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叔至看著眾人驚訝的表情,不急不慢的拿出一封信來,遞給了嘴巴張大到能吞下拳頭的羽天藍麵前。


    “墨家非攻,不喜動刀兵。”羽天藍看著什麽熟悉的字跡,正是墨先生的筆鋒,“但世上有不仁不義之國,可以伐之。紫狐國多年來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為天下亂之源頭。”


    “赤國主,看看吧,這就是你的好老丈人。”羽天藍又將信件轉遞給赤十。


    赤十繼續往後觀瞧——伐無道之國,正世間之義,君子仗義而行。此事沒有和你商量,也是考慮到你對得失看得太重,對道義看得太輕,望你日後能多思量道義,否則萬人之中,猶如獨行於世。


    “我說墨先生怎麽突然的不見我了哪,原來是心中有愧,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赤十合上信件,壓在手裏,沒再給其他人觀看,也很快的對信件做了個整體評價。而心中也不免抱怨墨先生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不和自己通氣,鬧得他現在十分被動,想起身離去吧,又覺得有些不合時宜,可要繼續坐著吧,又確實是坐著不那麽得勁。


    “那,我說句公道話?”橙餘打量了一番眾人,見每個人似乎都有了新的思量,決定去加一把柴,“那些強大的,不要忙著去欺負那些弱小的。這樣實惠沒得多少,反而暴露了野心,喪失了民心。”


    “我們青鳥國沒問題啊,隻要藍山國退出青泥關,不再欺壓赤烏國,我們也可以馬放南山。”青田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還不忘了拉踩一下同樣是強國的藍山國。


    “哈哈。”商叔至捂著肚子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的,一下子就笑懵了眾人,這莫非就是江湖中失傳已久的哈哈大法,傳聞此法,可解一切尷尬和難為情。“四麵出擊,與天下為敵,誌在並吞天下的青鳥國愛好起了和平,怕是你家那邊的鴿子飛起來的時候都帶把刀。如果沒有青鳥國毀掉青泥關,把青泥關據為己有,我藍山國哪來的機會能跨過赤烏國,反搶青泥關哪?還有你,羽公子,你這從北到南,一頓的折騰,可千萬不要告訴我,是你生性貪玩,就喜歡南南北北的花花草草,這話長城邊上的老鼠都不信。”


    “哼,今天抓住你們兄弟,未必不能讓藍山國收斂。”羽天藍太急了,他不能讓對方繼續說下去了,因為再美麗的謊言,都要麵對事實,而對麵這個人顯然已經把事實推到了他們眼前,隻是還沒有掀開那麵籠罩在事實上的麵紗。


    這就給了羽天藍最後的一絲機會,他手中那個不起眼的箱子,再次被他拿了起來,身體也是轉到了商叔至的正對麵,前後左右也多了幾道鬼穀軍團的身影將商叔至圍在了中央。


    “哎?羽公子,不要著急嘛,咱們的無妙門掌門李劍華還沒有發言,混在公差裏已經很久了。下麵有請李掌門發言,大家鼓掌。”商叔至手指夾著一道符印貼在了羽天藍的箱子上,箱子上的神秘氣息頓時安靜了下來。


    “破魔封,你竟然有這東西?”羽天藍再看自己的寶貝法器,已經變得就像一隻普普通通的箱子。


    “說些什麽哪?把你們這些作亂份子全都抓起來砍頭嗎?你們是不是真當歧路是法外之地?”李劍華果真從公差的隊伍裏站了出來。


    “李掌門也別急,難道大家不想知道,全性山,李掌門想置橙世於死地,他為何還是能夠得到橙世的信任,難道是橙世胸懷寬大,有容人之心?”商叔至的身影一虛,直接就到了李劍華麵前,手搭在對方肩膀上的同時,也在對方腰間的佩劍上點了一道破魔封。“我看你有些拔劍四顧心茫然,不如就不要拔劍。”


    “你這狗嘴裏能吐出什麽好話,羽公子,我助你殺了這個口舌小人。”李劍華的劍拔不出來,索性就帶著劍鞘砍了過來,眨眼間就到了商叔至的眼前。


    “你看,又急。”傷叔至輕輕的伸出兩根手指,對上了砍來的一下,手指點在劍鞘上,連劍帶鞘齊斷,斷劍飛還,刺中李劍華肩膀,肩膀吃痛,另一半斷劍也從手中脫落。


    “這不讓人把話說完,可不是一個好習慣。李二牛前輩當年沒告訴過你這個道理嗎?這山外……”


    “你煩不煩啊,今天被你製住,一死而已,何必那麽多廢話,難道我聽了你的話,就不用死了嗎?”李劍華吃痛拔出刺在肩膀的半截斷劍,手捂著傷口,剛才的威風也隻剩下些硬氣,撇著嘴找了地方坐了下來。


