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一切都好。我這人就是這麽好商量。首先哪,我會講三點,第一點哪,我先放著不說,先來講第二點,而要講清楚這第二點,就得先說一說這第三點,但是那,要說明白第三點,就必須結合第一點來談,但正如我剛才說得,第一點,我先放著不說。”


    商仲尼的奸商屬性再次觸發,心裏還盤算著為羽天藍妙手空空的拖延時間,又和禿頭道人雲山霧罩的聊了一頓。


    估計著那邊羽天藍的文物保護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商仲尼才開始提要求。


    “這全性山是屬於我的地盤,這點道友沒有異議了吧?”


    “沒有。”禿頭道人的後槽牙都咬碎了,說了半天廢話,這把殺人的刀終於要落下了。


    “那好,既然是我的地盤,那麽這個欠了500年的地租是不是應該繳納一下?”要債小能手商仲尼立馬伸出發財的小手,看著禿頭道人。


    “商道友,這就不對了,你繼承這片山,是最近的事情,你怎麽能用現在的刀,砍過去的人哪?”禿頭道人身旁的長須道人發出了靈魂追問。


    “是嗎?這麽說,你是在說我不講理,漫天要價嘍?”商仲尼眼皮翻了翻,盯著長須道人,似要將他看得羞愧,“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如我們來討論討論,違規違建的事情,你們經過我允許了嗎?就在我的地盤上開宗立廟?”


    “聖徒,莫和貧道師弟一般見識,您說什麽,貧道應下便是了。”禿頭道人倒是一個十分識相的人,不管有沒有坡,驢是必須能下得去。


    “你看,這才是一宗掌門的氣度。”一個巴掌一個棗,反正馬屁又不需要錢,“還沒有請教掌門的姓氏,說來有些失利了。”


    禿頭道人的後槽牙繼續經受著折磨,好家夥,說了大半天,太陽都從天上掉到山裏頭了,你這連對方是誰都沒問,主打的就是不管是誰,直接管上嗎?


    禿頭道人氣歸氣,但畢竟全性山在人家手裏捏著哪,一個應付不好了,人家化身拆遷大隊,給你的廟上麵畫個圈,圈裏麵寫個拆,你就得搬家。


    “貧道俗家姓橙,是先國主的第六子。”


    “你大爺?”商仲尼轉頭看向橙世。


    橙世一副別問我,問我就是不知道,問我就是與我無關。


    就聽禿頭道人繼續說道,


    “貧道雖然出身王室,但對那些殺伐爭鬥不感興趣,很小就入了道門。說起來這全性山還是父王當年賜給我的封地。”


    商仲尼真想抽自己個大嘴巴子,好端端的問什麽姓名,這下好了,人家是正經的繼承人,這還是人家正經的封地。


    商仲尼斜眼挖著橙世的臉,如果目光如“鋸”,那麽橙世的臉皮已經被鋸下來了,這個壞東西,一早就知道這地方是他六大爺的封地,就在那裏裝糊塗,居然還十分可惡的想利用自己。


    好在哪,商仲尼也不是那個要臉的人,愣是平地裏一個大跳,就直接忽略了橙老六封地的合法性。


    “這山清水秀的,又有聖人光環加持,一天收你們一文錢,是不是非常的公道?”商仲尼開始緩緩的下餌了,釣過魚的都知道,下餌的時候不能著急。


    “公道,自在人心。”橙老六也不是軟柿子,擺明了態度,你要是太過分了,那就別怪我不配合。


    “嗯,果然是我。”商仲尼見這鉤咬一半吐一半,說明大魚還是心存警惕,這樣可不利於自己的收成。“也不費勁算了,這麽些年,就算一千兩吧,這個價格夠公道吧。還沒有老橙一包茶葉貴。”


    “自然。”橙老六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從道袍裏尋出一張千兩的銀票遞給商仲尼。看得出來,雖然現在是禿了,畢竟原來是個王爺,家底還是有的。


    商仲尼接過銀票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繼續說道,“這是住宿費,道友雖然清心寡欲,想來水還是要喝的,飯還是要吃的。”


    “自然。”橙老六明顯感到不悅,他不是很理解,這樣的人憑什麽是世間距離聖人修為最近的人,整個一個大財迷。


    大財迷繼續補充道,“當然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又是老橙的六大爺,要太多呐,我也不好意思,也算作一千兩如何?”


    “可。”橙老六連多一個字都怕髒了自己的嘴,袖子中又尋出一張銀票放在地上,推到了大財迷身邊,在大財迷接觸那張銀票之前,把手及時的收了迴來,生怕沾染上這麽俗的氣息。


    “六爺大氣。”收到了兩張銀票的大財迷也改了稱唿,當然了,改了稱唿隻是為了進一步忽悠起來方便,“六爺,這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橙老六仿佛看穿了大財迷的心思,啪得一聲,又一摞銀票拍在大財迷麵前。


    “六爺霸氣,用不了這麽多,滔滔河水,隻取一瓢。兩張就夠了。”大財迷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兩張銀票。


    “還有什麽節目嗎?道友不妨再想想。”橙老六的厭煩中帶著些威脅,畢竟也是當過王爺的人,誰還沒有幾分火氣。


    “噯,六爺,咱都是自己人,我能坑你嗎?沒有了。”大財迷一副非常滿足,六爺懂事的神情,看起來就像是個打秋風成功的小癟三一樣。


    “真的沒有了?”橙老六又加重了一點口氣,“小世,你哪,不再看看你六大爺的笑話了?”


