前看大門舒服。”商有德又恢複到他之前那個嘮嘮叨叨的看門大爺的狀態。


    “走了多久了。”


    “半天了吧。你再晚些來就好了。”


    “好在哪裏了?”


    “我也就跑出城了。”


    “你就踏踏實實當你的城主,現在就寫信把月族的人喊過來。”


    “憑什麽啊?我都想跑了,我還讓我的兄弟蹚這趟渾水?”


    “告訴你一個更加不幸的消息,藍明星,也就是我舅舅,開始打壓我們家了,他沒有向西,也沒有向北,而是向南去了,你說他去找誰的晦氣?”


    “我們月族?天地良心啊,我們月族和你們商族不共戴天。不是你們的附庸啊。”


    “這話你自己信嗎?”


    “那一定是我剛才還演的不夠真誠,我重演一遍啊,天地……”這次商有德聲情並茂,眼淚鼻涕汗水一道的滾了滿臉。


    “怎麽還真演上了?好了,我已經知道你們月家就是墨家了。你就不要再裝了。”


    “什麽?墨先生連這個都說了?嘴比棉褲腰還鬆。活該他被公子打得修為全廢。”


    “有德叔,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墨家既然能和青鳥國合作,坑藍山國,無非是害怕藍山國國強而霸,但青鳥國也不是什麽善類。你還是可以和我合作,再打擊一波青鳥國的氣焰。隻有兩邊都弱了,綠地國才有活路。”


    “你倒是坦誠。那我也給你個明確的答複——不謀而合,我早就喊我們月族的兄弟們帶著守城的器械趕來了。不過,我還是好奇,你是怎麽知道的?”


    “呐,我剛過門的妻子公孫玉蘭。墨家核心弟子。”商叔至介紹起了身邊的她。


    “見過前輩。”公孫玉蘭抱拳行了個禮。


    “哦,原來如此啊。不錯啊,這麽短時間,就把墨家最美的花給摘下來了。”商有德上前重重拍了拍肩膀,一下,兩下,三下。


    “明白了,我這就給首陽山的大伯寫信去,告知他們這裏的情況。請他們酌情處理。”


    “哪你哪?”


    “我要趕到北芒城去,我父母還在水深火熱之中,我不可能在這裏享福?”


    “三少爺,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或許知道這是一個坑,知道自己就是一個誘餌,但他們還是去了。他們是為了什麽?或者說是為了誰?”


    “有德叔,我懂,所以更要去了。我商叔至的前途命運,不需要父母做出這樣的犧牲。那樣的命運不是我想要的。”


    “行,自己想清楚就行。那我也就不留你吃午飯了。你這路程也挺趕的,我就送你三匹好馬,算是一種支持吧。”


    “如此多謝。”


    三人穿城而出,向著北方繼續的前行。


    “大哥,剛才你應該留下的,乾元城將會是一個建功立業的好地方。”商叔至迴頭望了望漸漸模糊的乾元城。


    “駕。”商伯牙沒迴話,隻是催馬向前再向前。


    “我是說真的,本來我以為這裏有援兵,大哥你的指揮才能又那麽好。但現在咱們就三個人。你真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風險。”


    “再說,我就惱了。”商伯牙迴頭看向商叔至的眼神,像是草原上孤狼的迴顧,兇狠而剛猛。


    商叔至知道戳到了大哥的傷心處,不好再說,這趟去,與其說是為了救他的父母,不如說也是救少年時無能為力的商伯牙。


    “那,既然要去,是不是計劃計劃?我看二哥都是常講謀定而後動。咱們仨就這麽莽過去,目標也有點太明顯了吧?”


    “我腦子不好。”商伯牙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表示想問題這種事情,他不擅長。


    “分道揚鑣,我們三個人,走三條路,我目標最大,就走大路,直奔長城關,再從長城關一路向北。大哥你繞道藍山國,能借多少兵就借多少兵,然後繞一個大圈,從北麵到北芒城,玉蘭,你取道綠地國,假借墨染的名義,申請援軍,你就混在援軍中,大大方方的從東麵過去。咱們來個三麵合圍。”


    “好玩,那墨染知道了,鼻子還不得氣歪了?”