    “這是個好問題,人生無常。你或許不怕死,但你至少也得知道為誰而死吧?”商叔至的話裏帶刺,眼神裏帶鉤,一眼看得李劍華就慌了神。


    “我不需要知道。”李劍華迴答的很堅決,但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的心,那不自覺的眼神往赤十的方向瞟動著,當然嘴還是依舊堅硬如鐵,“求死,求速死。”


    “抱歉了,恐怕你還得受累活著。你受了橙世的命令,找個絕佳的機會,除掉橙家四老,連帶餘大哥和那位跑得很快的不器公主。你要是就這麽死了,那個橙世豈不是又能裝出一副虛偽的樣子,讓餘大哥和不器公主為他賣命了嗎?”商叔至說到誰,就指到誰,指到誰,誰難免一驚。


    “你~你……”李劍華眼珠子恨不得瞪出眼眶,其中的恐懼更多過驚訝。


    “我怎麽知道的是嗎?我其實不知道,我隻是照著那個人的性格猜了一下,沒想到還真讓我猜到了。你說巧不巧?但你其實還受赤十國主的命令行事,這點怕是橙世也沒有想到吧?那你就是橙霞吧?那個安插在橙龍國心髒位置的七彩流霞人員。”


    “什麽?他還是七彩流霞的人?我看他平時一副憨樣,總忍不住想要戲弄他一下,沒想到這家夥隱藏這麽深。”橙餘聽到這個消息,顯得格外的憤怒,這就像上學時,一流的學霸被墊底的學渣超越了的感覺一樣,苦,但難以訴說。


    唰得一聲,又一道劍影切向了商叔至的麵門,赤十也終於坐不住了,不能讓這家夥再說了,天知道,他下一句又會把誰暴露出來,那樣自己這二十年的藏匿就沒有一點意義了。


    商叔至口中念念有詞,如果湊近了聽,就聽到他在碎碎念——砍不中,砍歪了,偏左了,偏右了。


    而赤十的劍鋒也正如商叔至說得那樣,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可就是怎麽也砍不中,站在原來沒動沒還手的商叔至。


    “這套劍法不錯,劍也不錯。”商叔至的嘲諷簡直是直接拉滿,劍法不錯,劍也不錯,但就是怎麽打都打不著,那麽是什麽的問題哪?人不行。


    到底是商家,詩書傳家,罵人都顯得這麽有禮貌。


    被貼臉嘲諷的赤十,怒氣更盛,使出了家傳的絕學,勢要把商叔至砍死在劍前。


    “李兄,你主公需要你幫忙,你還傻看著幹什麽?”商叔至從容的在怒火劍下躲閃,甚至還有空把插在李劍華肩膀的半截斷劍拔出來,用手指夾著和怒火劍鬥上幾招。


    “羽兄,你也別閑著啊,寶匣被封印了,你不是還有鬼穀鞭嗎?拿出來一起玩玩。”


    商叔至嘴上挑動著三人來圍攻自己,身子卻早就繞到了橙餘身後,“餘大哥,對,就是他們仨合夥陷害的你,你還不知道吧?橙家那幾個老爺子,都被他們弄死了,而且把罪名還按在了你的頭上。這你還能忍?要是我,我早拿人皇弓一射一個不吱聲了。”


    “商老三,有種你別跑啊,”羽天藍真的抽出了鬼穀鞭,用足了力道要教訓一下這個碎嘴子時,商叔至已經趴在地上滑到了桌子裏麵。


    “等等,他說的是真的嗎?”橙餘喊停了要掀翻桌子的三人。


    “怎麽可能,就算有那個想法,也不可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動手啊?何況幾位王叔已經修為都沒有了,掀不起一點浪花了。這不是自找麻煩嗎?”李劍華苦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踩錯,然後就越陷越深,無法迴頭。


    “看,他承認了吧,他們三個合起夥來清君側,至於那個側是誰,就不用我提醒了吧?”商叔至趁著三人注意力都在橙餘身上,從桌底鑽出來,照著羽天藍的屁股就是一個大腳。直接把沒防備的羽天藍踹到了桌底。


    “二對二,赤十國主,你沒有勝算的。”


    “誰說是二對二?”青田和青花兄妹從桌底把羽天藍撈起來,很自然的站到了他們那一邊。


    “現在哪?你的勝算還那麽大嗎?”


    “反而更大了,赤烏國本來就是一個小國,現在就更小了,無論是藍山國還是青鳥國,一口吞下都解不了餓。”


    “但是哪?”楊天信墊了一句場,也站了過來,不再偽裝自己的傾向。


    “紫狐國卻足夠的大,即便是四家分食,也綽綽有餘。”商叔至說出那句致命的話,而羽天藍卻沒辦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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