    “六爺要是非問的話,還有一件事情。”商仲尼好像很為難的說道。


    “講。”橙老六感到每一刻自己都在刷新自己的忍耐力。


    “這龍場論道大會,也應該歸我。”大財迷終於說出了最終目的。


    “什麽?你不要得寸進尺啊?給臉不要臉啊?”六大爺還沒發話,長須道人已經一口氣把他的長胡子吹得滿臉都是。


    “是有些過分。師弟,稍安勿躁,聽到商道友的理由。”橙老六聽到了最後的答案,反而平靜了下來。


    總算是知道這一行三人,一個國主,一個聖人後裔,一個聖徒,屁顛屁顛的跑到他這山間小廟來幹什麽了?


    這龍場論道大會,可是一塊大肥肉,每年光是安排住宿飲食,就是好幾萬兩的進項,不要說還有什麽焚香沐浴,齋戒休養這些增值項目。


    這也是為什麽這麽一個山間小廟裏,幾千兩銀票說給就給的重要原因。


    一句話,龍場論道大會就是全性派的主要財路,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不由得人家不急。


    “你看,又急。”商仲尼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好意思,仿佛一切都理所當然,“全性聖人說過什麽,不取一毫,你們這每天取這麽多,沉迷於無邊的物欲之中,靜的下心來修道嗎?什麽時候才能到達全性保真的境界?”


    此話一出,如雷貫耳。


    橙老六竟然就頓悟入定,向著聖人的方向邁出了很大一步。


    “你看,長胡子老頭,你師兄悟了。你羨慕不羨慕啊?”商仲尼的奸商屬性再次上線,盡管他也不知道橙老六怎麽就突然頓悟,但這不妨礙他坑蒙拐騙長胡子老頭。特別是看到長胡子老頭那急切的問號臉。


    “請聖徒不吝賜教。”長胡子老頭竟然恭恭敬敬的給少自己三十多歲的商仲尼結結實實的磕了一個,足見求道之誠,求道之急。


    “小事小事,大道的好處歸你,諸般俗世煩惱歸我。”商仲尼看著長胡子老頭懇切的眼神,不停的暗示著,可這長胡子老頭,不知道是軸還是沒開竅,就是沒有絲毫表示。


    還是橙世出言提醒,


    “七大爺,聖徒想要錢財。很多的錢財,才能為你承擔道破天機的代價。”


    嗐,要不然人家當國主呐,你看人家這個說法,既簡單明了,又顯得那麽道德高尚。


    “啊?我沒錢啊?”長須道人居然也是橙世的又一個大爺,不用問屋外三個被迷藥迷倒三個道人,也是他大爺。


    他究竟有幾個好大爺,為啥每個大爺都和修道耗上了呢?


    “沒錢,你修哪門子全性?道在有錢,你不知道啊?”商仲尼開啟了一本正經胡說模式,連道在有錢這種混賬話都編了出來。


    “道在有錢?怎麽說?”橙老七的眼光突然就明亮了起來,絲毫也摸到了道的門檻。


    “這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們這麽多修道都修了些什麽。為學日益,為道日損。這總知道吧?”商仲尼也納悶,怎麽自己隨口瞎說就能點化道友,自己卻狗屁都悟不出來。


    “自然。”


    “為道日損,你要是自己沒錢,拿什麽來損?又能損得了什麽哪?”


    一句話,勸人入道。


    橙老七竟然也悟了。


    “媽了個巴子,原來在這啊。多謝聖徒指教,貧道有錢,有錢。父王賜我的封地還在哪,這是地契,聖徒都拿去,今日之後,這些東西,於我如塵土一般。哈哈哈,我悟道了。”


    說著,橙老七就發瘋似的跑出了小廟,跑下了全性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唉,我這個命啊,又點化兩個人,要不了多久,恐怕我這聖人之下第一人的位置就易主嘍。”商仲尼不無感傷的說,命運就是這般可笑,造化總愛這般弄人。


    “嘿嘿嘿,商哥,商哥,看看我,捎帶手的點化我一下唄。”賤兮兮的橙世一張大臉貼了過來。“你要是讓我得了道,我把橙龍國打包送給你都行。這買賣你不虧。”


    “拉倒吧,你和道無緣,我就是給你點碎了,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商仲尼一把推開那諂媚的大臉。


    “我哪?商哥,我這清心寡欲的,一定是我,對不對?”就連一向一本正經的楊天風都諂媚的和個二哈似的,圍著商仲尼串遊。


    “你……”商仲尼本想說實話,可又一想兩人的關係還沒到那個份上,“努力,努力工作,也是一種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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