    北芒城外。


    墨染的隊伍圍著青風的營帳區已經半天了,他們卻不知道他們苦苦擔心的墨染,正在和青風喝酒跳舞,好不快活。


    “這商秋雨還挺沉得住氣。都這麽半天了,人還沒來。”青風看了看帳外的情況,“你這些兵夠意思啊,都來了。是不是你們那裏的連坐製度比我們青鳥的還狠?”


    “好人誰搞連坐那一套,咱這是人心換人心。我的夥食比他們的還差,他們喝酒我喝水,這樣的統領誰不愛。”


    “看不出來,你收買人心的套路還挺多。你聽說了嗎?商秋雨把乾元城的守軍都調空了。這不是天賜良機嘛。”


    “你這消息還是昨天的吧?”墨染不屑的說道,“你知道他們的兒子商叔至已經氣勢洶洶的向北而來了嗎?”


    “你都被抓到我這裏來了,居然聽風比我還快。不簡單呐。”


    “都在江湖行走,誰不給自己弄個三窟四洞的?這不是也是方便青風王子少打歪主意,正正經經的做了這單生意嘛?”墨染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他說了商叔至會來,可沒說公孫玉蘭也和他一起下了首陽山,更加沒有說藍明茵已經是又一個跨過聖人門檻的人。


    理由嘛,也很簡單。他和青風青影的合作,隻限於北芒城,至於到了其他地方,還是拔出刀來就捅要害的對手。


    “算腳程,影殿下也該到了。莫不是安排了什麽考驗我真心的項目?”墨染盤算著這個北芒城計劃的靈魂人物青影的行蹤。


    “不急,影殿下一定是想等到商秋雨的援軍趕到,要吃飯就一口吃飽。”青風永遠都是這麽謙卑,這麽做的好處就是,當青蒙提議他做精衛國國主時,無人反對。


    商秋雨的營帳內。


    藍明伊用身體堵住門口,不如商秋雨出去點兵。


    “藍明伊,”商秋雨一急就喊了對方全名,“你能不能不要再使小性子了。你都堵了我幾個時辰了,太陽都快落山了。”


    “我不信你還沒看出來,前麵就是一個大坑,人家兩夥人,甚至三夥人,是一條心的,就等你主持正義的往裏麵跳哪。”


    “我知道啊?可我知道又有什麽用哪?如果我們的使命就是犧牲,那麽我慷慨赴死。”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有點看不懂你了 你知道是坑還往裏麵跳?”


    “伊伊啊,這個坑不跳,我們就不會死了嗎?我們不死,他們怎麽入局?我們不死,怎麽能夠保住兒子的富貴一生?”


    “我不管,那你再等等,等援軍到了,哪怕是一對二,咱們也有底氣了。”


    “不能等了,一旦咱們的援軍到了,就是他們總攻發起的時候,那時候就一點操作的餘地都沒有了。”


    “那你現在去,又有什麽意義哪?”


    “有,可以進一步的助長他們的氣焰。”


    “當初我就不該同意你接這個任務,不然也不會這麽為難了。”


    “傻瓜,你說不接就不接了嗎?大哥是族長,那青鳥國不該去還得去?仲尼是少族長,不還得一個人闖橙龍國?這家族想要長盛不衰,就要有一輩輩的人,甘於奉獻,敢於犧牲。我眼前這些我倒是不擔心,你我夫妻一場,能同生共死,已經是一個武人最浪漫的結局了。我反倒是有些擔心叔至。”


    “你擔心他什麽?他不是在首陽山,大姐那裏嗎?有什麽危險?”


    “不會,他的性格外冷內熱,嘴上說要跑到天涯海角流浪,實際上最惦記咱們。那孩子呀,現在一定在趕來的路上。伊伊,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麽。”


    “咱們可以死,但不能將兒子也拖進這個漩渦中來。我不攔你了,我和你一起去。”


    青風營帳。


    “吆,這是怎麽說得,我們夫妻就過了個結婚紀念日,外麵的天都變了,到底是墨染了青風,還是青風吹散了墨?”商秋雨在兩夥對質的人群中間穿行而入,兩邊都默契的各自退後一步,兩夫妻順利的進了營帳內。


    “秋雨兄,你怎麽才來啊,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啊。”墨染一見商秋雨進來,抱著他的大腿就嚎開了,“這個青風,他欺負我,把我綁架到這裏來。”


    “秋雨兄,你看到了,他沒有被綁,很自由,我不過是和他談談,沒有談攏,他就倒打一耙,傳來他的人,圍住了我的營帳。這是他綁架我啊。”青風倒是沒有那麽浮誇,隻是撩開簾子,讓外麵的吵鬧聲傳進來。


    “這都是自己人,有什麽說不開的哪?”商秋雨邊說邊往外扒自己的腿。“來,墨老弟站起來,慢慢說。”


    “秋雨兄,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才說了一句,我們綠地國是個小國,經不起這麽經年累月的打仗,想先撤軍,明年再打……”


    “你聽聽,你聽聽。”青風從門口轉身迴來,一手叉腰,一手點指著墨染,“這是人話嗎?好打的時候,跑得比兔子還快,現在稍微有些困難了,就要撤軍。這還不知道私下收了多少好處。這樣的人,我揍他一頓不應該嗎?”


    “秋雨兄你看,我隻是商量商量,又沒說一定要走,他就哢一下打了我一個巴掌,你看看,這耳根子都打紅了。”墨染拉著商秋雨的胳膊,給他看自己紅紅的耳垂。


    “你都說啊,別說一半藏一半啊。你還說了什麽話?說啊,把你那些髒心爛肺的話都說出來。你怎麽說來著,咱們隻要兵合一處,裏應外合,就把秋雨兄夾在中間,讓他進退不得。這話你怎麽不說,啊?”


    “胡說,青風,你不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自己那麽說,我們綠地國一個區區小國,哪裏敢招惹藍山國的秋雨兄,這天下敢算計藍山國的,也就隻有你們青鳥國了吧?”


    然後,兩人就又打成了一片,商秋雨也不去拉架,甚至幹脆坐下來,看著他們繼續演戲。


    “二位,不如各退一步,”看兩人的戲演得差不多了,商秋雨才又站起來隔開兩人。“紫狐國已經是甕中之鱉了,隻要我們一人才出一點小力,那紫狐國就是曆史中的塵埃了。”


    “哼哼,秋雨兄說得好啊,你當然是希望快點解決了,解決北芒城,你們兩國瓜分個幹幹淨淨,我們綠地國打了個什麽?”


    “哦,原來墨兄弟是覺得不公平了。不是真的想退兵。”


    “打成這個樣子了,真火都打出來了,誰想這麽灰溜溜的迴去?還不說我那個墨山重叔叔還虎視眈眈的想找我的麻煩。”


    “那這樣如何,我藍山國再拿出一州之地來,你看能不能再堅持堅持?”


    “哎,看見了嗎?青風王子,這才是談判的風度,你要早這麽說,我還能說那些氣話嗎?”墨染滿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哼,沒想到,堂堂墨家的傳人,竟然是個貪圖小利的家夥。”


    “咱們小家小戶的,比不了青鳥國,要不了青鳥國也大氣的給我們一個州?”


    “你想屁吃哪?出力最少,打著打著還往迴調了一半的兵力,就這三家都平分了還不滿意,還有多拿多占。什麽東西。”


    “好啊?談不攏就不談了,你青鳥國就算有大國的威風,我綠地國也有小國的氣節,大不了我綠地國擔任先鋒,讓你也看看我們的勇氣。”


    “好,你可別將我,你綠地國要是能打這個先鋒,先登斬旗,我就代表青鳥國做主了,也給你們一州之地。”青風的手伸向墨染。


    “我就讓你看看,綠地國的勇士。來人,點將。我衝在最前麵,兒郎們,跟著我的馬蹄,讓他們看看,什麽叫武勇。”墨染越說越激動,走出了營帳就地點兵點將,牽過一匹馬來,就一馬當先的奔向了北芒城。


    “來了,來了。”北芒城牆的兵丁看到許久沒看到人的地平線上黑壓壓的衝過來一大片,握著長槍短刀的手都有些顫抖,也分不清是害怕還是興奮。


    “誰?來得是誰。”羽生弦這幾天才好不容易睡了個踏實覺,一頓喧鬧,他又不得不披掛整齊,站在了兵士們中間。


    紫狐國的國主,那可真是一隻狐狸,別說是這種場麵了,就算是稍微危險一點的進香祭祀這些日常活動,都一並推給羽生弦來搭理,搞得羽生弦三天兩頭要出去走走。


    這種情況更是不要說了,從開始,即便是羽生弦都沒看到過這位國主的麵孔,不隻是國主,連平日裏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武將都很少見到。


    “是綠地國的墨染。”


    “墨染?他不是昨天剛談妥嗎?割讓一個州,他就撤軍,這是又發哪門子瘋?”


    “太師大人,咱真割讓給他們?”


    “啊,哪還能有假?”


    “我尋思著咱們也不比綠地國差啊,青鳥、藍山來欺負咱們也就忍了,他們一個綠地國,也來欺負咱們?”


    “哪能怎麽辦哪?”


    “出兵,打擊打擊他們的囂張氣焰。”


    “可我得到的命令是固守待援,不可妄動啊?”


    “大人,你看看兄弟們的士氣,再不去痛痛快快打一場,真的要憋瘋的。”


    “真的非打不可?”


    “非打不可。”


    “那好,我有個要求。隻衝殺一次,不管斬獲如何,立刻退兵。”


    “大人,可是……”


    “沒有可是,行是一個字,不行是兩個字。”


    “行。”


    城門打開,憋屈了好多天的紫狐國軍士終於有地方出這口惡氣,那一個個的雙腿邁開和飛似的。


    墨染還沒有反應過來,前排的馬隊就被突然衝出來的一夥人給生搶了去,搶了還不算完 催動馬匹又直接衝陣了,這夥人既不貪功也不冒進,旨在衝亂陣型,然後駁馬就走 ,絕對不和迅速補位的對手有一絲的糾纏。


    這猛然一衝,就衝散了墨染大陣的一半,那些奪來的馬都被射成了刺蝟,而馬上的人早就提著短刀四處收割。


    “不要慌 ,他們人不多,把他們圍住,用弓箭招唿。”墨染從最初的震驚中醒過來,部署著圍困這隊突然冒出來的家夥。


    “墨染,你小子言而無信,來來來,和你家羽爺爺較量幾招,我順便教教你怎麽做人。”羽生弦直接從城頭飄落在墨染麵前。


    “不是說好嗎?擺擺樣子,之前的默契哪?”


    “這樣,你才好解釋嘛,要是掛點彩,那誰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了。”


    “不是,你來真的啊?”


    “你要演戲,需要演戲的資本。沒有實力誰和你演。我看你這軍隊太懈怠了,我隻不過出了一個50人小隊,就把你這8000人的軍陣衝了個七零八落,現連死帶傷的,怎麽也有500人了吧?1:10的戰損比,你有什麽資格談條件。”


    “那你是要撕毀協議了?”


    “綠地國都快沒了,你還和我談協議,你不覺得我紫狐國的兵力有點少得可憐嗎?”


    “綠地國沒了才好哪。我正好在此地重建,還省得我搞什麽禪位弑君的名頭了。”


    “你倒是想得很長遠,你迴頭看看那二位,完全是在看笑話,你和他們合作,與虎謀皮。”


    “我更喜歡用與狼共舞,麵子我是給足你了,這麽高的迴報,也足夠你鼓舞士氣了,不要得寸進尺。”


    “進尺哪裏夠我的胃口?起碼得進丈,你有沒有想過,功高莫過於救駕。如果你假裝潰敗,用潰軍去衝散後麵看戲的那兩夥人。然後你在救了他們,他們還會懷疑你火中取栗,想讓他們兩敗俱傷的心思嗎?”


    “我戰是為了不戰,不戰的最好辦法,就是大家實力差不多,相互忌憚。這事不隻是對綠地有利,對你們也有利。”


    “現在由你抉擇了,一是配合我,成全了我的名聲,同時打擊了兩家,二是給他們當出頭鳥。”


    “你早就做了這手準備?”墨染看著從城裏湧出的各類軍士,很明顯這是一次早就計劃好的突襲。


    “談判嘛,總要有點本錢的。兩手空空 ,那是等著被宰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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